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四起的弦乐声,邓玄心里一紧,心里说,主人来了?
他看了看手中木简上的谶,“千九百年后,主人归,宝藏见。”算来现在差不多正好是曹大家去世后的一千九百年。
他站在洞天星阁上,脑海中回顾着两周前的那次星图。之所以占星,是因为那天的星空十分诡异。曹大家的那颗守护星体突然璀璨夺目,异常的光彩诱发了她的地宫发生了不小的震动。大家都以为是地震,只有精通吠陀占星术的邓玄知道这是她本尊星体业力引起的。
吠陀占星有多个门派,他所精通的这一派是业力派,是伴随着东汉时期传入中原的佛教而一起带入的一个占星学派。业力派传人邓玄学习的资料都是汉代遗留下来的竹简木牍,文字也多为汉隶。业力,如果简单理解的话,就是善恶因果,人的一言一行、一思一念都会产生业力。业力派建立在灵魂不灭的基础上,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守护星守护。死后灵魂继续轮回,继续产生新的因果报应,而守护星却是不变的。但人的灵魂和她的守护星相互牵引又相互影响。而这些牵引和影响一方面由人的业力主宰,另一方面又受星体运行操纵。曹大家的守护星多年来都没什么变化,光不明不暗,轨道运转也一直如前。只是在两周前,星体突然增亮,运转速度突然变快,和月亮与水星的互动也增强起来,这一切都预示着守护星和行走的实体灵魂在交集。
邓玄竖起了望远镜,看着鲜花下的她,暗道:“怎么会是她?”
他立即吩咐:“小金,你快去看看机器有没有故障。再把这个女人的头发之类拿来做一下对比。”
小金是个机灵的下属。他立马打了电话给邓雨,让她送一根刘丽的头发到实验室。
邓雨会意。她拍了拍刘丽的肩膀,感叹道:“这里欢迎你啊!可能是机器出了点故障,以前从没降过花。你看天上有一朵云有七彩的光。”
趁着刘丽抬头看云。邓雨悄悄摘下了刘丽一根头发。刘丽的头发是及肩的长发,瀑布般直直地披下来,乌黑透亮,所以十分好摘。她太专注看云了,居然没感觉到疼。
“既然机器出了故障,那我的朋友一定被冤枉了。赶紧让她回来。”刘丽不满地说。
正在这时,马德接了一个电话。很快他就挂了电话,对刘丽说:“人赃俱获,你朋友盗窃已被做实。”
“我要去见她!”刘丽说。
邓雨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刘丽有可能来路不凡、自己也想看看那个刁钻古怪的徐莉的笑话,于是就答应了刘丽,和她一道过去。
马德跟在后面。三人还是去了刚才关徐莉的小屋。刘丽一开始并没发现徐莉,只看到一条长长的木条几。“人呢?”刘丽问。
邓雨摸索了一下墙壁,打开墙上的一个暗龛,触动了一个类似电源开关的按钮。接着角落里的墙自动上升。
刘丽急忙跑过去。穿过那道小小的墙门,有一条悠长的小巷,两侧皆是竹围栏,绿叶鲜花围绕着围栏,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邓雨不知了去向。马德在后面紧跟着刘丽。就在刘丽走到小巷的尽头时,马德说:“到了。”
“在哪儿?”只看到了一堵灰墙的刘丽问。
“你仔细看墙上。”马德指着墙说。
墙上有一个白黄色的电梯按钮,做成这样的颜色,应该就是故意不让别人发现。
马德按了负一层。两个人来到一个阴森森的地方。走过仿佛故宫般一扇扇关闭的木门,在一个门上贴着一个“戒”字的门前,马德停住了。他敲了敲门,里面就有一位道姑打扮的女子开了门。
刘丽顾不上惊诧她的装束,因为她看到徐莉颓唐地坐在一个木椅上,两眼呆若木鸡。
“莉莉,怎么了?”刘丽问。
“你终于来了!他们非说我是小偷。就是那个死笨笨,非在上飞机前塞给我个玉蟾。结果他们说这是曹大家墓里的珍品,咬定是我偷了。我跟这位阿姨,哦,大姐,解释,她怎么也不信。”徐莉激动地说,两只眼睛闪着愤怒的火。
“我可以作证,这个玉蝉是她的男朋友在纽约机场给她的。她的男朋友认识一个好莱坞导演,是导演从中国带回美国的。”刘丽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道姑正在思忖。邓雨进来了。她像个小主人似的命令:“放了她吧!哥哥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丢失一千多年的宝贝是从古董商那里几经转手,被西安的博物馆买走,后来又赠送给一个美国导演。这个贼,这位姑娘,说的是真的。”
徐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咱们走吧!我想还是赶紧回去吧!折腾了这么久,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定司机这会儿正等着我们呢!”刘丽对徐莉恳切地说。
徐莉眨了眨眼睛。用英语告诉刘丽,想多呆一阵,因为她觉得她们碰到了千年一遇的研究机会。这里的一切那么神秘,又那么令她着迷。
还不等刘丽说什么,邓雨对刘丽说:“姑娘,别着急走。你是这里的贵客。洞天阁主请你到星阁会面。”
“我也一起吗?”徐莉很有兴趣地问。
“不用了。我哥哥会让你看一些梵文资料。”邓雨回答。
听到徐莉没被邀请,刘丽觉得古怪,还是坚持要走。
“你去吧!这个阁主感觉是个很重要的人物。说不定能成为我们的研究对象呢?”徐莉鼓动。
这两年考古哲学领域,有影响的大论文多数是和神秘主义相关的哲学思想,而女性哲学研究方面,从宗教角度阐述女性历史的那篇论文得到了学界极高的评价。这里的人行为怪异,在古墓里修炼,又在这里有这样一个桃花源般的所在,肯定有很多值得研究的东西。刘丽这么一想,就答应了。
他们五人乘电梯上来,沿着巷子往回走。徐莉按捺不住好奇的心,问:“大姐,你怎么穿这身行头,像演电影似的!”
“演什么电影?我就是道姑!”大姐白了徐莉一眼,挥了一下手里的拂尘。
“实不相瞒,我也觉得你们这里像个影棚。”刘丽应和。刚才那门一会下网,一会撒花,神神叨叨,像电影做效果似的。
“我们都是守陵人的后代,确实是保留了很多传统。我们虽然住在外面,但这里却从来没有陌生人来过。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地方。”邓雨颇以为傲地解释。
徐莉来的时候一路哀嚎,都没看到这竹花香绕的围栏,一路欣赏着。刘丽也没再问。
大家按原路回到了大门口。
这次不再走扫描门。邓雨打开那个雕画着四大神兽的大黑门,带了两位女孩直接从门里进去了。
“刘丽,快看,彩虹!”徐莉兴奋地喊着。
果然,雨后新晴,一道美丽的彩虹挂在西天之上。彩虹映照下的洞天别苑美如仙境。白色鹅卵石铺路,路旁随处可见奇花异草,又有仙鹤、孔雀、鸵鸟之类不常见的动物漫步在花草间。洞天星阁高高地屹立在不远处。星阁之下有一座玲珑的六层塔,塔上有铜铃,风一吹,铃音飘荡,宛如仙乐。两个人看呆了。
洞天星阁上,邓玄看着彩虹,又看着她们。他手里握着星盘,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