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不信他们能用手雷把炽红炸下来！”克里斯塔望着那些在空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撇了撇嘴。就算如今炽红因为雷雨天气而处于低空飞行状态，但也不是人力扔出的手雷能够靠近得了的。
零摇了摇头，那些暴民虽然没有正规的地对空拦截导弹，但可不代表他们没有半点办法。
“克里斯塔，你仔细看看底下！”零说。
克里斯塔皱了皱眉，从自己身边拿出了一个望远镜，在望远镜中，他已经看见了有着几个暴民肩上扛着火箭筒走了出来，更有好几架非制式火炮已经推了出来。克里斯塔虽然因为距离看不清那些火箭筒火炮的型号，但他知道，无论什么型号，都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
“这些地面压制武器也他妈有着制空效果！”零吼着，克里斯塔黑着脸没回答。
不过，他已经尽快地上升高度和远离这一片区域，别开玩笑了，挨上任意一次攻击都会让自己和零随着炽红一起毁掉！
半小时后，瓦兰地区一个偏远废墟城市的一座废弃小楼上，炽红在上面盘旋。
克里斯塔阴沉着脸没说话，当年他的腿离他而去时，他都没有这种表情。那时的他只是坚持在自己失去最后一份力气之前又一次开枪击毙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渣滓。那个废物临死的表情还印在他的脑中。
在后来克里斯塔醒了之后，全然没提自己的双腿，反而翘着嘴是问巴毕罗自己当时的战绩。克里斯塔从来没让自己在战斗这么憋屈过，若是只有他自己，他说不定开着炽红就朝着那些暴民撞了过去。可是，他这次答应巴毕罗的，是让零安全达到华岳。
华岳是北部战区核心城市中最接近穆尔滋战略线的，但要去华岳，要想从穆尔滋到达北部战区任何一个地方，都必须经过瓦兰！
而如今，他只能选择零的提议！
同时，零的那一句话真正地戳中了克里斯塔的内心。克里斯塔可以不顾自己的双腿，可以不管自己的性命，但对于同伴的性命，他比谁都珍惜！当年零杀的那个罗尔德，是将军的亲卫，也是和巴毕罗、克里斯塔一起从西西伯利亚活下来的战友之一！
而如今，他也更想回到巴毕罗身边。若是连那个混球都死了，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让自己可以留恋的了！
所以，克里斯塔虽然不甘心，却没有半点不情愿！
不过是牺牲自己的一点感受而已，与孤独的世界相比，显然后者还是不要出现的好。与其生活在那里面，自己倒还不如去地狱被老不死的骂！
零将绳缆扔了下去，检查了一下是否已经固定，然后一只脚踏了下去。
“喂，小子！”克里斯塔说，声音在炽红的轰鸣声中有些听不清，“这次怎么说算我欠你一次。所以不管这次你从瓦兰过去是死是活，罗尔德的死就一笔勾销了！”
“我肯定会活着。”零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到时你可以喊我声‘克里斯塔叔叔’。”
“不用，叫你名字很好。”
克里斯塔扯了扯嘴，也不去和这个不通人情的家伙计较。“我答应巴毕罗那个混球这些年看着你和这次送你去华岳，也是念着你虽然不把其他人当回事却真正对待那个混球。要知道，那个快入土的混球也是很看重你的。”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克里斯塔骂道，不过却又转了话头，“虽然你是特工出身，但你也只是一个人，你再能杀人能杀得了多少？几十，几百，还是几千？你如果想要参与战争，必须懂得，一个人所谓的战争绝不是战争！”
“战争绝不是一个人的英雄时刻！也绝不是一个人的杀戮！”
“你想我去救老头？”零忽然抬头。
“不是你！”克里斯塔说。
零忽然笑了。他几乎没有过笑容，但这次，他笑了，而克里斯塔也笑了。
“小混蛋快滚吧！我知道这个瓦兰拦不住你！”克里斯塔扔给了零一个东西，“要快！这次那混球的打算连我都没给告诉，反正我们也都看出了他有着赴死的心。”
零用空出的那只手接着，是一个便携式战略盒。零知道这个战略盒，这是克里斯塔失去腿之后，他常用的武器就存放在这里面。好几次，零都看出克里斯塔看着这个战略盒眼神的不同。一个骄傲到没边的人，真的对自己的双腿没有一点想法吗？真的可以不在乎以往的一切吗？
这个战术盒克里斯塔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从未离开过办法，这或许是对以往的怀念，也或许，更多地是一种期盼。
如今，克里斯塔将这种期盼交给了零。
零原本已经合拢的嘴角再一次翘起，也不说话，从炽红下去了。
我或许不懂战争，但我懂杀人，所以就像你说的，这个瓦兰拦不住我。就让我，去华岳好好学一学战争吧。
在零双脚踏地后，炽红便调转方向往穆尔滋飞去了，大雨如幕，这一张巨大帷幕逐渐将炽红以及炽红飞去的穆尔滋给掩盖住。而在幕落之前，将军粗暴的挂掉卫星通信，扔掉卫星电话后对着面前数十万雄狮的宣词就此定格为最后一幕。
“这是我们的家乡，这是我们的生长的土地，我们的子孙也会在此生活！你们难道想要自己的孩子在一个原本应该享受生命给予他们精彩的时候却感到生命带来的绝望吗？！战争，我们不想要战争，却不得不战争！因为，这是我们对自己身后一切的守护！一旦那些该死的侵略者到来，我们会失去一切：生命，家庭，信仰，以及一切！我不想我当初经历的一切在你们身上发生，也不想我家人经历的悲惨在你们家人的身上发生！”
“所以，年轻人们，誓死一战，为了我们的身后！”
零抬起头，雨水湿了他的面颊，黑灰色的风衣随着烈风而摇曳。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安定下来，但是，还是得踏向杀戮啊……
零知道自己已经变了，也已经确定自己变了。不过，这次杀人终于不是被迫着为了所谓的任务而杀人，是自己自愿拿起的屠刀。是为了，哈哈，守护吗……
真是矫情。零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