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中水灵气凝聚而成的淡蓝色龙影裹着长生悄悄向金龙鱼游过去。三个多月海中练武,长生对第一幅祖龙图——含弘光大的掌握已然登堂入室。
然而,金龙鱼对海中水灵气异常敏感,长生甫一靠近,它便逃走了。尽管长生速度很快,但要追上它却并不容易。
倏忽间,一人一鱼,一追一逃,游了几十里远近。猛然,金龙鱼急速向左划过,长生一愣正欲扭身追去,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夹杂着一股腥气袭来,直感觉头皮发麻、寒毛炸立。
这是一条黑色的巨蟒,丈许粗细的蛇身灵活扭转,暗绿的眼睛如死神一般盯着长生,头部两侧长有鱼鳃,一开一合。
长生强自镇定,在巨蟒蓄势而扑之际,奋力一剑劈去,看也不看扭头就逃。
凌厉的剑气破开蛇鳞,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没有阻挡巨蟒分毫,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三四十丈的蛇身一个扭转就缩短了与长生近半的距离。
长生这一刻只恨自己不会御剑之术,这样下去早晚被追上。正打算跳上海面,凭借飞身托迹更快的速度逃离,却见一条黑影从右侧摆来。
只来得及横剑而防……
“噗——!”
在蛇尾扫来之际,长生身形骤然拔高一丈,横剑而挡,借力脱离海面。但蛇尾袭来的巨力生生将长生打在半空中。不由喷出一口淤血。
强打精神,双脚一划,凭空又向后弹出几丈远。刚要下落,一声犀利的剑鸣破空而来,直入海中。一股淡香随风而来,玉手轻落腰间,带着长生稳然落在海面。
还好,师姐来了。
吼!
伴随一声怒吼,巨蟒蹿出海面,蛇身多出几个血洞。紧随其后,仙剑宝璐倒转而回,悬在空中,蓄势待发。
海蟒生于海中,一身控水的本事极为不凡。巨大的蛇身后,海水倒流而上又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在海蟒的控制下,直击向长生二人。
长生见师姐淡然的神色不改,冷漠地看向海蟒,也不见有何动作。仙剑宝璐围绕二人,急速周转,仿若一道道白色光圈将两人护得严严实实。
舞花!
白色光圈以可见的速度逐渐扩大,弹指间便击溃水柱;又四散开来,漫天的剑光在海蟒所在处穿梭不止。
嗷!只见海蟒在空中翻腾了几番,冲入海中,消失不见。
“只是一条三阶后期的幽冥海蟒罢了,诸位师叔请回吧。”说完,便带起长生腾空而回。
只留下空中七人面面相觑。而火离方位的那一人,正是闻道峰长老,徐茂承的师父,玄明真人。
………
“海中有阵法作屏障,这幽冥海蟒来得诡异。以后去海中练剑不要离山太远。”廉纤雨寒着脸说道。
“是,师姐。”长生心中也没多疑,问道:“师姐的寒毒解了吗?”
“嗯。这离火木你收着吧。”说着便将那一截离火木还给了长生。
长生将离火木收起来后,拿出酒葫芦倒了两杯灵酒。灵果酿制的灵液,含有一股淡淡的果味,清醇甘冽。长生知道师姐喜欢,自己也需要恢复灵力疗养五脏。
“师姐?”
廉纤雨看着长生,示意他把话说完。
“师姐是怎么中寒毒的?”这个问题,长生一直憋在心中,好像自打师姐回山就身中寒毒了。
沉默了片刻,轻呷一口灵酒,廉纤雨缓缓说了起来。
自从被老头子领上山来,廉纤雨一直在逍遥峰上修炼,直到藏气上阶之境。十六年间,除去玄黄谷外,极少下山。
一年前,老头子非要廉纤雨下山入世修行,并借机突破至藏神境。而廉纤雨也有意到自己那早已消失不在的村子里看上一看,这里有她最美、最痛的记忆。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见到村子所在之处变得如荒山野岭一般,廉纤雨心中滋味百般。
一日,廉纤雨在一座凡人城池中听闻有妖怪掳掠少女。几经查探才发现,方圆八百里城镇、村落都有二八少女被“妖怪”所劫的恶事发生。
终于一天,廉纤雨捉下“妖怪”才知,竟然是魔修作恶。
据那魔修所说,黑魔大人得了一块万年寒冰铁,命令弟子劫掠九九八十一名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八字纯阴的少女,取其经血练剑,而其她惨遭毒手的少女则在剑成之日,以作祭剑之用。而选取偏僻的凡人聚集地,就是为了躲开东州正道视线。
如此惨无人道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而以这种丧尽天良的方式铸成的剑,至秽至阴至邪,被称为八阴寒剑。
廉纤雨找到黑魔的那一天,正是剑成之日。
黑魔虽是藏气上阶之境,然而凭借着八阴寒剑,丝毫不弱于刚刚晋身藏神境的廉纤雨。一番恶斗下来,黑魔重伤而逃;廉纤雨也被八阴寒剑散出的丝丝阴邪寒毒侵袭入体。
强横的修为压下寒毒,一连半月,廉纤雨为搜寻到黑魔半点踪迹。十五那一晚子时,寒毒暴发,奇冷无比,又若万虫噬身,让人生不如死。
回南华后,听闻不周山矿有极佳的火灵石,廉纤雨便拜访了玄明真人,简要地说了原因,换了些回来。那时,玄明真人告诉她,不周山的离火木中生有南明离火;不过,已被他赏赐给徒弟徐茂承。廉纤雨便想向徐茂承换取,哪知徐茂承存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
廉纤雨羞愤而回。幸运的是师弟长生正有不周山的离火木,解了寒毒之危;否则,纵然能保全性命,也许一番周折,多受几次毒发之痛。
当然,其中详情廉纤雨并未讲给长生听。依她的性子,只是简单的将黑魔炼制八阴寒剑与自己中毒之事说了一下。之后,留下一块玉简,端起竹杯就走了。
………
拿起玉简,贴在眉心,一道道文字化作无数符文没入脑海之中。
《逍遥剑论》,这是逍遥峰嫡传的武学,有乘正、御辨和游无穷三境界。讲的是剑理,也是以剑施法的道法之论。研习此剑论,可让修炼者犹如鲲鹏般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老道所教下的,劈、刺、舞花,正是修炼《逍遥剑论》筑基之用。从今晚师姐杀退幽冥海蟒的一剑,就可见其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