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解》这本书简直就是个奇迹。
白晓如是想到。
在那个年代,庞钟的爷爷是以怎样的耐心将一本《九算》给吃透,并且融入自己的理解和阐释,最终完成了这一部纯手写的著作。
书的扉页,留着庞钟的爷爷方正的名字:庞铮。
庞铮在几十年岁月中,将流传的符文给整合为了一个完整的体系。
这个体系中,符文被他分为了基础符文、二簇、复簇、定阵、流阵、衍阵、天箓七个层阶。
两个基础符文可以组成简单的二簇;三个及以上的基础符文组成复簇;而复簇如果能实现功能效用,同时介质固定,被称为定阵;可以流动于不同介质的定阵被称为流阵;拥有自我衍生修复等能力的一个完整符文系统,被称为衍阵。
最后,符文符阵进入了新的层次,被称为“箓”,为大道的语言,庞铮也只是提出了这个概念。
白晓翻看完前面的介绍,正式开始学习。
《符解》分为了几个内容部分,一是符文的体系,二是符文的承载介质,三是符文的实际应用,四是一些庞铮的记叙和对于天箓的猜想。
白晓趁着白建业和林秀衣前去散步,自己便捧着书沉浸了进去。
学习符文如同学习一门新的语言,基础符文多达六十四个,通过庞铮的注释,白晓一次就能记下大半的符文的意思。
他又背了几次,才将所有基础符文以及它们的含义给背下来。
接下来尝试用符文进行组合,从而表达意义。
符文语言表达的时候,并不是一字排开。
每两个符文之间的方向角度也蕴含着不同的意思,可以说是极其复杂精细。
白晓很笨拙地进行练习,当然,练习结果都是没有意义的复簇。
想要诞生真正的符阵,需要极其精准的符文描绘和角度结构的选择,常人不可能一朝一夕就练出来。
白晓练得脑仁疼,只好暂时放弃,拿出那三张符阵图纸来。
有了《符解》这本书,原本看不懂的三个符阵,也能对照着译出其的意义了。
一个个符文、角度、纹路进行对照,白晓拿着笔,缓缓将符阵的每一个小版块意义书写出来。
三个符阵,白晓剩下的时间解出来了第一个环状的符阵。
这个符阵的作用是循环,类别为流阵,可以加诸在其他符阵外或者符阵内,从而使得符阵或者符阵的某个功能不断循环,而稍微改动这个循环阵,就可以控制循环次数。
白晓解出来以后,带着一些喜悦,但是也有些失望。
虽然第一次解出来了一个真正的符阵,但是这个符阵对于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也许以后会有用的吧。”白晓安慰了自己一句,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于是决定打烊关门。
他关门后,带着两本书和三张符阵图纸回到家中,将背包里的白稻穗粒和石碑都锁进了柜子,然后匆匆洗完澡,连猫都不撸了,赶紧回到房间,继续解构下一个符阵。
大橘喵喵提醒了他两声,白晓仿若未闻。
伤心的大橘只好回到自己的小窝,很快就陷入了梦想,和梦里的小母猫私奔去了。
白晓趴在床上,看几眼《符解》,看几眼图纸,然后动笔书写。
小房间的灯光一直在凌晨三点才熄灭。
白晓心满意足地躺下了,但是因为刚刚解构出来的剩下两个符阵,而异常兴奋,心脏怦怦狂跳,浮想联翩,怎么睡都睡不着。
“不行啊,得赶紧睡!待会儿就要起来参加表哥的婚礼了!”白晓给自己脑袋来了一下,企图把自己打晕,但是脑子异常清明,怎么睡都睡不着。
就这样,白晓在老爸老妈起床的动静刚刚响起的一瞬间,便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眼圈微黑。
“算了算了,待会儿喝点浓茶。”
白晓叹口气,非常无奈。
……
今天是周一,一个黄道吉日,办喜事儿的好日子。
白晓早早起来收拾,穿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
这身衣服他也就才穿过一次,上一次穿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去参加工作面试,结果当然是没过,身份证照片兴许是比较吓人的。
“老爸,咱们先去表哥家是吧?”白晓站在镜子前,对白建业道。
“嗯,咱快一点,也许还能帮上忙。”白建业擦着皮鞋,开口道。
不过他俩等了林秀衣好一会儿,林秀衣才收拾好,三人匆匆出门。
在路上,林秀衣就给白晓的舅舅林匡打电话,从电话声音听来,那边现在颇为嘈杂,笑声、吩咐声混在一起,极其热闹。
挂了电话,林秀衣嘟囔道:“大家怎么都去那么早?咱可别去晚了。”
白建业和白晓没敢说是因为她换衣服都换了半个多小时,一致地保持沉默。
“对了,老妈,表嫂是哪儿人呐?”白晓一看车里气氛有些闷,没话找话问到。
林秀衣便立刻找到了兴趣:“说起来你表哥这个老婆,那还是个京都人哩……”
听到老妈滔滔不绝的开始了八卦,白晓打了个哈欠,本来也困着呢,于是在老妈的声音中睡着了。
一路上颠来颠去都没能把白晓给弄醒,直到林秀衣在他旁边道:“赶紧下车,大家都看到你睡的这副死猪样子了!”
白晓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就是车窗外好多亲戚的笑脸,吓得他顿时就清醒了。
“舅舅!舅妈!表哥……”
白晓嘴不停秃噜,搜肠刮肚回想这些亲戚们的称呼,十分乖巧地开门走出来。
“诶!”
“诶,好久没见小晓了,小晓又长高了啊!”
“……”
白晓赔着笑,心道我真的长高了?我自己怎么没发现?
不过他也知道都是客套话,毕竟大家也没什么夸的话了,只能夸一夸自己的身高了。
要夸相貌的话,大家不免担心会触及白晓敏感的伤疤,所以也会专门避开。
但是聊着聊着,未免也会聊到白晓现在的工作、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不过白晓也没什么感受,都是实话实说。
反而白建业和林秀衣有点不好意思,还会为白晓辩解几句,比如什么运气不好啦、白晓不太会聊天之类的借口。
白晓也没说什么,继续和亲戚们聊天。
只是在白晓透露自己的底以后,谈话间的氛围和风向也变了一些,最开始还是大家各自提两嘴自己孩子现在的工资、成绩之类,后面就变成了对白晓的聚焦。
“小晓,要不然这样吧,三姨这边,你那个表弟整了个公司,忙得要死,你进去帮帮忙,工资肯定比现在送快递高,而且也没风吹雨打的……”
“可怜的娃子,我有个同学家开着酒店……”
“要不去我家女婿那边帮忙,你看你个大学生总送快递也不合适……”
“小晓再去考研吧,更上一层楼……”
“……”
白晓一个个谢绝好意,脸上笑容不变,偷偷摸摸地就把话题引开:“对了,三姨,我记得你家那只布偶生了小崽,你还发了朋友圈来着……”
“陈阿姨,我妈可是广场舞高手,你们啥时候一起……”
“……”
就这么坐一堆,白晓左一句右一嘴,使得大家不再聊自己的事情,一时倒是言笑晏晏,极其融洽。
直到表哥林鹏带着一众朋友和伴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大声道:“走,咱去接老婆了!”
“走,接新娘子去喽!”
“出发出发!”
众人停止了闲聊,纷纷站起来,屋子里顿时变成了黑压压一片。
林鹏带头,人们如潮涌般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