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星期里,陆菀尝试着各种方法整蛊萧遇,却好巧不巧的全被他躲过。
晚上。
陆菀心累躺在床上,抬头看着雕刻着花纹的天花板,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
越想越气,最后竟困得睡着了。
两个月后。
秋风萧瑟。
这一天,是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
按照惯例,在中秋节那一天,是要去寺庙祭拜的,祈求幸福平安,萧遇带着陆菀前往郊外的一座大型寺庙。
路途遥远,马车在寺庙门口停下,陆菀下了车,望了望面前这一座坐落在山顶的大型寺庙,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晚霞之中,别有一番风味。
陆菀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清净地方,安静的很,远离城市的喧嚣,即使在那待上一会会,听着寺庙断断续续的钟声,还有高僧敲着木鱼的声音,就能忘记许多不愉快的事。
一阵凉风吹过,穿着一身白衣的萧遇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在大门口迎接的是一位年纪轻轻,穿着一身黄色袈裟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萧遇和陆菀合掌行礼。
陆菀也礼貌性的合掌行礼,看到他的时候愣了愣,那男子长相清秀,眉目之间有一股与世无争的气质。
我的天!这年头连个和尚都眉清目秀啊……
“施主?”
那和尚见陆菀一直盯着他,到底是出了红尘,脸上还是一贯的淡然。
这位女施主容貌算是出众,只是为何一直看着他……
萧遇看不下去,低声咳了一声,身旁的人恢复了神识,对着眼前那位和尚道:“她叫陆菀,是本王的王妃,这位是山寂。”
陆菀点了点头,笑着道:“山鸡师傅!”
这人法号好怪……
山寂黑着脸。
萧遇不动声色的瞪了陆菀一眼,强调了下:“寂静的寂。”
陆菀立刻反应了过来,赔笑道:“对不起,山寂师傅,叫错名字啦!”
“无事,”山寂淡笑着与萧遇叙了会旧,看天色暗了下来才道:“王爷,王妃娘娘,现在天色已晚,贫僧已经安排好了住宿,只不过两位要分开住,可好?”
萧遇点头同意,在山寂的带领下进入了寺庙,萧遇和墨烨的房间在东间,而陆菀的在西间。
两人住了一晚上,陆菀是属于那种给张床就能睡的,所以一躺下,过了一会就沉沉入睡。
一晚上过去。
陆菀早早地起了床梳洗,吃完早餐后变在寺庙里闲逛着。
萧遇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山寂聊着天下棋,分外悠闲。
山寂认识萧遇的时候,萧遇当时还只有八岁,两人年纪一样,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萧遇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萧遇的时候,那个男孩冷冰冰的,任何人都不相信,还是他一步步开导萧遇,这才终于把他从失去父母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现在已经从当初会对他撒娇讨糖吃的小男孩蜕变成有勇有谋的摄政王,心里虽然欣慰,但还是觉得怜惜。
欣慰的是他长大了,不再什么事都靠着他了,可以自己独立了,业立家成,怜惜的事他的身子,萧遇常常因为政务繁忙而忽略了自己的身子,本身就有胃病,又经常不好好吃饭,还穿着那么单薄,以至于胃病越来越严重。
萧遇从小身子不好,除了胃病以外,还有心悸。
摄政王看着威风,但要掌管天下之事,背地里的尔虞我诈,处心积虑,导致身子这几年更是越来越差,每年的冬天,都是萧遇身子最差的时候,眼看着就要来临,山寂心中更是焦虑和担心。
两人不言不语的下完棋后,山寂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看着萧遇问道:“最近心悸可犯过?”
“犯过几次,”萧遇说着看向面前神情紧绷的山寂,失笑道:“放心,不会死。”
话音刚落,山寂眉头皱的紧紧的,把了下萧遇的脉,眉头稍稍舒展开,他把药递到萧遇面前,吩咐了好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每年都是如此,连言语都一样,萧遇都能把他的话倒背如流。
萧遇接过药瓶,浅笑着道:“你怎么还是那么啰里啰嗦的。”
“阿煜,这可不是胡闹!”山寂顿时急了,苦口婆心的劝道:“现下虽是正秋,但你体质与旁人不同,衣物应当多穿点,不可太过劳累,不可心情不好就什么也不吃,你的心疾也注意一些,不可再每日每夜的处理那些繁琐的政务,贫僧不在你身边,你要多听顾大夫的话,自己要学着照顾好自己,不要事事都为别人考虑……”
“知道了。”
萧遇深深的看着山寂,朝他笑了笑,扶着山寂的手站了起来,推开门,看了看外面,转头道:“时间差不多了吧,准备一下。”
陆菀和萧遇按照习俗拜礼结束后,已是正午,与山寂道了别,便坐上马车回去了。
回去的山路颠簸,马车走了没多久,萧遇就有些头晕的侧靠在马车壁上,一只手微微捂着上腹,脸色发青,有些咳嗽。
陆菀犹豫了好长时间,决定还是关心一下他,小声的问道:“王爷,你是不是又染上风寒了呀?”
萧遇点了点头,侧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上次感冒好了半个月,这次来到山区,受凉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绕过山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墨烨突然停了下来,萧遇身子微微向前倾,陆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就这么半山腰的小路上,马车前有三四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你们是何人?!”墨烨厉声喝道。
陆菀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这次萧遇没有带侍卫,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过,现在他睡得又跟猪一样死,都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陆菀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帮忙,却听见外面传来刀剑擦碰的声音,已经开打了……
陆菀手下意识的拦在正在沉睡的萧遇身前,心里紧张极了,也不知道墨烨一个人能不能扛得住……
突然,一把光滑的短刀从窗帘里穿了进来,直冲向萧遇,陆菀反应很快的把萧遇拉到一边,自己用身子抱住他,挡在他身前,短刀划伤了陆菀的手臂,留下了一到浅浅的口子,萧遇惊醒了过来,只见外面的人惨叫一声,手拿着的短刀掉在马车里,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萧遇怔怔的看着面前抱着他的陆菀,刚想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墨烨焦急又担心的声音:“王爷,王妃娘娘,你们没事吧?”
“没事,人都死了吧?”陆菀声音有些颤抖,手却还抱着萧遇。
“回王妃娘娘,已经全部剿灭!”
陆菀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虚软了下来,转过脸来,上下打量着怀里的人,见他没受伤,心里有些开心,却刚好对上萧遇清澈又带着疑惑的目光,愣了一瞬,当即就松了手,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与他保持着距离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的!”
萧遇这才看见脚前染着血的短刀,刚刚又闻到一股血腥味,心头一紧,看向身旁低着头的陆菀,见她左手手臂上隐隐透着血迹:“你受伤了?”
陆菀这才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啊了一声,萧遇握住陆菀的手臂,自己观察了下,还好只是浅浅的一道口子,并不深,又把墨烨给叫了进来,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心里自责不已。
她是为了他才受伤的……
“没事,我身体好的很呢!”陆菀见萧遇有些愧疚,笑着摆摆手道。
萧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眼里的愧疚明显,眼底好像夹杂着心疼?
他之前对她那么凶,为何现在还不顾一切的救他,她原本可以自己逃走的,那些黑衣人明摆着是冲他来的,与她无关,可她竟然没走,还替自己挡了一刀,一想起她用身子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心里就内疚不已……
萧遇蹲下身,从马车的座位下,修长的手拉起一个小小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绷带和止血的药瓶。
陆菀本想拒绝,可萧遇压根不给她机会,轻轻拉过她受伤的手,把她的袖子往上翻,细嫩的手臂上一道浅浅的染着血的口子十分触目惊心,萧遇心头一疼,打开止血的药瓶,往伤口上倒了点,看着陆菀隐隐皱起的眉头,道:“疼就喊出来。”,自己手上的力气又轻了几分。
手上传来有些凉凉的触感,陆菀看着他眉目认真的为自己包扎着,突然觉得,其实挨了这一刀也挺好的。
包扎完后,萧遇放下袖子,掀开窗帘示意墨烨可以走了,马车缓缓走了起来,萧遇身体靠在马车壁上,过了良久,才缓缓道:“谢谢你。”
谢谢与谢谢你的含义是不一样的,谢谢你来的更加亲切,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陆菀偷笑了笑,摆摆手道:“不用客气!”
虽然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有意为之还是想得到他的信任,但既然这么做了,那他就欠她一次人情。
八月下旬,一直到九月份,陆菀能深刻的感觉到,自从那次替他挡了刀后,萧遇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又经过那么多日的相处,原本的疏离和冷漠也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