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斯在海萤星每天的生活紧凑而有规律:
清晨吃过早餐,他赶到杰夫战技馆,找间无人的训练室开始练习剑术、战能呼吸法,身体疲累了就修习冥想术。杰夫馆长每天都会抽空来跟他对练一场,他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剑术实力,偶尔胜上一场,但基本上都维持败局或平局。
傍晚他离开战技馆,回家的路上拐进遗忘旧物店,花上个把小时与尼克勒斯喝茶聊天,偶尔翻翻小桌上学者罗纳德的书。尼克勒斯为人随和,见识阅历丰富,知识也非常渊博,跟他相处非常轻松。两人很快就像老朋友一般默契。
回到家后,跟父亲简短交流几句。布鲁斯性格有些内向软弱,爱着儿子却无太多语言,只默默为艾里斯准备好一切。艾里斯感觉这样的关系挺不错,心里压力没那么大。父子之间从最初的别扭僵硬变得逐步自然起来。
艾里斯的饭量日益增长,每顿都要吃下三人份的饭菜,肌肉开始慢慢增加,身体素质有明显提升。担心家里经济出现压力,他以探索者分部会提供一切物资、有钱也无处花的理由,将个人终端里的钱转了6000里尔给布鲁斯,留下2000多里尔备用。
吃过晚饭,他回到自己房间,先用一个多小时在个人终端上搜索信息、学习感兴趣的知识。晚上九点左右进入机甲战争游戏,在里面呆上一个多小时。和雪莉、波比聊上几句,在操场上操纵机甲训练剑术和射击。有时候也看看别的机甲训练和对战,慢慢认知了一些机甲的作战模式。
波比有时候不在,带着他的中队成员去清扫NPC匪军赚钱,或者和敌对公会成员打架去了。雪莉倒一直陪着他,也会在旁边用她那把小巧的激光手枪射击靶子。不过明显她缺乏战斗的天赋和热情,练一会就失去了兴趣。
一周过去,艾里斯操作机甲的水平提升很快,跳跃、翻滚、冲刺、攀爬的技巧都能熟练使用。按波比的话说,基本上和一个老兵相差不多,有资格加入他的队伍了。因此,在波比的介绍下,他带着见识一下大规模战争的念头加入了“钢铁雄心”公会,划归公会第五突击团第十一中队,由波比中队长管辖。
在这个120人的中队里面,那几个抽烟青年给他取的“大叔脸”绰号不翼而飞,很快流行起来,取代了他的正式名字。对此,雪莉非常恼火,艾里斯自己倒觉得没什么。
最近,艾里斯的心情很不错,他在修炼冥想术的时候,感觉辉能有向眉心流动聚集的趋势。根据以往的经验,现实觉醒的时间很快就要来临。这可比预计要早得多,他现实觉醒的截止时间还有60多天呢。
海萤星时间2098年5月27日,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艾里斯早早准备好所有事项,在九点正登入机甲战争游戏。今天晚上,“钢铁雄心”将与“铁甲圣殿”进行公会决战,争夺格兰城。两个公会实力差不多,都拥有数万成员。
对于艾里斯来说,这是不能错过的机会,为此他不惜耗费整个晚上的时间。双方总数十万以上的机甲展开大规模决战,是了解海萤星各种机甲和武器性能,以及科技世界的战争模式与指挥战术的最好时机。
刚进入游戏,眼前的光芒还没有散尽,手臂已被人拖住,雪莉的声音欢快地在耳畔响起:“维德哥哥,你可来了!快点集合去,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宽阔无比的广场上挤满了机甲,几个仓库里不断有新的机甲走出来,引擎的声音铺天盖地,无数机甲的钢铁巨足震颤大地,地面尘土在阳光中掀起一层薄雾,紧张忙乱的战前气氛扑面而来。部分队伍已经集结完毕,排着队向基地外走去。
来不及多说,艾里斯走上自己的灰色涂装机甲,跟着雪莉的白色医护机甲走进拥挤的广场。他的骑士3型机甲胸膛、背后和肩膀上也涂上了银色的钢铁心脏标志。
波比驾驶着他的黑色“猎豹”5型突击机甲,在自己的中队前焦躁地大声吼叫,指挥着队员们排好队伍。“猎豹”5型在游戏中不算顶尖机甲,但也是中高档的机型,以速度灵活见长,装甲防御和火力也不错。机甲高约五米,背着合金斩舰刀,除了电磁步枪,右肩隆起一团,露出粗大的等粒子炮炮口,腰部还隐藏着小型导弹巢。
他的队员们绝大多数用的是“猎豹”4型突击机甲,样式基本与5型一致,就是性能和防御差一点。队列里还有几台老虎模样的兽型机甲,头部和肩部有着合金尖角,四肢爪子锋利,口中有等粒子炮。
看到艾里斯和雪莉走过来,波比松了口气,叫道:“快去排队,马上出发,就等你们了。”
艾里斯和雪莉站到队列的后面。作为中队唯一的治疗机甲,雪莉很受欢迎,附近的机甲纷纷扭头打招呼:“莉莉,来了啊。”
“小公主,看着点我啊,别让我挂了。重新买条命很贵的!”
也有人与艾里斯打招呼:“大叔脸,第一次上战场,千万可别尿裤子!”
统一了通讯频道后,队列开始动了,在波比的带领下,排着长队走出广场,沿着宽大的通道向基地大门走去。一路上,基地各支路上不断有队伍加入进来,前面和后面的队列望不到头。
走出基地高大的合金墙,队列开始加速,以几十公里的速度行军。钢铁雄心公会的基地位于加斯通市北郊,附近人烟稀少,背后可以望见城市巨大密集的建筑群。
长长的的机甲队列沿着公路急奔着,卷起一条烟尘长龙,看不到远方的头部。沿路,三三两两的机甲脱离大队,在路边打开舱盖抽烟聊天,休息一会再汇入川流不息的机甲洪流。
急行军约有一个小时,前面隐隐可以看到一座城市的影子,前端的机甲开始减速,然后进入路边的空地。应该是到目的地了。
这是一片开阔的平原,树木稀少,长满野草和灌木,密密麻麻的各型机甲排列着队伍,在大地上形成一条横线。数公里外的城市边沿,另一条厚实的横线排列着,那是铁甲圣殿公会的机甲阵型。
地形对己方不利啊,对方身后就是城市,随时可以退入城市中,以建筑物为掩护进行抵抗。艾里斯皱了皱眉头,转眼他自嘲地笑起来,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新兵,就是来见识一下机甲的战争,想这么多做什么。
在波比的带领下,第五突击团第十一中队来到了战场左侧,站在靠近前列的位置。他们面前分布着两排十多米高的巨型机甲,身体庞大厚实,没有腿,而是厚厚的履带装置,不像人型,而像一个长着两只胳膊的金属堡垒,提着十米多高的合金巨盾,壮实的身躯上挂着一些粗大的炮口。
“那是防御机甲,需要三个人共同驾驶呢。维德哥哥,过会打起来,注意躲到他们身后。”雪莉的私人通讯声在他机甲舱里响起。
“维德小子,我跟你说啊,过会我们突击团要首先冲锋,你千万别热血上头冲到前面去哈。给我留在队伍后端,自己保住小命。我可没时间管你。”波比的声音也传来了。
“我知道了。”艾里斯本来就抱着观摩的念头来的,自无不可。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挤成一堆开PARTY吗?一炮下去要倒一片。”麦尔斯大为光火地瞪着光屏上乱糟糟的阵型,在指挥频道里大吼:“都给我散开!那些侦查机甲也凑在一堆干什么?都给我分散到战场周围去警戒!”
他是钢铁雄心公会的战场总指挥官,有着游戏中极为罕见的四十多岁的脸,脸颊饱满,蓝色眼睛深凹阴鸷——这是他现实中的面孔。他原是西洲联合体陆军四十三军的机甲连连长,退役后在一家公司担任保安主管,闲暇时常进游戏来重温一下军队生涯。
“还有,阻击机甲呆在后面什么?前排有防御机甲挡着,你们打得到对面吗?全都散开到两侧去找狙击位。”麦尔斯头痛地看着这些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民间菜瓜,心中满是绝望。不过看到对面铁甲圣殿公会的阵型同样一团乱,到处是机甲盲目地跑来跑去,他心情好了些,不禁同情起对面的指挥官来。想必,他也跟自己一样绝望吧。
“火力掩护机甲,分一部分到前面去,在防御机甲的缝隙中准备射击,其它的在后面用导弹和高能榴弹炮,准备覆盖攻击……飞行机甲,准备升空……”叹了口气,他继续开始大吼大叫。
“都听到总指挥官的命令了?愣着干啥,快去执行!”指挥频道里公会会长诺德的声音也吼了起来。
挤成一团的机甲在各级指挥官的命令下,开始分散调整,忙乎了几分钟才基本成型。
“会长,铁甲圣殿的麦克会长发来通讯请求,要接通吗?”信息通讯兵问道。
“靠,谈了半个月都没结果,现在都要开打了还说个锤子!不接。”
“对面还没调整好阵型,趁这个机会,会长,下命令抢先攻击吧!”麦尔斯提醒道。
“好,给我狠狠打他丫的。”
艾里斯和雪莉刚刚向后退了几十米,和周围的机甲拉开些距离。地面剧烈震动起来,炮火声铺天盖响起,无数发高能榴弹尖啸着从身后飞过头顶,随后是更多数量的导弹拖着长长的的尾烟铺满天空。
“开打了!维德哥哥,小心哦!”雪莉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