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觉打呼噜吗?”小乞丐见和尚不走,连忙问道。
“不打,你放心,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和尚正要心安理得的躺下,却被乞丐一把拉住,硬塞他出门外。
门“砰”的反锁,里面传来小乞丐的声音“我不和不打呼噜的人一起睡”!
奇葩,这个奇葩。和尚生着一肚子闷气到了他的房间,拿出小乞丐给他买的衣裳换了上去,“衣服倒是挺合身,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小和尚想着想着,“妈呀,这不是大户人家庄院里那些个家丁仆人穿的嘛!”青衣黑边,短打袍子。
见鬼啦,和尚心里一阵无语。冲出房间,把隔壁门拍的“砰砰”作响。“我说大侠,你给我买的是什么衣服!”和尚语气十分不爽。
“你就知足吧,你这身还是刚好那家裁缝店有户人家订了几套,我可加了不少钱才给你匀过来的。”房内传来小乞丐懒洋洋的声音,“这样也好,我姓吕,从明日开始你就叫我‘吕公子’,我睡了,你别打扰,退下吧。”
听着房内颐指气使的声音,和尚有种要踹门而入的冲动,想想身上还有人家下的毒呢。
算了,量小非君子,一睡解千愁。
半个月之后......
“吕公子”带着和尚一直往南,走过了十几个镇子。这些地方都是溪楼镇杜家的势力范围,倒也是国泰民安,一片太平。他们二人结伴,流连于当地的名川古迹,品尝各处佳肴名菜,相处倒也融洽。
吕公子不但人长得英俊潇洒,才思敏捷见识渊博,对于各地风情如数家珍,也令和尚暗暗心折。所以当有一天吕公子给他服用了解药之后,和尚还是决定跟他一同前往巍州。
这一天到了一个叫“桃花镇”的地方,两人坐在“桃花仙酒楼”之上,望着入镇的路口。
“奇怪,照理说冯绍天那帮人应该押着徐洪在我们身后往巍州赶,这一路我都故意放慢了脚程,可还是不见他们的踪影。”酒楼之上,吕公子一脸迷茫的对着和尚说话。
和尚的光头已经钻出了寸许长的短发,这会一声青衣家仆装扮,坐在气度雍容的吕公子身旁,倒真像一个精明的跟班。
“那冯绍天根脚不稳,定然不敢在虎头镇杀了徐洪,所以照时日计算,也差不多要到了。就怕他已经在前面路上动手杀害了徐洪。”和尚在一旁说道。
“他不敢的,这一路都是杜家的核心势力范围,他还不敢得罪杜家。我猜想他十有八九是买通了峡山里面的人,如果峡山的人不怕巍州里面那位大人物,他们会在峡山道上下手。如果峡山的人有所顾忌,就会在附近这一带峡山与杜家势力交界之地出手。”吕公子一边分析着,看往下方街道的脸色却突然变得有点难看起来。
“杜家那位大少爷怎么也来了。”和尚凑过去一看,就见到粗犷的杜少爷鲜衣怒马,带着一帮家仆,在酒楼前甩蹬下马,入了“桃花仙酒楼”。
吕公子和尚二人面面相觑,皆是苦笑不得。
就在这时,上楼的楼梯被踩的“咚咚”作响,似乎整栋木楼都在震颤。杜润旺一马当先领着几个手下走上楼来。
“咦,你师兄还没死啊?”杜润旺见到和尚二人,表情也是一阵古怪。
“你就这么盼着我师兄死啊!就算死也是被你打伤致死,我师兄做了鬼恐怕也不会放过你。”吕公子放下茶杯,冷冰冰的应答。
“少爷,我那日便觉不对,你那天可是手下留了气力的,怎么就能把人打的心脉俱断,我估摸着这两人必是行讹诈手段的江湖骗子。”一个下人凑到杜润旺跟前说道。
杜少爷点了点头,又仔细的看了和尚二人几眼,也察觉不对,出口说道:“本少爷见你们穿着新衣,吃的也是这酒楼上等的菜式。你这师兄也是精神抖擞,浑不像将死之人。莫非你们觉得本少爷好糊弄!”说道最后,语调都高了起来,这憨厚的杜大少似乎也来了脾气。
“杜三,你去把镇里最好的医师给我请一个来,今日若是你师兄身体无恙,那我就要把你们打的有恙。”杜少爷在一旁桌子气呼呼的坐下,看向和尚二人的目光已经冷冽起来。
“怎么办?我们逃吧?”和尚传声到了吕公子耳朵里。“逃什么逃,你打不过他吗?”吕公子传声回来。
“打应该是打的过,就是我们理亏在前,不好意思出手而已。”和尚有点心虚,继续传声。
“没事,对付医师,那是我专业所长,待会你看我表演。”吕公子胸有成竹的传声回答。
吕公子依旧云淡风轻的吃饭,连夹菜的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
一会,杜少爷的下人就领着医师上楼而来。那医师两鬓斑白,眼窝凹陷,拎着药箱,看着也是一幅饱读诗书的学究样子。
杜阮文指了指和尚,说道:“此人说他心脉已断,你去给他看看。”
老医师闻言点头,就朝着和尚走过去。
“且慢,你就是所谓的这里最好的医师?”吕公子伸手止住了老医师的脚步。
“不敢,那是镇里人抬爱而已。不过老朽在镇上行医多年,救死扶伤之事却是没有少做。”老医师脸有傲色。
“你倒是自视甚高,那我倒要考考你。你可知《葫芦内经》第二十九篇第三十六子目讲的是何等病症?”吕公子眼神不善。
“这个......”老医师思考半刻,脸露难色,辩解着说道:“《葫芦内经》浩如烟淼,又怎能详记其中所载。”
“那我倒是能记得第三十六子目的内容,说的刚好就是经脉诊断及修复之法。你连这都不知,又如何能为我师兄诊断。”吕公子说着话,不屑的望向老医师。
未等老医师回话,吕公子又继续说道:“可怜丹圣‘葫芦老人’集古贤所得,穷一生心血,所编纂的一部救苦救难的医师经典,你一句‘浩如烟淼,不能尽记’就一语带过。这等传世宝笈,你身为医师,虽不让你倒背如流,但至少也要知根知底,你如此学识,还敢妄称救死扶伤之医师。”吕公子一阵抢白,说的老医师脸上青红不定,却也无言反驳。
“你拿纸笔来,我开张方子你看。”吕公子继续对老医师说道。老医师闻言拿出开方纸笔,想着”看方识症”这种考量方法那是他几十年行医经验之所长,盘算着如何扳回一城。
吕公子提笔刷刷,开了一张药方,口中说道:“若你有一最为心爱的孙子得了寒症,你看我这张方子开的是否妥当。”
老医师接过方子,仔细的斟酌一番,点头说道:“阁下这张方子开的四平八稳,药性平和,是一张治疗寒症之良方。”
“你错了,”吕公子摇头,“这方子若给你孙子服用之后,必然病情反复,时好时坏。”
“这是为何?老朽几十年行医,难道还看不懂一张寒症的方子!”老医师脸有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