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落山很久了,一对外出爬山的情侣,正在郊区的公路上漫无目的走着,忽然,前面不远处出现了灯光。
“三金,你看前面有房子,咱今晚就在那里睡吧?”女人挽着男人的手,指着不远处发出亮光的房子,有些兴奋的道。
男人看了一眼前方,眼前一亮,点点头说:“好啊,我还以为今晚咱们只能在外面露营了,今天运气不错。”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房子门口,女人抬头看了眼旅店的名字,嘴里念道:“原来是个旅馆,这破破烂烂的房子,再加上这‘午夜鬼社’的名字,好吓人。”
男人不以为然,解释说:“这店主起这么怪异的名字,就是为了引起路人的好奇心,这么偏僻的地方,只要你进去了,肯定会住下的。”
情侣无视了门上挂着的‘此店不营业’的告示牌,推门而入。
房子外墙很破旧,感觉随时会垮掉,进来之后,你会发现里面比外面更破旧,潮湿阴暗,泛黄的灯光,房梁上还有老鼠爬动。
店内的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胡子拉碴,黑眼圈很重的男人,此时他正低着头一动不动,店门被推开的时候,男人缓缓抬头看了一眼门口。
是一对情侣穿着登山装,背着旅游包,有说有笑,应该是刚爬完山。男人手不老实的往女人臀部上摸,女的红着脸靠在男人肩膀上,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在这小旅馆干羞羞的事。
“旅店不营业,不给人住,你们去别的地方吧。”憔悴的男人张口说话,声音沙哑如同指甲抓铁门一样刺耳。
登山的男人感觉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好不容易找个旅馆,不让住?
男人推开怀里的女友,隔着收银台瞪着店主道:“你这小旅馆不给人住,难道给鬼住吗?”
“你真聪明,真是给鬼住的。”店主歪头看了男人一眼,眼神之中竟是冷漠。
“你神经病吧?宝宝走,这人有病,咱换一家。”男人被店主看的心里发怵,拉着女朋友就准备走。
女人有些生气,冷哼一声,甩开男友的手。
“换一家?换哪去?这三更半夜,鸟不拉屎的地方,哪还有地方住?我看他就是想坐地起价,故意为难咱。”
男人皱着眉头想想,感觉是这个理,深吸一口气,又看向这个让人心里发毛的店主商量道:“那个,老哥,咱做生意讲究的是良心,这深更半夜老弟是真没地方去了,你就少宰点让我们住一晚上吧?”
店主摇摇头,叹了口气,从柜台里拿出一分协议。
“把这个签了,我不收你钱,你可以住下。”
男人接过协议,看了两眼,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一分协议,签了后,如果你死在这里,我不用负责,如果不签就请离开。”店主说完,又低下了头。
男人有些懵,回头看了一眼女友,问道:“这住个店,还要风险协议书,搞的怪吓人的,要不咱还是露营吧?”
女友不削的撇了男人一眼,嘲讽说:“刚刚不还一本正经的说是商业手段,吸引人消费的吗?现在还没住就怂了?”
男人被说的感觉脸皮过意不去,硬气的说:“谁说怂了,我就是问问你的意见,既然要住就住呗,签就签,就住一晚上,怕什么?”
两人依次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姓名,然后把协议交给店主。
店主接过协议,看到两人的名字,挑了一下眉头,抬头看了情侣一眼,问道:“你俩真叫这名字?上官明塘,下官明桥?四个字?”
两人异口同声的嗯了一声。
店主呵呵一笑,伸出一只手,道:“身份证拿出来。”
女人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店主。店主看了一眼,嘴里说:“零三年的?还没成年吧?”
“没成年怎么了?没成年就不能出来玩?没成年就不能住店?”女孩一脸不服气。
店主没有理会女孩,转头看向男人道:“你的身份证呢?”
“嘿嘿,我的没带。”男人摸了摸头。
“你看我信吗?是不是怕负责,签了个假名字?”店主手指敲着桌子,质问男人。
“嘿嘿,大哥,你真聪明。”男人厚着脸皮,朝店主竖了个大拇指。
店主摇摇头,拿出一份新协议,让两人签了名字,店主检查了一下,原来男人叫陈鑫,递给男人一把房门钥匙。
并嘱咐说:“记住,半夜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千万别出门。”
陈鑫被店主说的又是一个激灵,越来越感觉这店有些不对劲。赶紧远离这个令人发毛的店主,拉着女友就要往楼上走,店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们俩晚上小点声,记得防护措施,不然出了问题你付不起责任,那女孩身体也伤不起。”
上官明塘被说的脸明显一红,拽了拽陈鑫的衣服,“这老板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么诶?”
陈鑫点点头,心里的不安平复了不少,拉着上官明塘继续上楼。
店主看着上楼的情侣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这种和社会脱节的人,什么时候也能象正常人一样谈个恋爱?
店主揉了揉眼睛,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副黑色方框眼睛戴上,看了眼墙上的老旧摆钟,十点差十分,时间还早,还有工作要做。
店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封面的册子,上面有几个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血红大字,‘厉鬼登记册’。你第一眼就能肯定这字不是人写的。
和平时住旅店登记本差不多一个作用,只不过对象换成了鬼。书本被翻开的瞬间,屋内的温度仿佛下降十多度,打开之后是泛黄的牛皮纸,可见这本牛皮册已经有些年头了,里面是一只只鬼的信息,也是血红的文字,有照片,名字,还有能力和危险等级。
那些照片上的鬼千奇百怪,煞是骇人,你只看一眼都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仿佛被照片里的鬼给盯上了,随时可能命丧黄泉。
店主一页页的翻看,他没有跳过任何一只鬼,任何一个字,看的很慢。平常人别说一页页一个不漏,目光能在书上停留三秒都是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店主翻到空白的那一页,他才停了下来,再次抬头看墙上的摆钟,已经十一点五十了,很奇怪,登记册只有这么多,每次看一遍所用的时间都不一样,可都是在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结束。
店主取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起身离开收银台,走到饮水机跟前,接了一杯热水,走出了旅馆。
马上就到午夜了,这个时候温度已经开始下降了,店主忍不住一哆嗦,手里的热水撒了一地。
店主赶紧喝一口水暖暖身子,缩着膀子走到旅馆门口的马路旁。店主身边竖着一根木头,因为时间久远已经腐烂,脆弱不堪,还歪向一边,木头上段是一个腐烂的牌子,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了,隐约能看见“站牌”两个字。
店主正在等车,公交车。午夜的公交车。
晚上十二点,公路的尽头传来微弱的灯光,店主抬头看去,然后弯腰把手里得杯子放在马路边,毕恭毕敬的站直了身体。
晚上十二点零一分,一辆破旧的公交车慢悠悠的来到店主面前。
公交车是六十年代的四四方方的长方形公交车,蓝白条纹,因为时间久远,出现很多水迹样的朱红色痕迹,那是被雨水冲刷腐蚀之后的锈迹。
老旧的刹车片摩擦轮胎,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让店主忍不住皱眉头。
车停了,公交车后车门打开的瞬间,阴风四起。店主九十度弯腰,手抚在胸前,声音恭敬得道:“欢迎404号公交车的各位乘客来到午夜鬼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