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镜瑶呆呆地坐在自家大门口的台阶上,眼神涣散,满脸泪痕。
景卿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陪她坐着。
夜幕降临,月光明亮,晚风一向凉的要紧,景卿慈恐怕她吹坏了身子,轻声道:“我们去马车里,或者去屋里等,好不好?”
楚镜瑶只是摇了摇头。
她自幼聪慧,天资也过得去,再加上爹娘和哥哥都如珠如宝地把她捧在手心里,做什么事儿都顺风顺水,没怎么经历过挫折。初尝红尘情爱之事,满心欢喜与赤忱的等待却仍未见良人踪影,心中难免会哀伤,哀伤之余,心中有些猜疑或不安。
她对阿晟的生活一无所知,甚至连他全名叫什么,父母在哪里,他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只是傻傻地把自己一颗心捧出来给人家。现在想想,甚是后悔,又害怕阿晟骗她,或者是阿晟腻烦了她。心中不由忐忑,惶恐自己一颗心所托非人,更惶恐阿晟出言欺骗。
这么想着,楚镜瑶脸庞再次滑下泪珠,她慌忙擦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景卿慈说:“我没事的。你若累了你便歇息一会吧。我要继续等他。”
景卿慈良久未答话,半晌他才开口,声音颇哑:“他…值得吗?”
楚镜瑶眨了眨眼睛。
“他……”
楚镜瑶正想开口,下一秒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滔天魔气,震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捂住胸口往回一看,却见几个手执刀枪的士兵在为首首领模样的男子的带领下,正步步紧逼过来。
紫色的瞳仁,眼下密布的淡蓝色雀斑,是夜妖一族。楚镜瑶惊讶望着那几个士兵,他们怎么会查到这里?
首领模样的男子嘴角上扬,笑容不怀好意:“镜瑶将军,好久不见。”
楚镜瑶站起身,将景卿慈护在身后:“你们来干什么?”
男子举起手中的刀刃示意:“还能干什么?我们的王要你。若你乖乖同我们走,我便不伤你分文。”
楚镜瑶歪头,神色冰冷:“那就先看你们打不打的过我了。三百年前,幽冥谷一战,迭誓将军或许还没有忘吧?”
迭誓把脸一沉:“楚镜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轻蔑一笑,:“你下凡历练,无法使用法力,别以为我不知道。”
该死,看来他都清楚。楚镜瑶从景卿慈腰间拔出他的佩剑,头也不回对景卿慈说:“跑。”
景卿慈道:“不可能。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与他们血战。”
迭誓翻了个白眼:“行了,不要再叨叨了。你要不要跑?你跑我定不会杀你,因为王没有要求让我杀掉一个不相干的凡人。”语罢,他阴恻恻一笑,:“但若你执意留在此地,我也乐意先把你杀掉,开开刃,也算讨个彩头。”
景卿慈愣了一愣,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默雷跳出来,二话不说一个手刀将景卿慈砍晕,正当他想把景卿慈拖走时,他看了看楚镜瑶:“镜姑娘…保重。”
楚镜瑶明媚一笑,仿佛马上要去郊游而不是只身面对几个也要铁骑:“好,你放心。”
迭誓冷笑,沉声吼道:“抓四海神女楚镜瑶,要活的。”
虽说这几个小小士卒楚镜瑶对付他们还绰绰有余,但是若他们动用妖法那自己便抵挡不住,毕竟自己是以下凡历练所以无法动用法力,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阿晟,你现在哪里?
楚镜瑶心神分散,一个士兵趁准机会从后方狠狠劈向楚镜瑶的脖子。楚镜瑶即使回神,侧身闪过,但是刀刃还是在楚镜瑶的脖子后留下一道血痕,鲜红夺目。
楚镜瑶挥剑,斩下刚刚偷袭自己的士兵的一条手臂。其他士兵好像开始有所忌惮,纷纷加大了攻势,而楚镜瑶对付他们还是游刃有余,不一会就将几个人统统击倒在地。
说来也甚是奇怪,这七八个人围攻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不仅那七八个人全部阵亡,那楚镜瑶还安然立在原地,除了脖子后那一道伤痕,身上其他地方干干净净,柳色的衣衫娇嫩如初。
“这……”迭誓明显慌了神,随即他冷冷一笑,:“不错嘛。那现在我们来打一场。”
楚镜瑶心中暗叫不好,虽说她刀剑了得,对付几个只会真刀真枪的小喽啰到不难,但是若与这会使妖法的迭誓将军一战,此时此刻的自己必占下风。
没办法,只能一拼了。楚镜瑶咬牙,挥剑直直朝迭誓冲去。迭誓侧身闪开,挥手,刀刃让出现一道奇异的紫色光束,光束朝楚镜瑶飞射过来,楚镜瑶赶忙跳开。
轰然一声,楚镜瑶刚刚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
楚镜瑶趁着迭誓喘息的时间,一个跃身到了迭誓面前,扬起剑狠狠朝迭誓的脖子刺去。迭誓马上一躲,剑刃只是在迭誓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
迭誓冷笑:“好嘛,你还真的和以前一样厉害。不过,没了法力的你,不过只是一个会使刀剑的凡人。”
楚镜瑶皱眉,她抓起一把土就朝迭誓肩膀上的伤口上撒去。
泥沙混这一块黑黝黝的小石子一起钻进了迭誓肩膀上的伤口里,迭誓被疼的稍微蹙眉,然后不屑道:“你就只有这点能耐了吗?”
语罢,他步步逼近:“现在,准备好被我打倒了吗?镜瑶将军?”
“你放屁!”楚镜瑶挥剑,狠狠刺向迭誓的心窝,迭誓却并不闪躲,只是阴恻恻一笑,挥手,楚镜瑶马上被举到了空中。
楚镜瑶只感觉自己被一个人狠狠掐住了脖子,呼吸越来越困难使她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大口喘气,像是一只被丢到岸上的鱼。
可是那只无形的手却反而加大的力道,只见迭誓说到:“本来殿下想要活捉你,可是我不想了…尝到被打败的滋味了吗?你不是战无不胜的镜瑶将军吗?”
楚镜瑶喘息着道:“谁…谁赢谁输,那还不一定呢!”
说完,她狠狠握住拳头,将拳头里雷石的母石捏碎,霎时间,刚刚被楚镜瑶顺势洒进迭誓伤口里雷石的子石几乎在同一时间轰然爆炸,将迭誓炸了一个粉身碎骨,楚镜瑶也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半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她站起身,看着迭誓的尸体轻蔑一笑。
楚镜瑶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她转身。
是阿晟。离晟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也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离晟。
和离晟怀里那个女孩。
她想说话,可是发现嗓子哑的已经说不出话了,洁白的脖颈留下了一圈暗红色的深深勒痕。
她苦苦等着的小郎君,她苦苦等待的阿晟,此时此刻怀里正抱着另一人。
离晟正想开口,怀里的人突然嗲声问道:“阿晟,她是谁啊?”
楚镜瑶挤出一个笑容,眼泪不知不觉滑过了脸庞,她张了张嘴,发现还是说不出话来,于是就转身,离开了。
她开始还是踉踉跄跄的走,步子慢慢越来越快,最后飞奔起来,风或呼啸过耳边,或冰冷的灌进嘴巴里,脖子后的伤口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头也越来越痛,就好像要裂开一样。
一个趔趄,她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瑶瑶。”是离晟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只是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
“以后,都不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