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远萎顿着瘫坐在地,用手捂住那巨大的惯穿伤口,鲜血顺着指缝不停的涌出。范齐天还未在刚刚碰撞产生的巨大冲击当中恢复过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熊方武手足无措,不知是先去扶住那范齐天,还是蹲下身去帮着薜远按压伤口。
思量间,范齐天已经稳住了身形,回头用余光看了一眼兄弟二人,
“熊大哥,你照顾好薜二哥,我没事。”
熊方武赶忙蹲下,帮着薜远用力的按压着那道伤口,
“薜老二,你坚持住,没事的。”
可这时薜远开始咳嗽,口中吐出鲜血,想要说话却只是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面如纸白,眼见是要不行了。
熊方武满脸泪水,悲愤欲绝。
兄弟二人情同手足,从加入鬼王宗,再到万里迁回蛮荒古殿,再到被迷失心智冲上青云山,再到穿着尿湿的裤子狂奔八百里,一路走过风风雨雨,寸步不离。可就在此刻,曾经同吃同睡同住同行的兄弟二人即将天人永隔。
“啊。”
熊方武仰天长哮,这吼声有愤懑,有委屈,有意难平,更有心不甘。
这时,范齐天三人身前显现了几个人影,为首一人手里上下翻飞着两把小钢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青幽幽的金属光泽。刚刚便是这两把小钢叉,一把穿透了薜远的身体,一把与范齐天的石头法宝撞个正着。随便着几声落地的声响,三人身后也落下了数个身着火红色服饰的人影,将范齐天三人围在了中间。
“这小子那块石头还有点古怪,居然把我的点钢叉撞出了裂痕。回头我定让师叔炼化了那块石头,给我的点钢叉来做装饰。”
“哈哈,师兄说的对。”
“我们一起上吧,抓住他们好向吕师叔复命。”
“还抓什么抓,杀了便是。”
“上上上,一起上。”
话音未落,几个持剑弟子便欲冲上前去动手杀人。
范齐天略略收拢了一下脚步,强行压制住体力翻腾不休的真气。双手结印,透明石头法宝飞上半空开始高速旋转,密如牛毛的半透明气剑瞬间生成,不要钱似的向身前那些焚香谷弟子无脑射去。几个冲在最前的焚香谷弟子被打了个措不及防,头上,身上,腿上纷纷中箭,伴着那绽开的血花,惨叫的摔倒在地。手持两把点钢叉之人见状急急向后翻腾,手中钢叉舞起将周身要险团团护住,那气剑与钢叉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眼见包围圈被一击之下冲出了破绽,范齐天转头大喊:
“快跟我走。”
熊方武双手用力,抱起薜远紧跟着范齐天向前冲去,
“大,大哥,我应该是不,不行了。快放下我,随范兄弟走吧。”
“少说屁话,你我兄弟二人,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随着跑动的颠簸,薜远又咳出一口血,染红了熊方武的整个胸襟。
“大哥,这次我,我是真的没办法陪你回狐歧山了,对,对不起。”
没有党费,没有壮怀激烈的言语,没有对这世间的留恋,却只有对兄弟的歉意。
薜远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熊方武满脸血泪,大悲已是无声。
这时,冲在前边的范齐天突然停止了前冲的身形,熊方武也急忙站定,险些撞在了范齐天后背之上。
只见一个枯瘦老者倒提一把红色仙剑,站在刚刚被透明石头法宝一击而成的空当之中,面色阴沉。
熊方武见状,轻轻的将薜远的身体放在地上,来到范齐天身侧,并肩站好。
“兄弟,稍等片刻,我怎能让你寂寞的走完那黄泉之路。”
范齐天看着这个刚刚交过手的枯瘦老者,怒火中烧:
“你们谷主云易岚刚刚拿了我的家传之物,亲口答应放我三人离开,你们如此行事,是连云易岚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枯瘦老者听罢,阴阴的一笑,
“小子,谷主的名讳不是你随便可以叫的,你爹妈没有教过你礼貌么?”
“谷主答应放你离开自是不假,可是,我并没有。”
“像你们这种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放你们离开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平民百姓因此而遭秧。”
“怪就怪你们是魔教妖人,记得下次投个好胎罢。”
范齐天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忽然大笑:
“老头啊老头,刚刚你才教会了我一个道理,行善与作恶跟身处何地并无关系。这会你又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何言而无信,颠倒黑白。”
“可惜我今日当命丧于此,无法再向老头你继续领教,可惜啊可惜。”
“哈哈哈哈。”
这时,熊方武将一个一半被大火烧黑的铁制圆环塞到了范齐天手里,
“范兄弟,如果有机会逃出去记得将这个圆环帮我埋了,熊某感激不尽。”
“我兄弟二人死在一起,不必收尸。”
“你快走。”
说罢,熊方武忽然大步前冲,两只手摆出了一个魔教子弟入门基础的拳法招式,向着那枯瘦老头冲去。
一道剑影划过,熊方武断为两截。
还未待范齐天继续悲伤,只见那枯瘦老头人随剑走,红色仙剑吞吐着赤红色剑芒当胸袭来。
范齐天毫无抵抗之意,而是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眼见那红色仙剑即将透体而过,一声叹息传来:
“拿了东西还要食言而肥,言而无信却要颠倒黑白,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果然还是由你们名门正派来做,更有仙气一些啊。”
一只白皙的手就那么凭空的伸出来,轻轻的握住了红色仙剑的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