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已与父亲通过电话，布鲁斯特意请了一天假。艾里斯进门时，看到他正干劲十足地收拾房间、准备食材，忙碌个不停。
他紧紧抱着儿子，如此用力，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余眼前的人。“孩子，你终于成功了……这辈子，我再没什么遗憾了！”他用满足而兴奋声音说。
艾里斯拍了拍他的背，有些感动，也有些不自在。
“你先休息。我得赶紧准备，过会你巴克大叔他们一家要来吃饭。”布鲁斯松开手，准备回厨房。
“父亲……”艾里斯叫住了他，“不用收拾了，中午我们出去吃饭。”
布鲁斯犹豫了一下，露出了笑容：“也好，难得遇到这么高兴的事，我们出去吃顿好的。”
“我跟您说点事。”艾里斯拉着他在旧沙发上坐下，看着他未老先白的头发和憔悴的面容，心中酸楚，“父亲，您也该好好休息了，把工作辞了吧！”
“这怎么行？我……”布鲁斯着急起来。
“我现在可以赚钱了，不用您再出去工作。”艾里斯打断了他的话，“我想尽快买套房子，要面积大一点的，我需要足够的空间来训练。”
布鲁斯一脸呆滞，为难地低声说：“艾里斯，家里的情况……”
“我有钱。九百万里尔，我现在就转给您。”
布鲁斯受惊般跳起来，死死抓住艾里斯的手腕，全身颤抖不已：“琳娜找到了你？”他双眼通红，嘶声吼道，“不……我不要她的钱，一分也不要……我只要你！”
琳娜，艾里斯三岁时就已不知所踪的母亲。艾里斯惊讶地扬起眉头。从没见父亲如此激动过，他把心底的疑惑暂时抛开，握住布鲁斯的手，沉声说：“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没见过她。”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布鲁斯仍然很紧张，“艾里斯，你做了什么？你有大好前途，千万别干危险的事啊……”
“这是我的薪水。”击杀马伦的事还是别说了，免得他担心。艾里斯说，“我现在在探索者总部供职，先预支了半年的薪水。”
布鲁斯低下头，又是高兴又是失落：“你刚上班，薪水就这么高吗？”
“觉醒者的待遇比较优厚。所以，您不用出去上班了。”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他试探着问：“我母亲……”
“不要问了！”布鲁斯闷声打断他，“她不配当你的母亲。以后别再提她，我不想听！”
艾里斯沉默片刻，转开了话题：“父亲，我下午要去探索者分部，估计半个月才能回家。您这段时间尽快买好房子。我想，最好我回来时就可以使用。”
布鲁斯抬起头，惊讶地说：“时间这么紧，恐怕来不及。”他想了想，说，“我尽量抓紧吧。你要什么样的房子？”
回来的路上已经在终端上查找过信息，基本有些了解。自己的赏金看来很多，可要在市中心繁华地段，也只够买个百来平米的房子。再说他也不喜欢市中心，那里监控密集，还不如在自己家附近选择。这里是郊区，虽然建筑陈旧、配套缺乏，但房子很便宜。加上有尼克勒斯这个很谈得来的老朋友，他暂时不想离开这个区域。
“就在这附近找吧。我训练的空间不能低于一百平米，高度要有五六米，不需要怎么装修和布置。但地面和墙壁最好做加厚隔音处理，因为我训练时动静较大。其它我没意见，您看着办。”
布鲁斯眉头皱起，思索了一阵，又放松下来：“这附近的房子面积都不大，高度也不够。不过我们可以买下相临的几套房子，上下两层打通。应该没问题。”
他开始细细盘算起来：“这里的房子一般也就六七十万一套，买上两层六套房子，单层面积也有一百七八十个平方，足够用了。费用也就四百来万，加上简单的装修、隔音处理，还有添些家具，我估计最多不超过五百万。”
“这样吧，我转七百万给您，不够的话再跟我说。”还是要留点钱应急，进入赛塔德需要相关费用，下次和菲丽见面也不能总花她的钱。艾里斯想着，打开终端，给父亲转钱过去。
“足够了，用不了那么多。”布鲁斯欣慰地笑起来，“这样也好，不用离开这里，住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还有你巴克大叔一家，以后也能随时见面。”
艾里斯暗暗皱了皱眉。巴克大叔一家人挺好，就是普莉玛大婶看女婿般的目光让他浑身难受。不过，他们以前对自己家照顾颇多，以后想办法慢慢弥补吧。
他出门去遗忘旧物店与尼克勒斯打了个招呼，再返回家里时巴克大叔一家已经到了，正在与父亲讨论房子的事。
艾里斯敏锐地发现，普莉玛大婶看他的眼神更为灼热，而巴克大叔和波比则有些拘谨，好在雪莉没什么明显变化，让他松了一口气。
寒暄了一阵，艾里斯想了想没什么还需要交代的，用不着再次返回家里。他到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背上双肩包，习惯性地带上剑。
两家人出门在附近找了家较好的饭店，热热闹闹吃了顿饭。艾里斯付了款，跟大家说了声，出门打车赶回分部。
在分部大厅自动查询机扫描后，艾里斯发现自己的探索者编号改变了。电子音响起：“编号AX18362，艾里斯·维德，尊敬的现实觉醒者，欢迎回到弗明德市探索者分部。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我要马上进入赛塔德。”
“请稍等，立刻安排人接待您。”
不到一分钟，一个穿着探索者总部门扉制服的年轻士兵走过来，敬礼道：“艾里斯先生，请随我来。”
他带着艾里斯走到大厅后部的一个房间，几名手持武器的军人守在门口，需要扫描身份才能进入。房间里有一部电梯，他们走上去，电梯向下滑行了几十米。
电梯外是一段金属通道，层层厚重的金属大门封闭着，通道顶上扫描的光线不时掠过，两侧站着一些穿着动力装甲的守卫，每隔一段就分布着等离子炮和电磁炮口，防卫异常森严。
一道道金属门依次打开，一直穿过了几道门，再前面有一个小型地下广场。广场上设置着人工小溪和喷泉，栽种着一些植物，还分布着一些座椅。几个稀稀疏疏的人影坐在椅上聊天，带着好奇的神色望过来。
“艾里斯先生，这里是休息活动空间，还有餐馆和商店，基本上的生活所需都可以满足。”带路的年轻士兵说，“您的房间编号是53号，我带您去。”
“请问一下，这里有多少现实觉醒者？”艾里斯问。
“一般保持在一百左右。”士兵的回答很含混，估计不能透露详细情况。艾里斯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广场周边有很多通道，士兵带着他走入其中一条通道，经过两侧的房门前行了二十来米，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艾里斯先生，您的房间到了。告辞，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用房间里的通讯器联系我们。”
“哦，谢谢，再见！”艾里斯用手腕内的生物芯片扫开房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套间，布置很简洁，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放置着意识传输仓，两把椅子和一张小方桌，边上有一排衣柜。
打开另两扇门看了看，一间是洗浴间，另一间是八九十个平方的训练室，边上放着长沙发和饮水机。
满意地点点头，如果不是担心监控问题，这里足够作为长期生活和训练的地方了。看来每个月一万里尔左右的费用的确不贵，算是良心价了。
把背包和长剑放入衣柜，他转了一圈，熟悉了下房间环境，然后换上宽松的衣服躺进意识传输仓，进入了赛塔德。
半晌后，房门被悄悄打开，一个火红的身影走进来，低头凝视着舱门玻璃下闭着眼睛的年轻面孔。久久之后，她伸手在舱门玻璃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发出低长的叹息，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重新陷入寂静，仿佛无人来过，只有淡淡的香气和叹息声萦绕在空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