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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方晓婉的生日

6月27日是方晓婉20岁的生日,以前过生日,妈妈或外婆总会给方晓婉下一碗长寿面,里面放三个荷包蛋,偶尔有新衣服或小发卡之类的礼物。这么多年来,方晓婉的生日从未觉得寒酸与委屈。没有城里人包装精美的生日礼物,没有生日蛋糕,但有爱护自己的外婆在身边,方晓婉觉得很满足。今年外婆在乡下,韩启安在方晓婉眼里还算不上是自己的亲人。其实方晓婉不知道,有很多次韩启安都偷偷地站在她出小区的必经之路附近,佯装在那里吃早点或跟熟人聊天,希望能与方晓婉搭讪。

这天一大早,韩启安又在那里买了一碗热干面,远远看见方晓婉走过,一碗面才吃了几口,他马上放下迎上方晓婉。方晓婉看到韩启安,象看到陌生人一般,扫了他一眼还没等他开口就迅速走掉了。韩启安只好无趣地离开,他多么希望方晓婉能与自己说说话,哪怕是对自己愤怒的指责,也给自己一个恕过的机会。然而方晓婉看他的眼光却是如此的淡定,那种骨子里与自己形同陌路的坦然淡定。他不知道方晓婉曾经经历了多少苦难,也不理解方晓婉曾经对自己是多么的怨恨和失望!

如今在方晓婉心目中,她对韩启安确实已经没有太多的恨意,有的只是骨子里的不屑一顾,所以她才能表现出如此的坦然,其实那是恨之至极后的释然。也就是说,不是不恨,是太恨,以至于觉得不屑于恨。韩启安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对她们母女所造成的伤害。他现在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在物质上去满足方晓婉,可是方晓婉却连他赞助的学费也不肯收。好在方晓婉肯住在韩启安名下的这套房子里,韩启安决定将这套房子留下方晓婉,他在等待时机送给她,想为自己当初的无情和自私还点良心债。

6月27日,方晓婉给自己买了个小生日蛋糕。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给杨戈打电话,邀请他下班后来家里吃晚饭。虽然这个房子是小两居室,但那就是方晓婉的家,是她在武汉的全部。

杨戈突然接到方晓婉神秘兮兮的电话,还以为是她做家教发工资了非要请自己吃饭呢。其实几次杨戈都想约方晓婉出来吃饭,总是唯恐打乱了她繁忙的生活。他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个让他怜爱的女孩,时时刻刻平安快乐!一阵寒喧后,杨戈对晓婉说道:“下班我去接你,有个地方有各种名小吃,我想带你去尝尝。”

没想到方晓婉毫不客气地说:“不行,你一定要来我家里吃饭。今天是我妈的受难日,我要在家吃饭,让妈妈和我一起过这个日子。”妈妈虽然已逝多年,但逢年过节,或有什么好吃的,外婆总会用碗添些贡在妈妈的遗像前,然后她们再享用,这个习惯已经快十年了,晓婉第一次买生日蛋糕,她当然要让妈妈也尝尝才行。

杨戈赶紧说道:“好的,我下班就过来!”在他心里,这个外表活泼开朗内心却忧郁的女孩十分懂事,她提的任何要求似乎都是合情合理的。即便她恶狠狠地要把韩启安买的东西扔到屋外,杨戈也觉得可以理解。他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给方晓婉无尽的关怀和疼爱,让时间慢慢治愈她内心的伤疤。他有几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提笔却写不出文章,脑里尽是方晓婉的身影。也许最开始他只是同情方晓婉,想帮她渡过难关,但后来他知道自己是爱上了方晓婉,因为他在闲暇时,对方晓婉总是牵肠挂肚地思念。他心里早己决定,不会再让方晓婉受到任何伤害!

杨戈下午处理完公事早早就从报社溜走了,他想给方晓婉准备一份生日礼物。这份礼物,既要表达父亲般的关爱、又要表达兄长般的手足情、更想表达自己对她不为人知的默默爱意!一下午逛了几处,挑了又挑,生活用品他想给她买,又觉得她需要些漂亮衣服,学习用品也想给她买……最后,他给方晓婉买了一个微波炉、一个煨烫的紫砂锅、一套袋鼠的运动服、一个紫色水晶项链,最后还不忘去超市采购一大包零食。看着一大堆礼物,杨戈自己都觉得好笑,哪有生日礼物送厨具的?呵呵,但这些东西搁平时方晓婉是断然不收,说不定会触动她自尊心的神经,惹她不高兴的。反正今天是她的生日,说什么她也不会大怒,想到这里,杨戈对自己选择的生日礼物感到很满意。

下午五点多,杨戈提着两样厨具上楼来到方晓婉家,进门放下东西就往外跑,“等一下关门,我马上上来。”方晓婉正疑惑着,杨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进来了。

方晓婉看着气喘吁吁的杨戈和一大堆东西,“老哥这是干吗呢?请你吃饭你带锅,难不成怕没锅弄饭把你饿着不成?”

杨戈哈哈大笑,“你家教、学习忙,我教你用微波炉和紫砂锅煨汤,很方便的。”

方晓婉直摇手,“你搞得象搬家的,我一个人吃饭简单,用不上,你送你爸妈吧。”杨戈不好直说自己家里早就有这些东西了,他用手弹了弹晓婉的额头道“不是特意为你买的,是想我以后来蹭饭方便些,呵呵。”方晓婉明白杨戈的用心良苦,充满感激地说:“谢谢!早知道让你又花这么多钱,我就不请你吃饭了。”

“不请我吃,请谁吃啊?我是你哥哎!”杨戈从晓婉身后变魔术般拿出一个小红手饰盒,取出里面的水晶项链,替方晓婉戴上。他很想顺势吻一下方晓婉,但怕吓着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这个项链很漂亮,菱形的紫色串珠,中间点缀几颗黑色的圆形串珠,晶莹剔透,衬着晓婉白皙的脖子,显得十分典雅与高贵。说实话,这是方晓婉所见过最美丽的饰品,也是她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方晓婉对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感激外,更多的是亲人般的温暖与舒服。方晓婉对杨戈的感觉与对吴刚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她从吴刚身上感受到的是激情,是年轻人间的热情与奔放。

杨戈与方晓婉正聊着,敲门声响起了,杨戈正要开门,方晓婉上前说:“我来吧,肯定是我的校友来了。”

阳光帅气的吴刚乐呵呵地进门就嚷:“瞧我给你买啥了?一个粉红的嘟嘟猪,不开心时可以捶它出气的呢!”,说完,拿出一个毛绒绒的家伙,对着方晓婉就嬉闹起来。

一瞬间,当两个男人目光相对时,彼此都有些诧异与尴尬。身高约一米七五的吴刚,白衬衣外面套一件藏蓝色针织背心,下穿一条牛仔裤,白旅游鞋,浑身上下透露给杨戈的是帅气与朝气逢勃。而让吴刚看到的是杨戈洁白的衬衣上系着深红斜条纹领带,脚蹬一双蹭亮的皮鞋。深蓝色笔挺的西服只扣了一个扣子,但浑身上下掩饰不住一幅成熟稳重的成功男人形象。而这种形象正是自己刚刚大学毕业苦苦追寻的目标。

方晓婉连忙介绍说:“杨戈,我亲爱的大哥哥;吴刚,我的校友。你们两个聊会儿,我去弄菜,马上开饭。”

菜事先早就准备好了,方晓婉只花了半个小时,就让他们入席了。他们边赞叹方晓婉的厨艺,边各怀心事地寒喧着。

杨戈明白方晓婉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既然能在20岁生日邀请吴刚,说明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方晓婉从没有透露过交了男朋友啊?他甚至有些嫉妒吴刚的帅气与阳光。

吴刚有那么一霎那认为杨戈只是方晓婉的哥哥,然而方晓婉姓方,杨戈姓杨,难道是表哥?最后他旁敲侧击地了解到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哥,这让他多少有些象泄了气的皮球。杨戈有车有房,堂堂名报的主编,这一切都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方晓婉热情地为他俩夹菜,不怠慢任何一个。吃完饭,吴刚在方晓婉额上抹上一块奶油,说这样会让皮肤象奶油般白嫩光滑。杨戈看着他们亲密无间地嬉闹,正显得有些落漠,晓婉把蛋糕上的水果全添上走过来:“快吃掉,你要多吃水果才行。以后少熬夜,少吃大油食物。瞧你的肚子,象有几个月的身孕呢。”杨戈乐呵呵地接过盘子将水果全部吃掉。

这顿晚饭在这样一种氛围中吃完了,虽然两个男人偶尔各怀心事,但他们都没有表露出来。吃完饭,吴刚有事要先行离开,方晓婉送他下楼。在楼下的林荫路上,吴刚问道:“杨记者是不是很爱你啊?”方晓婉不禁咯咯大笑,“怎么可能啊?他那么成功的男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啊?怎么会爱我这个乡巴佬!就你会瞎想,他曾救过我的性命!以后告诉你。”

吴刚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他顺势抱着方晓婉,吻住了她的唇。

方晓婉被吴刚突如其来的动作弄蒙了,但她本能地抱着吴刚,一阵眩晕与幸福溢在她的心头。有路人走过来了,方晓婉赶紧挣脱许旭的怀抱,“你快回家吧”,说完就直奔楼上,留下一脸幸福的吴刚依依不舍地边走边回头张望。

杨戈只见进门的方晓婉满脸通红,关切地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想用手去试摸方晓婉的脸颊。

方晓婉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是上楼跑的!”

“吴刚是你的男朋友吗?”虽然杨戈想等方晓婉告诉自己事实,但他最终没能控制住,于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方晓婉有些兴奋又有些茫然地看着杨戈,“我这辈子大概是不会结婚罢!”

说出这句话,方晓婉自己都有些吃惊,也许对婚姻的不信任已经根深蒂固地在她心里留下了烙印。杨戈看着一脸茫然的方晓婉,这个漂亮的女孩本来可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如果不是父母留给她那段痛苦记忆和磨难,她现在说不定正在进行一场甜蜜的恋爱呢!

杨戈拉方晓婉坐在沙发上,拿出一大包零食,让她挑选最爱吃的几样。看着方晓婉开心地吃着零食,杨戈非常高兴。他希望时间能永远定格在此刻:希望自己能永远开心地陪伴在方晓婉的身旁,看着她开心、调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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