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9PM——黑色公海——驾驶舱。
尽管我无数次痛下决心,扔了那本该死的邪恶典籍……
但那本名为《死灵之书》的邪典……那其上记载的东西,充满邪恶的同时,而又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狂乱的知识与古老的记载……
越是涉及后续的狂乱知识越令我无法抗拒……我深知这本邪典会使我堕入无边之渊……但我近乎无法拒绝它……
这本书是我偶然再位于远海,罗德岛上发现并带回的、某位异端邪教徒所编写的邪典。
那时我刚与普斯上校前往罗德岛驰援,因一伙在哪疯狂滋生的极端邪教组织,而遭受重创的猎人小组。
而那一次遭遇,让我永远也忘不了,甚至助长我以更快的速度走向无底的深渊……以至于衰败腐烂投入死亡的怀抱。
那些长相畸形,身批红袍、猪猡般的怪人,吟唱着赞美邪神的污秽挽歌……
在他们举行祭祀的地方,充溢着令人作呕而又无法精准描述的古怪恶臭,普斯上校跟我说过,这帮邪教徒是一个叫做——图格·犹托斯神祗的信徒,而他们大肆将罗德岛上的原住民割喉献祭,既是为了希望唤醒——图格·犹托斯……
尽管这听起来荒诞至极……且极其愚蠢……
然而我亦是在此次的行动中——邪教徒举行祭祀的地方,意外获得了《死灵之书》它通体破旧的样子并不吸引人,我最初看到它并把它带回的目的,也仅是为了收藏留作纪念。
但当我某天晚上鬼使神差的把他打开后……内里面的东西让我近乎疯狂。
在之后的每一天里,我都沉迷于里面记载的狂乱知识,以至于我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里面诸多骇人听闻的记载,和某些让人战栗的恐怖死灵法阵。
以及——图格·犹托斯这位神祗的详细描述与记载,没错,上面也有详细的,记载唤醒图格·犹托斯的邪恶祭祀。
那些近乎疯癫般的诳语,让我窥伺到真理终极的一角……
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我愚蠢至极的照着书中所记载的、某个极其不起眼、未曾命名的法阵,尝试召唤某些东西以证实,这本邪典不是疯子所胡乱编写的产物……
我照着上面所述,集齐了刻录法阵所需的材料,及牢记了拗口又晦涩的古老咒语……
但出来的东西,被我以极度微小代价所召唤出来的诡异东西……
它们,驾驶舱里,那些该死的粘稠污秽散发着的恶臭、病态至极的流动着,拉出细长的拉丝,在我眼前,就在我眼前晃荡。
跟那罗德岛上那帮鬼祟的邪教徒用来祭祀的地方所散出的恶臭,同出一源……
混沌之变——图格·犹托斯……
10:36PM——医疗舱。
苍白的布条围绕着病床三面,极为拙劣的印刷手段所导致的,病态扭曲的红色十字。
透过窗口折射的清冷光辉,把房间里所有的物品,都染上一丝彻骨的冷意。
显然的是,这艘该死的医疗船也不可避免的,采用了大量的过氧乙酸来进行消毒,无色液体,具有极其强烈的刺激性气味特性,实在让威尔森有些抵不住,这不得不让他逃离现在的房间。
推开冰冷的舱门,失修的铰链凄怨的哀叫着。
忽闪的破旧白炽灯伴着外界炸响的风暴,像是久经烟酒毒害的羸弱病患,嘶叫着挤压不堪重负的喉咙,猛烈的咳出那一坨淤积在深处、折磨他已久的浓痰一般。
冰冷彻骨的暗银色舱墙仿佛是由,无数来自地狱的鬼祟强行拼接组合而出的产物,略显畸形、诡异的凸凹墙体,和歪斜扭曲的红色十字,让威尔森更加坚定了这个看法。
其实这艘老家伙的前身,是一艘两万吨的游轮,不过在几十年前某一次远洋中被一伙海盗劫持,然而那帮蠢货为了躲避南海区的制裁,铁着头闯进黑色公海,直到误闯进外卡里岛领域,因此这伙海盗还没登岛就极其悲哀的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后这艘船则被改造成了军用医疗船,而这件工程的负责人正是威尔森的父亲。
不过,威尔森貌似记得还有另一个版本的说法,这艘军用医疗船的前身实际上,是载着鬼祟畸物穿行人间与深渊的工具,这艘伪装成游轮的东西,在某一次回渊的途中不幸遭遇了远海的深潜者,那些类似人鱼和蛙类结合的畸形玩意,掠夺了这艘游轮,并用了某种魔法手段把那些鬼祟封在了舱墙中。
那些被风在里面的鬼祟,像是液体一样在舱墙中流动着、哀嚎着,后来伪装成人类的深浅者来往人间和远海深渊之地。
直到它们误入了黑色公海外卡里岛领域……
威尔森觉得这类传说似的东西极为荒诞,不过是一艘医疗船而已,还给写上背景故事了么?
如果给自己这段经历写成故事,那么作者一定会略过这艘船的无聊传说,而是把一些精炼的东西提取出来,写成一个不那么废话,简短而有趣的小故事,决计不会再这类无聊的东西上浪费半滴纸墨。
思索着威尔森已经脱离了那个令他不适的,充溢过氧乙酸的诡异走廊。
10:45PM——驾驶舱。
事实上威尔森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规避那堪称超级猛烈的过氧乙酸强刺激性气味,还有则是他想找船上唯一正常的人高谈阔论一番。
至少能正常的打发无聊的海上生活。
威尔森站在舱门前,被改造过得躯体及嗅觉,精准的捕捉到十分微弱的腐烂气息,以及某些无法精准描述的怪异恶臭,就像是不属于这颗星球,没有任何与之相匹配的参照物进行比喻。
不可名状的不详之意,窜动在意识深处……
威尔森下意识的推开了厚重的舱门,生锈干涸的铰链发出诡异刺耳的尖叫。
心跳骤然加剧,随着推开的缝隙开裂内里的情景非但没有清晰,反而是令人不适的古怪恶臭先涌进鼻腔,以及那些污秽不洁的黑暗笼罩整个驾驶舱。
血液开始极速窜动,这种不可名状的未知感觉,想要离开又深陷其中的疯狂诱惑。
似乎控制力在一点点瓦解,这就如同逐渐的,极其缓慢的被蚕食被吞噬,威尔森无法界定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像是着了魔……
在威尔森没注意到的角落,黑色粘稠的古怪液体,在舱墙上扭动这稀烂恶心的身姿,划过走廊流入黑暗深处。
“什么……”
完全推开舱门,威尔森被震的差点踉跄摔倒,驾驶舱内大量附着在舱墙上的黑色粘稠物布满整个舱室。
诡异而无法精准描述的恶臭来源,就是那些附着在墙上无可名状的黑色污秽,威尔森顿然觉得荒诞至极。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男人……卢瑟,威尔森记得他的名字。
黑色不结之物,全部汇聚在舱室顶部,流动着肮脏又潮湿的液态躯体,极其病态的浇在卢瑟身上,从一切可入的孔洞钻入他躯体内里。
卢瑟神情扭曲至极,无意识的痛苦嘶叫着
可怜的卢瑟船长,威尔森白天还找他聊过天,尽管他被威尔森的模样吓得半死,但现在已经成了那些污秽不结之物的容器。
威尔森默哀着。
污秽不洁的粘稠物太多了,消瘦的卢瑟根本不足以容纳下这些东西,全身肿胀的像是在皮层下注射了大量营养剂。
皮肤皲裂开来,暴露出下面潜藏的黑色污秽之物,威尔森觉得自己应该立马掉头就跑,他一直以来都不擅长打斗,何况是这种肮脏恶心、从未见过的东西。
但某种基于猎奇的心理,导致他迟迟不肯挪动。
“妈的……”
威尔森爆着粗口,如果有人把他这段经历写成一个故事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记录下每一个细节,比如这艘该死的军用医疗船的背景故事,这些古怪、肮脏不结的诡异东西,一定跟那个故事有什么联系。
“救……我……救救……”
不知何时起身的卢瑟,像是失去骨骼支撑的无脊椎生物,诡异扭曲着的身姿,不完整的吐出一段话。
“该死,快滚开,你已经完蛋了,我救不了你!”
威尔森踉跄着往后退。
“救我,救……我!”
卢瑟机械似的重复着,如同行尸走肉的无意识扭曲着前进。
剧烈的心跳伴着猛增的血压,恍惚间激生出的莫名昏沉,威尔森操纵着逐渐趋于僵硬的躯干,这并非因为恐惧……
而是某种不可抗的因素,不可名状,无从解释的神秘东西,加剧在他身躯上的诡谲手段。
“救我……祂要来了,穆萨之主……”
卢瑟表情扭曲痛苦至极的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不过威尔森注意到‘穆萨之主’这几个词汇,只是现在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现在身后的走廊,已经爬满污秽不结之物。
粘稠肮脏的东西在氧气中快速挥发出究极的恶臭,威尔森面如死灰。
那些不结之物像是恶心的鼻涕,从舱顶滴下黑色稠状液态躯体,形成细长的拉丝。
过程极端病态。
“穆瑟之主——图格·犹托斯……深海……祂回来了,我们都会死,救我,救我出去……”
卢瑟机械般精神错乱的说出不完整的一段话。
“呕”
骤然呕吐,卢瑟从嘴里吐出手臂粗细的黑色触手,他翻着眼白,黑色血丝蔓延出树木根茎般的纹路。
紧接着眼睛凸出,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内里粗暴的挤压,黑红恶臭的粘液汩汩从眼眶冒出,黑色令人嫌恶的邪恶柔软肢体,疯狂生长滋生。
类似爪子的肢体,拖举着布满黑丝的眼球伸出眼眶。
威尔森几乎要昏厥过去。
笨拙僵硬的迈动肢体前进着,谨慎的避开粘稠物,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是有多么愚蠢……
狂风骤雨席卷助长的风暴,在波涛的黑海形成水龙卷,无数的,不可名状的黑色粘稠不结之物潜藏在黑海表面,隐秘的汇聚、滋生着,导出只有它们才能接收的信号,嘲弄着,被同类们占领的船只。
威尔森搞不清楚这莫名奇妙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他完全没听过类似生物的传闻,甚至连他所知的怪物谱系上也没有任何这类生物的记载……
还有卢瑟含糊不清说出的‘图格·犹托斯’……
隐秘而鬼祟般突然爆发的灾殃……
与其相联系的……
威尔森躯干僵硬到失去感觉,不受控制的停顿着,就连张口也做不到。
不详,不可名状,不可思议之物……
威尔森只觉得,粘稠肮脏不结之物攀附在脊背上,粘腻湿滑的触感如同病态的蛭虫一层一层剥开脆弱的皮层,以一种让人感到极端折磨的速度,缓慢的利用滑腻柔软,布满环状纹路的肥大躯体,疯狂渴血的钻入内里……
威尔森眼白爬满黑丝,扭曲着神情……
图格·犹托斯——穆萨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