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一路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历遍了千山万水,看不尽的野草闲花。也真是个光阴迅速,眨眼又至九秋时节。
但见枫叶满山红,黄花耐晚风。老禅吟渐懒,秋蟋思无穷,荷破青执扇,橙香金弹丛。可怜数行雁,点点远排空。
走将了一会,猪八戒将担子放了下来,唧唧哝哝道:“不行了,不行了,师父,师叔,俺老猪实在是走不动了。歇息一会,歇息一会。”
说着就坐到了路边的石头上摘些橙子野果来吃,还不忘了给唐僧和孙行送去,沙僧、小白龙也都没有落下。
“你们快尝尝,可香甜了。”
孙行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一跃跳到了旁边的树杈上。其实也怨不得八戒,实在那行李有些太过重了。四片黄藤蔑,长短八条绳。防阴防雨,毡布包三四层。扁担防滑两头钉着钉子。铜镶铁打的九环杖,蔑丝腾缠大斗蓬。
他们修行之人,风餐露宿,唐僧一介凡夫俗子,吃喝拉撒睡,准备的东西家伙事都要齐全了,也是唐僧自小广纳学问,驱虫、止血、辨识草药之类都懂得一些,苦熬苦业,才行至此,十为不易。
远远望去,只见远处空中庆云笼罩,瑞霭遮盈。情知定是仙佛点化,孙行点点头往下道:“远处有一座庄院,我们可去化缘歇息一晚,明日在起程。”
一听这话,八戒连忙站了起来,请唐僧上马,如何扛起行李道:“快走!快走!俺老猪可不想在外面叮蚊子了。”
虽以入秋,不过山林之中,略有些闷热,故此还有蚊虫,估计要等入了冬,才会好些。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半老不老的妇人,但见她:
唉,还挺好看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近这里孙行就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了,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又不知道,他们的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只是隐约听到,招婿什么的,不过好像,唐僧一只在装傻,只是只顾着的念着心经。
直到扑的一声关门声响起,他才微微会过神来。那妇人好像发了怒,急抽身转进屏风,把腰门关上了,只留下了他们几个。
那八戒,半推半就的挨了他一下,悠悠道:“师叔,你说说师父,他也忒不会干事了,把话说杀了。你好道还活着些脚儿,只含糊答应,哄他些斋饭吃了,今晚落得一宵快活,明日肯于不肯,在乎你我了。似这般关门不出,我们这清灰冷灶,一夜怎么过!”
沙和尚道:“哥,你在他家做个女婿罢。”
八戒摆了摆手:“兄弟,不要栽人。从长计较,从长计较。”
孙行只感觉他们有些烦了,一把拨开他们,径直出了门外。
“唉,师叔,你,这是怎么了。”八戒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师父和沙和尚,都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孙行出了门外,径直跳到了对面的屋顶,躺了下来,但见:
银河现影,玉宇无尘。满天星灿烂,一水浪收痕。万籁声宁,千山鸟绝。
正在孙行欣赏夜空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八戒冲屋中走了出来,拉着马,想来是放草出来的,但是有草处且不教吃草,嗒嗒嗤嗤的赶着马,向着后门首去了。
到这里,视线被屋檐遮挡,已经看不清了。孙行兴中好奇,变化作一只红蜻蜓。悄悄跟了过去。
只见那妇人带着三个女儿,在后门闲立着,看菊花玩耍。见八戒来了,三个女儿,就闪进屋去,那妇人将门堵住了,伫立在门首看着八戒道:
“小长老那里去?”
那边,他们说着话,孙行可是糟了祸殃。原来孙行,被那三个儿女中,最小的一个抓了去了。
孙行只顾的看八戒了,却不想自己到了霉,眼前一片漆黑,隐约有灯火透过。孙行正想隐去,却是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出现在孙行面前是一张小脸,是一张孙行做梦都会梦到的小脸。
松子,孙行一下大脑就宕机了。她这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地藏王那里,修复真灵吗?
从思念,变成了担忧,孙行很想变回来和她相认,可是。
“怜怜,快把这红蜻蜓放了吧,你抓他干什么?”
“哦,知道了。”
怜怜捧着红蜻蜓到了窗边,可是红蜻蜓却是迟迟不肯离去。
“快,走吧,不然我大姐、二姐,又要说我了。”
果然那边也响起了大姐、二姐的声音:“小妹,块些把他放了,过来。”
至此,孙行才依依不舍的飞走了,落在屋顶上,显出了原型,看了一眼窗口。怜怜疑惑的探出头来,四处寻早红蜻蜓的踪迹,最后将目光移了对面的屋顶上。
孙行一个闪身,躲了下来。在抬上头,窗边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只是长的一样吗?孙行感受着封在功德沉香里松子的身躯,只有灵魂也能以实体现身吗?
孙行摇了摇头,应该就是巧合,碰巧长的一样,不,应该是变的一样,那是谁变成了松子的模样呢?
“师叔。”
孙行摇了摇头,闭过沙和尚,座倒了另一边的凳子上。
“悟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行了,等着吧!一会就有人来了。”
果然正说着,八戒又牵着马回来了,不多时,又听得呀的一声,腰门开了,有两对红灯,一副提壶,香云霭霭,环佩叮当,那妇人带着三个女儿,走将出来,叫真真、爱爱、怜怜,拜见那取经的人物。
只是怜怜的眼神,时不时的一只望孙行这边看。可是当孙行抬头观瞧的时候,她又看想了别处。
是错觉吗?变的还真像呀!
唐僧合掌低头,孙行玩耍着桌子上的茶壶盖,沙和尚只见转背回身。只有八戒,眼不转睛,淫心紊乱,色胆纵横,扭捏出悄语低言道:“有劳仙子下降。娘,请姐姐们去耶。”
那三个女子,转入屏风,将一对纱灯留下。
孙行确定了,怜怜在转回去的一瞬间,目光确实是看向他的,只是为什么?
妇人道:“四位长老,可肯留心,着那个配我小女么?”说着还看了孙行一眼。
孙行只是佯装不理睬罢了。
悟净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着那个姓猪的招赘门下。”
八戒还想说什么,确实只见被闯进来的白龙马,照着脊梁骨顶了一下。
“那,娘~~~”
八戒有些犹豫的样子,看着唐僧他们,又看着门后,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的样子。
那妇人见状道:“只有这一位长老留下吗?”还特意提高了声音,到孙行耳中。
见孙行已经对他不住理睬,于是吩咐童子道:“展抹桌椅,铺设晚宴,管待三位亲家。我领姑父房里去也。”
一壁厢又吩咐孢丁排筵设宴,明晨会亲。
唐僧等人吃了斋饭,急急铺铺,都在客厅里安歇。
只是这孙行却这么也睡不着。
翻身从床上咕哝起来,闭气凝神,打坐起来,却只感觉心上不宁,三火俱是晃动不安。心神不宁,于是推门,走了出去。
看着窗口晃动的人影,孙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终将还是放不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