滋宏起身,给滋博请安,微微低下头,行礼问安。“皇兄。”
两人已经照面,滋博面无表情,看着对面的滋宏。他的这个弟弟已经长大了,犹记得在那个房间里,锁着链子的他,一身白衣,轻飘飘没有重量的身体,还有没有颜色的脸蛋……如今都变了。滋宏身体已经抽长了很多,人也壮了不少,一身少年的起身在周身流淌。看上去就知道在外面的日子没有受过什么苦。他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滋宏命在旦夕的时候偷跑出去,回来后却生龙活虎的。他的毒呢?他满身的伤痕呢?滋博有一种冲动,冲上前拉开弟弟的衣裳,仔细欣赏一下这些年来他施加在滋宏身上的美丽痕迹!
当然,身边还有丫鬟奴才的,滋博不可能这么做。他只是诡异的看着滋宏,脑海中把所有肮脏龌龊念头都施加在这个弟弟身上。滋宏一直低着头,所以没有看见滋博眼中的猥亵。可是袖儿看见了,她越加恶心这个滋博。袖儿欣赏他做事的狠辣和决断,但是今天,袖儿皱了皱眉,他看滋宏的眼神,让袖儿想起了中年猥琐大叔用淫邪的目光看着花骨朵一般的美少年。顿时心中不小心恶心了一下。
“咳……”假意咳嗽了一下,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滋博的脸像三四月的雪花,瞬间化水,温情蔓延开来。“回宫了,怎么不来看看皇兄呢?你不在的日子,皇兄很想念你。”这话说的七分诚恳,三分温情,十分恶心。袖儿低下头,决定不去看滋博的那张脸,她怕晚上去找滋博的时候,忍不住下大药量,直接让他在梦里死了个干净。
滋宏沉默,“……”恭谨依旧,这么长时间,滋宏没有把滋博让进里屋,也没有安排就做。送客之意明显。
“母妃毙了,皇兄也很伤心。宏儿能回来太好了,就能送母妃最后一程了。相信母妃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
滋宏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努力阻止自己喷薄欲出的怒火。他恨啊,滋博为什么连母妃都不肯放过。他也曾受过母妃的庇佑,最后却给母妃下了最煎熬的慢性毒药,从此母妃只能折磨着痛苦的死去。
袖儿假装不闻,装自己是隐形人。明知道滋博的眼睛视线不时的扫向她。但是袖儿不动,随便他去猜测自己是哪方人物安插的钉子。
滋博心里感觉异样,可又说并不出来哪里异样。除了那个婢女没有看见任何人。自己这般说话,那个婢女竟然没有行礼,更没有退出去。真的感觉怪异。但是他还不确定这个婢女是不是父皇派来的,所以目前也只能让她这样无礼着。又横了她几眼,总有你死在我手上的一天。
调开视线,对上滋宏。突然大迈一步上前,伸手触及滋宏的脸。第一触感是凉的,跟想象中一样嫩滑。滋博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整个人邪气起来。袖儿手中的银针随时都可能出手。她从来不在乎杀了滋博会不会难以收拾。只要她的人不爽,谁管这个国家以后靠什么支撑,管这个恶心的男人的下属会不会追杀自己。她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爽,就一定要别人更加不爽,甚至难过百倍千倍万倍……
但是就在刚刚,滋宏放在身后的手指冲着袖儿摇了摇。于是袖儿手中的钢针只能随时待命,而失去了送这个恶劣男人下地狱的机会。
对于滋博的动作,滋宏仅仅是做出了躲避的动作。没有用武功和身法,当然不是滋博的对手。跟滋博相比,滋宏的触感更加直接,他感觉浑身上下冰凉,像是一条眼镜蛇席卷在他的脖颈间。冰凉,或者冰寒,是体温或者是人性!不管是什么,滋宏生受了。即使在身后把自己的手指都掐紫了,也一无所觉。这是他的选择,或者是他示敌以弱的手段。
袖儿看了一眼,沉默下来。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注意了。她不想干涉,她相信滋宏能处理。对付滋博,即便这在外人看来是多么不可能的是事。袖儿仅仅是撇嘴,他的帝王业该是他自己担起的。从来都该是这样。
滋博很满意,满意于滋宏的配合。手上滑腻的触感,和滋宏的沉默,在他眼里就是妥协。他不关心这种表示是不是真心的,那怕仅仅是缓兵之计……只要不触怒他,其他的他会爱护这个弟弟的!
两人又简单的虚与委蛇的一会儿,滋宏恭送滋博离开。转过身,情绪慢慢溢满整个眼睛。袖儿扭过头,假装没看见。滋宏却不给她减轻负担的机会。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袖儿沉默的听他说完,“有理。”下一句话,“比起周旋,我更喜欢直接的力量碰撞。”这是她的观感,不是鲁莽,不是不计后果,而是一种敢于去争,敢于把自己想争的想法摆到所有人的面前。当然这是一种嚣张的态度,更是一种气势,一种无惧的信念。
滋宏久久的回味着袖儿的话,心中一时波涛汹涌……
虽然谁都没说,但是袖儿和滋宏都明白。自从他决定回到这里,也就决定的争夺的事实。他想争,争那个位子。不是为了权势,而是必须争,那是属于他的东西。更是为了击倒滋博,保护他的娘亲……所以从一开始,袖儿就默认了他放手去做。知道他联络了于贵妃家族的领导人物,知道他在御花园里舞剑的时候遇到了老皇帝。老皇帝赞不绝口,夸赞他的勤勉好学。知道他把带进来的人安插到各个宫里,或者各个家族势力中。袖儿只是在午后听着屠朱的回报,无聊的闭上眼睛,想着滋宏一代帝王的风采,对于做个皇太后的事情,她还没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