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望向玉楼,征询她的意思。玉楼略一犹豫,轻轻点头。三人缓步而行上了楼。
小二上了些茶水,甜点。倾城率先开口,“怎么去了吉王府了?吉王……”好色狠厉,从来不是能宽待女子的良人。
玉楼闻言,眼中有了泪意,“非我所愿,实在是……”想说什么,望着对面的倾城,最终把话咽了下去。“你我都是无根之人,主子说去哪里,还不就是去哪嘛。”喝了一口清茶,面色比茶水还
要悲苦。
倾城一怔,玉楼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她以为倾城不知道倾楼背后的东家是司空仲,所以在有此一说。但是听在倾城的耳朵里,突然就怪异的难受。司空仲的意思……自己呢,也是司空仲的意思。
她们都是,都是司空仲的棋子。他把她们分别落在该在的位置,然后,任她们自生自灭!
倾城突然感觉可笑,感觉自己可笑。或许内心深处她仍然是希望相信司空仲的。但是当她发现,自己不过是跟所有同样命运的女子一样,被主人操控着走向死亡的时候。内心深处突然升起深深的不
甘,怨恨……
看见倾城也面露苦涩,玉楼有心安慰,却说不出安慰的话。“你知道吗?冷衫儿也嫁进了吉王府。”
倾城心一惊,她对司空仲的女人都有印象,偏偏这个冷衫儿是她印象最深的那个。“哦,是吗?想必是做王妃,不过这样也不错吧……”倾城不知不觉的喃喃自语。
“不对,冷衫儿嫁进王府是王妃,但是她这个王妃过的连下人都不如。三餐都成问题,吉王对她更是深恶痛绝……”看见倾城皱眉,显然不信。玉楼老性子又被挑了起来。
“我的丫鬟听给冷衫儿守喜房的丫鬟说,冷衫儿和吉王圆房后,布巾没有落红……”
倾城的心慢慢凉了。如果冷衫儿不是完璧,那只有一个说法,她是司空仲的女人,而司空仲却出卖了她……心脏慢慢冻结,慢慢结冰……再也听不进去玉楼任何的话。倾城只是想,找个没有人
的地方静一静,看看自己内心已经化脓了的伤口是否还在汣汣的流血……
玉楼也看出了倾城的心不在焉,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离开了。
倾城如同一缕游魂一般飘回了王府,无论丫鬟如何劝说,屋子里传来倾城略带沙哑的声音。“让我想想,究竟是哪里错了!”
傍晚,倾城走出房门,在丫鬟躲闪着略带关心的目光下,平静的递出一张字条。“给他。”两个字,小丫鬟还想推却,但是在倾城强硬的注视下,默默的收好了纸条,转身离开。
“倾城那怎么样了?”袖儿左手捧着布板,右手挑起针线,线走龙蛇,一对比翼双飞的蝴蝶跃然娟帕之上。
胭儿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然后继续,“听说三天了,没怎么吃过东西。”
“恩,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想必能想开的。”袖儿继续发奋的绣花。“你说绣点什么好呢?”袖儿自言自语,早就已经把倾城的事忘到脑后了。“要不绣点特别的?”
胭儿回过头看了一眼走神的袖儿,想说什么最后咽回了肚子。她想说,倾城自从见了司空仲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但是她家主子哪管什么儿女情长。胭儿想,自己还真是跟了一个无良主子。
夜晚,王府书房外。
“夫人请回,王爷还有公务,没有时间见夫人。”墨净挡在门口。耐心的执行他保镖的职责。
小丫鬟不服的跺脚,“小姐,我们回吧。”搀扶起一脸茫然的倾城,缓缓向着后院的方向而去。可是没走几步,倾城不知道跟小丫鬟说了什么,小丫鬟扭捏了半天,低低的应了一声。倾城点点头,
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回走。小丫鬟跺跺脚,说了声“哎呀……”小跑回了书房门口。
见到墨净拉着老长的脸,满脸的不情愿,“我家夫人说了,今晚请王爷到一起用晚膳。我家夫人说,有话想对王爷说。”说完就要转身,半路停下来,补充了一句,“说是想谈谈我家夫人的童年趣事。”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墨净依着原话禀告给司空纵。司空纵正在看书,闻言没什么反应。墨净想,就知道是这样,现在除了王妃还有哪个女人能打动自家主子啊。
结果大大出乎墨净的意料,天一黑,司空纵已经放下笔,起身向后院的方向走去。墨净不明所以的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墨空,“主子这是去哪啊?”
墨空面无表情,闻言远离开他附近,快走几步,跟随上司空纵的脚步迈进情院。
“王爷,你终于还是来了。”倾城淡淡的笑,抬手为司空纵满上一杯酒。司空纵却没有接过。倾城也不以为许,嫁进王府里这么久了,早就已经明了纵王爷的性格。很早以前,她一直以为司空仲是多情让人温暖的,而纵王是冷酷沉默的。所以她像一只飞蛾一般,扑向了光亮和温暖。到头来发现,那不过都是海市蜃楼。黑暗中照亮自己的,永远是自己,不会是任何别人。
司空纵没有开口,也没有把视线落在倾城脸上。他只是盯着一处飘渺的所在,眼中的光亮,不曾变换过。如果是袖儿在,一定会认为司空纵这样的装酷行为比较欠抽。但是倾城是倾城,不是冷袖儿。是以随着司空纵的沉默,多少有些忐忑和局促不安,这是她不想表现出来的。因为今天是她人生中重要的一天。是她为了以后能够生活而做出选择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