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之夜。
没有想象中的疯狂景象,这一次怪物变得畏畏缩缩,大慨有了上一次教训的怪物,这次草草的猎杀了些同类就回到笼子里,有甚者干脆躲着就不出来。
不过这对威尔森他们来说却是个好消息,至少不用费力去驱赶那些不知好歹的玩意。
威尔森在前领着路寻找那个切入口。
“这是个愚蠢的决定,我们都会被这个妄想症害死”
霍格提着顺手捏死的怪物。
“什么?你才是妄想症患者!如果你想继续待在笼子里,就赶紧滚回去吧,这里不需要弱者”
威尔森反驳着,他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严重的侮辱,虽然他有利用马哲两人的心思,但能逃出去的可能是没有说假。
“等等,找到了,就是那里”
威尔森拖着巨大的头颅兴奋的狂奔着。
“已经来不及了”
马哲闻到了灼热的气息。
“已经来了么……”
威尔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滑稽到不输威尔森的诡异奔跑步伐,二狗用触手缠绕霍格跑到火焰边缘处。
随之灼热高温席卷,橘黄色火焰窜到天花板的高度。
高温蒸腾,热浪一重套叠一重。
马哲停在火焰边缘。
也许是太过于无聊了。
所有事物都变的乏味,值得珍惜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清,似乎是更为理性的思想,替代了原本灵魂深处弥足珍贵的东西,让马哲近乎无懈可击。
一头没有感觉的怪物。
马哲思索着,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冷血至极的怪物,马哲认为这是人类进化必不可少的环节,从群体脱离到个体的过度,类似超人。
抑或者只是触摸到了生命进化的‘壁垒’,适用于人类的价值观成了花俏的摆设,以至于对任何事物的概念仅仅只是空洞的虚无。
没有是非对错,不过是回到了生命最本源的状态。
也是生命本该呈现的最终状态。
但相比于探寻‘真理’和‘神’来说,这些掏空血肉感情的深寒,大抵是交换寻觅未知的代价罢了。
火焰几乎吞噬了整层塔牢,马哲的身躯变得更加干枯,如果不是恢复力惊人,马哲已经变成焦棍了。
“草草草草”
霍格叫骂着,火焰的喧嚣遮盖了霍格声嘶力竭的叫骂,他开始后悔这一愚蠢的决定,这样的高温站在栅栏房之外,无异于自寻死路……
“该死,快到边上来,这疯子想干什么……”
威尔森朝马哲呐喊着,但这犹似石沉大海般的苍白呐喊,根本不足以撕破火焰发出的爆裂嘶鸣。
对于马哲的怪异举动,霍格也颇为不解,不过他此时更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做下的愚蠢决定。
威尔森不知道这怪胎还傻愣愣的站在高温范围里干什么,虽然需要马哲的帮忙不过现在他也没办法,去阻止相当于送死的行为。
捡起之前杀好的尸体,威尔森跟霍格和二狗退到边缘,紧紧将身体遮蔽在尸体下,来抵挡这要命的高温。
火焰夸张的从橘黄转白,马哲没有丝毫感觉。
一种无法言喻的古老情绪,调动马哲每一寸神经,就如同触摸到理性边界之外的不可名状之物,逐渐将人吞噬殆尽一样。
马哲认为生命最本源的状态,应该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原初形态,但他似乎错了,生命最本源的状态,同样附带着最本源的情绪,疯狂……
理性的边界。
理智无法触及的地方,如同颠倒错乱的未知符号,隐晦的表明一切起始的终极之地,根生的最为贴近世界根源的古老情绪,神祗孕育的,狂乱,就算是抵达意志的彼端也无法接管掌控的东西……
神祗,即使生命的最终状态也无法探究之物……
“理性边界,意志的尽头……生命最终的形态,也不可接近的‘神’么……”
马哲低声呢喃着,不过他并不认为那是不可触摸之物,相反神这个概念未必不是生命的标杆,抑或是生命的终焉之地,即使祂是无可名状之物……
高温摧毁马哲的肉躯,只是马哲早已失去为人的知觉。
狂乱的情绪疯狂滋生。
双手分解重组变成钩子,从被融化的冲孔板为切入口,厚度5CM的钢板被烧到红的发白,马哲撬了上去。
变态般的恢复力,足以抗衡高温的侵蚀。
“这是所谓的剥削灵魂的意志么……彻头彻尾的疯子……”
威尔森想到了马哲对他说过的话,有些被马哲疯癫般的举止震到。
即使高温作用使的空间像是被扭曲了一般,让能见程度变得极为模糊,但威尔森还是看到了马哲疯癫的行为。
瘦削的躯体爆发出违反物理规则的恐怖机能,钢板变形咯吱作响类似研磨墙皮般发出刺耳畸响。
“懦弱的人才会感受到痛苦,脆弱的人才会在油灯下寻觅慰藉,真理之门不会留给弱者触碰……”
马哲神情扭曲精神错乱的说着,即便抵达意志彼岸亦无可抗拒的狂乱,马哲开始有些疯癫。
钢板在巨力作用下,掰开的缝隙逐渐扩大。
身上的焦黑不断被新生肉芽剥落,分解重组的钩子,开始出现融化的迹象。
但马哲早已失去了人类的知觉。
霍格意识到马哲真的疯了,尽管他平时看上去非常理智……
刻板到令人窒息的人,实则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事实上这句话适用于任何人身上。
因为没有疯子能意识到自己是疯子,或许正常人并非正常人,仅是他们自认为正常的思想四处发扬传播,不断同化着身边的人,趋于人类的盲从天性促成了现如今的社会。
相对的那些思想奇特的人也并非是疯子,只是他无法撼动已经固态的刻板思想,沦为被人嗤笑的怪胎。
也许世人都疯了,只是没人意识到自己疯了,自导自演着活在编制好的粉饰中……
如此狂妄的言论,否定所谓的正常人的思想,霍格认为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威尔森觉得有必要重新定义下,这些低贱疯子的地位。
不论是怪胎还是偏执的狂妄之徒,不曾有这样让人感到恐惧的意志。
如果这样的人成为主流,那究竟会形成一个怎样的恐怖社会……
威尔森不经冒出这样的荒诞想法。
钢板和冲孔板之间的空隙已经裂开到足以让两人通过的大小,马哲甚至看到了威尔森说的小隔间。
马哲停止动作,手臂分解重组的钩子已经融的快要断掉,一阵蠕动变回手臂同时马哲往后退了几步,等待火焰熄灭。
狂乱情绪归于终极之地,理智回归。
抿了抿嘴唇,干枯的口腔无法给予暴起死皮的嘴唇补充水分。
七八分钟后,剧烈的燃烧几乎抽干了,这层塔里的所有氧气,火焰才堪堪熄灭。
看到马哲掰开的铁板,威尔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木讷的沉默着。
疯狂和比拟疯狂的实力才能获得强者的尊称,威尔森认为马哲已经算是一个强者,从各个方面来说……
发现挤在霍格边上的肥肿二狗,马哲才发现他忽略了这一问题,即便是能容下两人通过的缝隙,也没法让肥肿到夸张的二狗通过。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马哲干枯的喉咙挤出沙哑的声音,神情有些憔悴。
“当然”
霍格表示没问题。
威尔森迫于二狗的威胁,加入到掰钢板的任务中,不过威尔森丝毫不觉得委屈,因为马上就能呼吸自由了。
两人一怪折腾半天才把缝隙扩张到,能够容下二狗的程度。
霍格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上烂掉的皮肉,骤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马哲那样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