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略一考虑,决定以诚相待:“秦玉太师告诉我的,哦不对,应该说是皇上告诉我的,他让我去找这个人,说是这人可以推荐我去参加那个什么才学大会。”
“真是皇上告诉你的?”
王冲将介绍函拿了出来:“对啊,呐,我介绍信都有,你看看。”
方清看了眼信封上的印泥,便把信还给了王冲:“确实是皇上的信函。”
王冲接着问道:“那么你现在能告诉我那个鲁居士是什么人了吗?”
“他是前任太傅,也就是我们七位亲王,以及海猖帝的老师。”
“哇,那官挺大的嘛,怎么现在成了居士了?是退休了吗,哦不,退隐了吗?”
“对,先皇驾崩后,他便辞去了官职,隐居在大寒山。”
“哦。”王冲把信函收进怀里,却发现方清突然站着不动了,他的眼睛直盯着自己的肚子发呆,好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王冲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叫醒了他:“喂,你没事吧。”
方清回过神来:“没事。”
王冲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
方清稍做考虑,对王冲说道:“先生,你可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么隆重地在皇宫里操办这次大会吗?”
王冲就知道方清有话要说,所以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果然,方清开始向他说明一些事情,内容还挺长,按他个人的理解,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九年前,海猖帝方武和二皇子方威竞争太子位时,朝中许多重臣都站在了方威一边,方威当时可谓是红极一时占尽了优势,但饶是如此,先王仍一直犹豫不决,至死没能立下太子位,最后还是凭借着长子即位的祖训,才由海猖帝直接登了基。
然而,海猖帝这个王位坐得并不舒服,他即位第二年,方威就在众人的拥护和推举下当上了丞相!
紧接着,和方威同一阵营的二亲王方奎出任吏部尚书,掌管国家人事,三亲王方赖出任户部尚书,掌管国家财政,再后来,五亲王方乾也转移到了方威阵营,他出任兵部尚书,掌握了国家近半兵权。
就这样,国家的人事,财政,兵权,基本都落在了方威手里,海猖帝虽是天命所归,但他和方威之间的君臣关系,也随时都有可能颠倒。
唯一能让海猖帝稍感欣慰的,便是四亲王方谋,方谋出任刑部尚书,掌管国家刑法以及海城的治安(包括海城内禁军的调用),一直以来都站在海猖帝的一边。
另外,七亲王方勇出任护国将军,虽一直驻扎在塞北,却独立享有一些兵权,同样也站在海猖帝一边。
所以,总结来看,二三五,这三位亲王为丞相势力,四七,这两位亲王为皇帝势力,至于六亲王方清自己,王冲有问过他,他说他暂时处于中立状态。
八年来,海猖帝一直在尽力巩固自己的政权,但是他发现这很困难,因为二亲王掌管了人事的任命和调动,所以他可用的人不多,而且也不可靠,于是他只能开始大办科举寻找新鲜的血液。
然而,他很快又察觉到一个问题:从科举制度中脱颖而出的人才,大多都投在了丞相的门下!
这时,海猖帝才终于明白过来,国家用来发掘招纳人才的通道,已经被丞相给私人占用了,为此他深感失落,并后悔自己竟然替他人做了嫁衣。
今年二月,海猖帝突然下令,将每年一度的才士大会搬到皇宫内举行,并将其改名叫做“才学论政大会”,还在大会上特意添加了一个论政的环节。
所有人都知道,海猖帝的目的正是为了绕过“人事部”,直接通过大会挑选出可以参政的为他所用的贤才。
不过在同时,所有人也都知道,这次才学论政大会,丞相必不会袖手旁观!
……
解释完后,方清对王冲说道:“王先生,看来皇上对你是颇有期望啊。”
王冲费解:“我?”
“没错,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如此信任先生,但我还是要提醒先生一句,无论是丞相还是皇上,先生所走的每一步都需慎重小心啊。”
王冲似懂非懂:“哦。”
“先生,我还有事要办,告辞了。”
“拜拜。”
丞相,皇上,这哥俩还真是死对头啊,那这个才学论政大会,我是去还是不去呢?还有,皇上对我信任吗?为什么啊?——王冲越来越感到莫名其妙了。
午后两点,王冲又去了醉花楼,大堂里又是热热闹闹地围了一群人。
二楼,秦月儿果然也在,她看见了王冲,笑着说道:“王先生,大家正在讨论你昨天击败棋王的事呢!”
秦月儿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转头聚焦在了王冲的身上,李海富更是走了过来:“哎呀,王先生,昨晚庆祝宴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呢,你知不知道,昨晚大家喝得可痛快了!”
王冲:“哦。”
这时,两位面生的公子突然走到了王冲身边,其中一位白衣服的向王冲拱手说道:“原来这位就是王先生啊,在下胡桑,这位是我的师弟言同,我俩应邀参加今年的才学论政大会,昨日刚到皇城便听闻了先生战胜岳国棋王的事迹,于是今日特地跟随李先生来到这醉花楼,意在拜访先生,如今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不敢不敢。”王冲拱手回礼。
人群中,李聪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说道:“原来二位是华老先生座下的高徒,失敬了。”
胡桑面对李聪抱拳问道:“未请教这位先生大名。”
李聪一拱手:“在下李聪,不才受三亲王推荐,也会参加此次的才学论政大会,届时还望两位公子多多指教啊。”
王冲:哇,李聪这家伙,还真是会找机会出风头露脸啊!
胡桑:“不敢。”
言同:“哦,对了,不知道王先生是否也会参加这次的大会,真希望到时候能有机会一睹先生的高超棋艺。”
“我?我不知道……”王冲还没决定要不要参加,所以不好回答。
李聪边上,没想到方亮也在,他站了出来答道:“王先生恐怕参加不了吧,毕竟没有推荐,又非名师门下,有些遗憾啊。”
王冲没回话,他知道方亮这家伙明摆着就是在糗自己,但没想到的是,胡桑和言同这两人还真就露出了一副替自己感到惋惜的面孔,弄得他有些无语了。
而这个时候,却有人替王冲说起话来,二楼,秦月儿开口道:“王先生是皇上新封的棋圣,想必参加才学论政大会的资格还是有的,至于要不要参加,那就在于先生自己的考虑了,对吗?”
棋圣这个名号我已经拒绝了啊!不过你这么替我出头,我还真有点感动诶,我也不能让你丢人是不是?——王冲这般想着,回答道:“对,我会考虑的。”
方亮则继续数落道:“才学论政大会可不止是考察棋艺,先生最好考虑清楚了。”
王冲:还要怼我?我有些忍不了啊。他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只会下棋。”心里却在嘶吼:我真想指着你的脑袋告诉你,我TMD连棋也不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