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方寸里是阴是阳
周福虽然只是个家人长随，可毕竟是能长久跟随在县令身边的人，见识眼力一点儿都不少。
因观这个年轻人穿着一袭黑色棉布衣袍不似本地人物，所以周福便多看了两眼。可这一看便瞧出来了更多的东西。
一个人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可是长久以来一举一动的职业特点却隐藏不住。
周福见此人抬手落步间行伍气十足，便料定此人曾经军旅，而且还得是精锐常备。不过周福也没有往心里去，左山县每日里来往的商旅多且杂，出现什么人都不新鲜，何况他尚有职责在身。
不一会儿冯淼便与周福一同走出了冯家饭庄，直奔县衙而去。巧的是，刚刚的黑衣青年似乎很是悠闲走得不快，被二人从后方赶上了。
三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青年人拱拱手道：
“冯掌柜这是往何处去发财呀？”
“噢，县令大人有传唤，不得不往。王家大郎这是在县中逛逛悠闲？”
“正是要在这儿见见风情啊，也算长长见识。有事儿您忙，别误了咱们的一日三餐便是。”
“看您这话说的，忘了自己个儿的也不敢忘了您的不是。那在下先告个罪了，请！”
“冯掌柜请！”
走出一段距离后，周福对冯淼道：
“冯掌柜也给这京师来的贵人送餐么？生意可算得昌隆啦！”
“哦？福管家如何看出这是京师来的贵人？”
“嗨！冯掌柜考我？”
“不敢，不敢。还请福管家教我，也叫我这小买卖人长长见识。”
“那我就卖弄卖弄。我知道冯掌柜考校，说的不对你可不能笑话老哥哥。”
周福笑容满面的指手画脚道：
“首先呐，是听口音。众所周知虽然圣州与我粟州比邻口音基本相同，但京师却不一样。因为圣上的出身之故，京师多是圣州夹杂着中州味儿。”
“嗯！福管家说得不差。”
“其次呀，这墉州锦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得起的！而且这……王家大郎一看至少是精锐常备出身或者……咱们就不说了。可是能让他出来跑腿儿，还不是贵人？”
“嗯嗯！福管家不愧是大人身边知近的人。果然见多识广，心思广博！佩服佩服，您今日又给小人上了一课！”
“您见笑，您见笑！”
周福卖弄了见识被吹捧的开心，而冯淼则微微眯了下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刚刚一阵迎面风之故。
这时恰好从旁边巷子里闪出来一个人。却是孤狼梁材，而且很少见的没有带着他的头号打手憨狗徐力孤身一人。
梁材却是刚刚从一个偏僻的小宅院中出来。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将门带好，三转两转来到大街上，正好和冯淼二人擦肩而过。
这时就在那个小宅子里，隔着窗户传出一阵尖锐的说话声。
“孙壮士，你去花娘子那儿看看。瞧瞧那个铺子折腾的怎么样啦？这一天儿天儿的，真不是人过得日子！对啦，告诉他们，就说大掌柜我有些不耐烦啦。”
“是！刘掌柜安心，小的这就去。”
而此时县城中最大最奢华的客栈“落月归山”，被三个人包了下来。
掌柜的对此虽然感到好奇，但也并不如何惊讶。在此处开客栈这么多年，总能碰到些南来北往的豪客大贾。
作为左山县最大最奢华也是回头客最多的客栈，虽然不敢说所有服务都是首屈一指的。但是最起码在整个左山县中都可说得上数一数二。
在这种情况下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三位一看就来头甚大的客人竟然宁愿叫冯家的送餐也不在自家的客栈解决。
真是有钱人的想法弄不明白呀！
也许那冯淼真的有什么祖传的秘方？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要不然怎么连衙门这么多年也都宁愿不开火都要吃他家送的饭呢。
正在掌柜无聊的泡了壶茶坐在柜台后面胡思乱想的时候，王家大郎挑门帘走了进来。掌柜见了忙站起身来打招呼道：
“王家大郎，回来啦。可有什么用小人效劳的没有？”
“噢！回来啦，回来啦。有事我自会吩咐，掌柜你忙着。”
“好嘞！您请！”
掌柜坐下心说：我有什么好忙的。只包个客栈，还就三个人，而且连饭都不在我们这儿吃。
王家大郎自顾自的穿过大堂来到后院一处幽静典雅的小隔院里，和正在练武的三弟打个招呼后推门进到屋中。
“回来啦，话传道了？”
“回伯伯话，传道了。”
“这个冯掌柜其人如何？”
“精明干练，已在此地多年，仅以我这初见的印象观之……可！”
“嗯！那就好。对了，大郎你去吩咐前面掌柜一声。就说我闲极无聊，叫他找个顶好的说书先生来与我解闷儿。”
“这……是，侄儿明白了！”
王家大郎略加思索恍然大悟，转身又走了出去。而白眉老人则欣慰的点点头，抬起右手食指柔媚的抚过两道白眉。
正直白日短暂的时节，不知不觉已是满天繁星。
莲花峰顶天池侧畔，楚云抬头望望天际的一道星河，禁不住心怀澎湃。何景曾经的言语再次回想起来：
“在这阴阳两界之间，有一大河。此河其宽广不知边际，其流长不知道里。其源头，天外开混沌而来；其功用，输灵气于诸天！”
“那该是如何一条宽阔无边的天河啊！”
出了一会儿神后，楚云低头看看脚下倒映着点点星光天河璀璨的天池，手掐个避水诀纵身跳了下去。
莲花峰天池最深处足有三百余米，站在水底还能够看到数处泉眼。楚云掐定避水诀不时抬头掐算掐算方位，足足一刻钟后方才做到心中有数。
又过了许久，当楚云从水中一跃而出时便见到漫天星辰之力如同飞舞的银色萤火虫，在天池上凭空显现出来。将整座莲花峰变得就像是一碗盛满了闪烁着银光的米饭也似的。
此情此景如梦似幻，就连那条悬挂的瀑布也闪烁着点点的星光，不过随着楚云设下一道禁制而消失了。
而那道流下断崖的水流却没有，只见一条布满星光的溪水缓缓自莲花峰上蜿蜒而下注满了二十八星宿所在四段栏杆下方的轨道中。
最后由山谷顶端处流淌滴落下去。可以想见，日后在山谷中昂首张望或可见一道经年不灭的彩虹奇景。
而此时的断崖顶端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先前的水井被填平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断崖上所有的房屋。不知何时为何楚云已经将这里拆了个干干净净！
只剩下了一方重新由花岗岩砌成的地基，而地基上尚且空无一物。和正对着的那棵如今已被正七边形围栏圈起来并挂满星光的虬松。
如今再次将一个大聚灵阵布置在天池下，用以吸附灵气和接引星辰之力，并为断崖的二十八星宿阵连接到一起。关键时刻可以提供阵法所需的灵力来源。
到了这一地步，楚云才算将上中下三个地方全部由阵法连接到了一起。真正做到了外观不出奇，而内中别有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