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想是的，额，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赤焕羽连忙补救，他摸着鼻子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补充一下。可是因为走神，现在他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对了。”赤焕羽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勇气问道，“孤狼山防御场除了我以外，真的所有人都死了吗？我是说有没有别的人幸存下来？比如，我们的队长，我记得在怪物来临的那一刻，他先一步与我们跳出了战壕逃跑，额，我是说撤离了。”
“没有。”沈姬妃说道。
“额……”
“你说你被泥土掩埋了，可是我们的搜救人员在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躺在泥石堆上，浑身上下一点也没有受伤。也就是说并没有你所说的，被石头砸伤的痕迹。”不理会莫名其妙的赤焕羽，美女检察官继续冷冷的说道。
“额……也许我被埋得不深，至于石头，是因为我记错了。或者是因为运气好，只是被砸了一下。所以在昏过去以后自己本能的挣扎着从泥土里爬出来了。”赤焕羽有些语无伦次的试着解释道。
“不，不可能。这是当时搜救队找到你时，拍下的照片。”美女检察官随手丢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赤焕羽浑身干干净净，安详无比的睡着，嘴角还带着一点微笑，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额，看起来我没什么不妥啊？”赤焕羽仔细的看了又看了一遍这张不知道谁给自己派下的照片，但是不明所以。感觉在她的面前，自己迟钝的像一个年迈无比的老人，思维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一点也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还有自己是谁？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要接受盘问？
“是的，没有什么不妥。就是因为看起来太干净了，完全不像是你所说的从泥土里爬出来的样子。当搜救人员找到你时，你就是这样。浑身干干净净，一点泥土也没有。就算你说的，你运气再好，没有被石头砸伤，但一个人从泥土里爬出来，也不可能像这张照片里的你这样，浑身上下一点泥垢都没有的。”美女检察官表情淡漠，但是言辞凌厉的说道。
她的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她言辞的字里行间分明在言辞确切的说道：你在说谎。
太犀利了啊！这样的三言两语，每一句都像刀剑一样的锋利。而且刀刀命中要害。就好像高手过招，对方早就布置好了一切，而自己却是毫无准备的入场。像是飞入蛛网的飞虫，四面八方都是捆绑自己手脚的绳索，越是挣扎只会被缠的越紧。
所以……他只能耸了耸肩，宣布放弃抵抗。他的身体向后一斜，靠在了椅子上，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额……那我也不知道了，反正这些就是我记得的事情。说实话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知道的我已经全部都和你们说过了。至于你们要怎么判断，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反正你们都是专业的。如果你们也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沈姬妃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像是对他的状态有些不太满意。这个瘦弱无力的年轻人，自己才三言两语，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抛出来。为什么他就这么快放弃了抵抗呢，还摆出这么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这是胸有成竹，还是以退为进的策略呢？
“嗯，好吧。你什么都不知道。说话破绽百出，无法自圆其说。”沈姬妃低下头，非常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道。
这让赤焕羽十分的无语，他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可以一脸正经的把你的原话想要表达的意思篡改的面目全非呢。就好像那些话一旦自你口中说出，就不再属于你了可以任由她随意捏造一样。
自己刚才明明是想要表达……“额……”但是被她这么一解释，好像自己也忘了自己原来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好像还真的就是她所说的这么一回事。
赤焕羽无奈的轻舒了一口气。
“你还有什么想要补充了的吗？”沈姬妃抬起头，双眼目光清冷的注视着赤焕羽说道。
“嗯……”赤焕羽倒是张了张嘴，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说清楚来着。可是自己实话实说，她又不信，说了也等于白说。如果重新编造修饰一下，那就需要把自己之前说的话很多推翻重来才行。一时之间完全不清楚该从哪里编起才能天衣无缝不漏破绽。
结果赤焕羽猛吸了几口气，连续“嗯”了好几声，也没有再嗯出一个字来。
两个人在沉默中对视了一会儿，赤焕羽感觉自己就好像等着被判刑的犯人和法官正在对峙一样的难受。最后他只能说：“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暂时没有再需要补充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憋屈的厉害。就好像一个犯人终于不再反抗，宣布自己投降，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去审判。
沈姬妃也点点头说道：“嗯，感谢你的配合。暂时请你不要离开城市，随时保持联系，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还会随时联系你。当然如果你想到了什么需要补充的，也可以打这个电话告诉我们……”
总之吧啦吧啦一大堆，完全是公式化机械化的照本宣科。但赤焕羽的心里却是感觉暗自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好像是被监管起来了，但至少自己还是有一定的自由的不是吗？自己原本以为的死刑，并没有来。
傍边角落里的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男子李宗阳站起来，“我送你出去！”
……
审讯室，沈姬妃正在重新一个字一个字的审核赤焕羽说过的话。
审讯室通往隔壁的铁门打开了，一个身穿白衣大褂的老人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副季氏眼镜。显然刚才他一直都隔着监控室的屏幕观察着审讯室的情况。
这个老人有着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温和的笑意，仿佛给人一种对什么事情都智珠在握的安慰感。
“安德烈斯教授。”沈姬妃抬头对走进来的老人问道，“你怎么看？他有可能是可以自我治愈的能力者吗？”
“嗯，不太可能。已经经过能力测试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高于普通人的治愈能力，嗯……”老人遗憾的摇了摇头，“应该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高于普通人的能力，可以说他极大地可能连一个普通的能力者都不是。”
“哪为什么别人都全军覆没了，只有他能全然无恙呢？有没有可能他是那种需要生死之间才能激发能力的极端能力者？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测试下？”沈姬妃目光炽炽的看着安德烈斯教授问道。
安德烈斯教授道：“我想……不行的，这样的话，要测试出你所假定他所拥有的能力只有杀了他才行。但是如果万一你的揣测是不存在的。那么他就死定了。我可不是一个凶手。”
安德烈斯教授断然否定道。
如果赤焕羽在这里，听到他们这两个人真的有认真考虑通过杀死他来测试他的能力值。不知道他会为他们如此疯狂的念头吓得屁滚尿流。
自己的建议被否定了，沈姬妃遗憾的低下头，她又翻了翻赤焕羽的记录页。
“那会不会是被怪物控制，比如虫族寄生了？”沈姬妃继续发挥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然后把他控制了，然后投放回到人类世界里来，只是为了实现某些不可告人的阴谋？”
安德烈斯教授哑然失笑道：“哈哈，你这个是电影《星际大战3》里的情节吗？哈哈，非常有意思的假设。嗯，我知道自从异变发生以后，这种类型的电影都变得异乎寻常的火爆。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像这样智力高到能运用复杂计谋的怪物。所以你这个纯属自己的想象了。而且他的血液成分和神经检验都通过了，也就是说基本可以排除被寄生和控制的可能。嗯，你的想法很富有创造力和想象力，其实比起审讯工作来，可能我这里的科学研究工作更加的适合你。”
“谢谢您的邀请，不过现在面对越来越复杂的情况，就算是看来枯燥简单的审核工作其实也是很需要想象力的。”沈姬妃婉拒了安德烈斯教授的邀请，然后犹豫了一下以后继续说道，“可以排除这种可能吗？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你说它们之中有没有进化出一个智力等级堪比人类，甚至说更高级别的存在？又或者说赤焕羽其实已经被控制了，但是控制和寄生的手法超出了我们检测的能力范畴，所以检测不到。”
“额？”安德烈斯教授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沈姬妃坦诚道：“只是我个人的一种感觉吧。”
“嗯？”沈姬妃的话让安德烈斯教授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双手一摊，苦笑道，“你是一个执法者，那就应该比我清楚。所谓超出了我们的检测能力，那么就是说没有证据了。没有证据，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你的假设，那并不是一定存在的。那么我们就什么都不能做，不然的话就是滥用职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