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及时出声阻止了剑拔弩张的二人:“你的主人就是在这里被吃掉的吗?”
“是啊,就是在这里,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我回来的时候就只剩地上的一滩血。”
小清想了想对他道:“三条,这里面绝对有误会,我可以保证你主人不是霜絮吃掉的,那孩子这几天都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可咱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你等等我问问你主人他自己。
三条和宋捷诧异地一起看向她,不明白她要怎么问一个死不见尸的人。
只见她捡起根木棍在血迹周围画了个五芒星阵咬破手指在每个角滴下一滴血,做完这些她满意的点点头围着法阵跳起了奇怪的舞蹈:“还对世界有眷恋的人啊,让我聆听你的声音吧……”
这舞蹈由几个简单的动作组成,有点像电视放过的远古巫师祭天仪式,透露着那么股子远古苍凉气息。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动作,毫无美感,倒有点像非洲土人的草裙舞。
宋捷觉得这比墨采娟在清溪跳过的好看多了。
简单几个动作做完她却像完成了一场马拉松长跑,浑身上下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
舞蹈一跳完她就靠着墙闭目养神。
忽然一股阴风不知从哪冒出,吹得宋捷身上凉飕飕的,他催促道:“小清我们快些弄完回家加件衣服去,刮风了别是要变天吧。”话音未落却见中间那滩血里面冒出个白色光团,短暂的停留后变成一个透明的流浪汉形样子,与三条有几分相似。
霜絮的嘴巴都快塞下鸭蛋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招魂术吗?”
三条一见这光团就狂躁起来:“这个气息......没错,是主人!主人,我是三条哇。”
光团静静悬在空中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三条?你怎么在这,我这是怎么了?”
刚苏醒过来的阿诺还有点迷糊,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道“啊,对了,我好像已经死了呢。”
宋捷赶紧插嘴道:“阿诺,我们想问你一件事情。”
他怕鬼魂在现世呆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掉,到时候还上哪寻找真相,那可就浪费小清一片苦心了,所以顾不上礼貌。
三条也意识到这一点急忙出声:“对、对了!吃掉你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妖怪?”
他疑惑重复“吃掉我的……?妖怪……?”
紧接着气馁道“没错!我是被吃掉了!可我是在休息的时候突然被一口吞掉的,所以也记不太清楚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宋捷有些不甘心,道:“什么都可以,还能想起些什么吗?”
霜絮紧张的问:“不、不是絮儿吃掉你的,对吧!”希冀的小眼神紧紧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似的。
阿诺陷入沉思中:“嗯……嗯……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脑袋上有尖尖的耳朵,还有蓬松的尾巴的怪物!”
尖耳朵……蓬松的尾巴,不就是狐狸吗,果然是你这个混蛋干的吧?!”三条猛地一爪戳向霜絮。
霜絮敏捷地躲开,徒劳地争辩着:“不、不是我啊!”
“还有,那个……”
只见阿诺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了!时不时还会吱吱地叫…我当时只感觉有个黄色的影子闪过之后就死了。”
我了个去,你又不是郭德纲,说话干嘛老留扣子啊?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以后肯定找不到对象!不过你这样也用不上对象了。
听到这,宋捷已经确定絮儿不是凶手了他拉住三条劝道:“三条先别急动手,阿诺只是说凶手有尖耳朵和尾巴,凭这也不能认定凶手是絮儿啊,你自己不也有尖耳朵和蓬松的头发嘛,不对是尾巴。”
小清指着絮儿雪白的皮毛附和道:“没错,他说有个黄色的影子闪过,可你看它,明显不是黄色的。”
三条恨恨地把爪刃插入土里“我再相信你们一次。”旋即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呜......凶手到底是谁啊?”
宋捷老气横秋道:“放心吧,我们会帮你抓住凶手的。”因为......他不该把霜絮牵连进来的。等我抓住他一定要活剥了他。”大话一说出口他马上皱起了眉头。
“可是,现在所有线索都断了,该怎样找出真凶呢?”半晌一拍脑袋道“小清,我带你过来是吃瓜的嘛?还不快帮忙找凶手。”
她手指并拢按住眉心,闭上眼睛,就跟装睡似的眼球在眼皮下剧烈抖动着。
过了一会睁开眼说:“人家第一次来沅澧,还没到过沅澧的母亲河道水河呢,你陪我去看看。”
他顿时就爆发了:“尼玛,我让你找凶手不是带你来游山玩水的!”
“可是人家的预言术不能直接看到一定的结果,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差不多的模糊线索,现在的线索指向了道水河边。
“现在去?那容易,往南二百米就是,走吧。”
几人顺着一条长满灌木的泥土小路来到河堤上,这时伴着一阵嘈杂的突突声,一辆宝马S1000RR重机停在他身边,车上的骑士跳下车,却是阿堃和墨采娟二人。
阿堃乐呵呵地打招呼:“宋捷,任务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帮忙打怪呀?我这天天呆家里骨头都生锈了,就上你这跟你和你小秘抢怪打来了……”
虽然你说得入情入理,可我看你的表情总觉得在隐瞒什么。
“这有个狗妖他的主人不知被什么东西吃了,我这不正找那只吃人的妖怪呢,找到直接杀了,这种见过血的妖怪不能留,免得它再次作案。”
“恩,你的考虑很周全,这种害过人的妖怪是绝对不能留的。”墨采娟点头赞赏。
突然,三条激动起来:“是主人血的气味,这附近有主人血的气味!”说完一头扎进灌木丛里像只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起来。
“赶紧找找气味是从哪发出来的。”
“哦”。
三条如梦初醒变回本体狗的样子在地上四处嗅起来,看来尽管徒有人形,可干一些本行的事情他还是习惯本体,起码人鼻子就没狗鼻子灵。
他嗅着气味在河堤上来回踱步,最后来到一段石头垒起来的河道护堤上变回人形,指着坡上一个小洞,道:“气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几人一齐凑上前,这是一个拳头大的洞,洞口附近的杂草被不知名小兽踩出一条窄小的兽径。“这是老鼠洞吧?”
“不可能,这么齐整的老鼠洞我还真没见过,这必然是什么别的动物的洞,蛇或者旱獭之类的。”
“这要不是老鼠洞我生吞了里面的东西!”
阿堃和小清为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洞争出了真火他恼羞成怒道:“管它是什么,挖出来就知道是什么了。”
费解你用什么挖开这用水泥和红页岩砌得死死的护堤。
只见他来到坡上撸起袖子,朝拳头啐了口唾沫,拳头泛起一层绿光,天抡起沙钵大的拳头一拳砸向洞口,顿时尘土飞杨,碎石乱飞,绿光打在地面之上,轰隆一声,顿时将坚硬的赤红岩石击出一个大坑。
宋捷与小清站在河堤上看热闹,见此不由目瞪口呆,好一个莽汉。
这时一个黄色的影子从尘土里窜出来,向河堤另一边的灌木丛急速逃窜,小清下意识一掌拍出,影子惨叫一声晕了过去,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只满身血污的黄鼠狼。
三条凑上前在它身上的血污处嗅了嗅道:“我想我知道到犯人是谁了。”
霜絮顿时高兴起来:“真巧呢,絮儿也想到了。”
宋捷踢了踢它:“那边屋子里的人类是你吃的吧。”
它悠然醒转“哈哈哈!被发现了也是没办法,吱。”
你为什么要吃掉他!”
“那时我刚好肚子饿了,看上去那么美味的人类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都是它自己的错呀,吱。”
“你这混蛋!!竟然把我的主人给……!!”三条已经出离愤怒了。
哼,既然这样的话,只能毁灭证据啦,吱。
“那边的人类看上去也很好吃,那我就把大家都吃掉好啦,吱。”说罢,它竟迎风而涨化作一只小汽车般大的黄鼠狼向众人扑过来。
宋捷何曾见过这场面,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那么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近……
突然一个壮实的身影冲到他前面,两只巨手抓住黄鼠狼的双爪,扭身一抡。是阿堃!
黄鼠狼只觉爪子上两股巨力传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重重按在地上,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如何!”阿堃哈哈大笑,挥起一拳轰向黄鼠狼的脸面。
黄鼠狼如何会示弱纵身而起,避开阿堃轰爆大地的一拳,双爪搭上他的双肩,怒吼一声,向地面按去。
霜絮赶紧钻进木剑里提醒道:“司命大人……!”
“明白了。”宋捷举剑,短暂的蓄力后奋力斩出,刹那间,天空突现璀璨星光,须臾化作流星一颗一颗的砸向黄鼠狼…一时间河边回荡起黄鼠狼凄厉的惨叫。
当第五颗流星砸下来的时候黄鼠狼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三条嗷的一声给宋捷嗑了一个,他哭笑不得的扶起他说:“你这是干什么,磕头干什么?”
“人类,谢谢你帮我找到凶手和替主人报了仇,我虽然化形时日不长对人类社会不太了解,但也是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的,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狗了,谁想动你必须要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宋捷一阵无语,你这表现哪里像个不了解人类社会的小妖,后来才知道他这一套都是跟电视里学来的,有时路过商场什么的看到电视里这么演就默默记在心里了,电视是他为数不多的人类知识来源,宋捷心说,幸好不是从是玛丽苏偶像剧里学姿势。
宋捷家里有小孩严禁养猫狗一类的宠物,他为难的说:“三条,我家情况特殊不能收留你,不过我乡下的二姨生了二胎正好需要一条看家狗,要不你去那吧。”他歉意道:“作为补偿我会帮你把主人的魂魄做成你的守护灵,这样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既然这是恩人你的意愿,那我去吧。”他思索了一下说到。
“慢着。”墨采娟拦住了准备出发的二人一狗:“保险起见,我先把它的妖魄取出来,让它恢复成一条普通狗,不然整天和它相处的人身体受到妖气侵蚀会出问题的。”
宋捷顿时回忆起一些相似的画面,当下一拍额头:“看我,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墨采娟上前,体内的灵力外放,形成一个红色的光团罩住三条,光团上有微光快速扫过,感觉就像开了三倍速的CT扫描。
片刻后,光团消失,扫描结果她已了然于心。原来她这一手是个一次性的扫描功能
她将手点在三条额头,催动灵力,只见她手边的空间略微波动了一下,一团乳白色的模糊光晕从三条的额头飞入她手里,那光晕一入现世迅速变得清晰了起来,最后变成一块念力晶,她把念力晶交给宋捷:“拿着吧,你打死的这妖怪,战利品归你。”
之后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拍拍手:“好了,现在它是一条普通狗了,你可以安心把它送走。
宋捷哦了一声接过来揣进兜里,道:
“讲真,你这从它脑壳里硬把东西抠出来挺不人道的,就跟网上那些活取熊胆的一样残忍,它会不会有事啊,别我把它给人送到地方一看,死了!那我就无地自容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你想什么呢,你看它是要死的样子吗?放心吧,一般后天化妖的妖怪体内都有这样的妖魄,这东西在她们身体里的时候就是一团虚无的妖魄,只有离体才会变成有实体的念力晶,说到底还是因为人的信仰力变成妖怪的,这东西的功能就跟布偶娃娃里面的电池一样,是给它提供妖力的。可以说有它就是妖,没有他,自然就恢复原状了。它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不过因为开了灵智比一般的狗聪明一些,能听懂人话。”
听完宋捷再无问题。当下便坐着阿堃的摩托车回了一趟高丰老家,二姨的家。一路上路人无不对他们这个组合侧目不已。这拉风的摩托车,还有车上打横放着的土狗,让人不禁犯嘀咕,这是哪儿来的偷狗团伙上乡下打狗来了?
“对了,三条你一开始为什么会说霜絮是凶手呢?据我观察你好像并不认识她吧。”快要分别的时候宋捷才想起问这事,不怪他迟钝,实在是这一天事赶事的让他根本没时间静下心来复盘发生的事情,刚才在摩托车上这点独处时间让他感觉出一丝不对劲:之前的三条根本不认识自己,怎么知道自己有个霜絮,还咬定霜絮是凶手呢。
三条想了想说:
“唔,有个热心人告诉我,[宋捷身边有个小狐狸就是你在寻找的凶手]。”
究竟是哪个孙子阴我,他忙问:
“那是个什么人?”
“唔……那个人给我的感觉非常可怕,浑身散发着巨大的压迫力,好像一不听他的话就会被杀死。”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我是问你他长什么样。”
“这个就说不清楚了,你们人类不都是两个眼睛三个洞吗。”
是我强狗所难了,让一条狗来形容人的相貌确实是男上加男,就跟人平时分不出狗的相貌是英俊还是漂亮一样,在狗的眼里人类都长一个样。而且三个洞是什么鬼,他想了一下就明白它说的是嘴和鼻孔。
“那他穿什么衣服,什么颜色?”
谁知它的回答让他彻底没了脾气“什么是颜色?”
“颜色,颜色你都搞不清楚吗?真是……”责备的话语说到一半突然想起狗的世界还真没有颜色这个概念,因为狗都是色盲。只得悻悻地问:
“那他有什么特征吗?”
“真要说的话,他的眼睛很暗。”
他知道犬对灰色浓淡的辨别力很细微,依靠这种能力,就能分辨出物体上的明暗变化,产生出立体的视觉映像。这种能力甚至能帮它识别红绿灯。
他在心里努力思索在狗的眼里眼睛很暗是个什么概念。半晌他冲进二姨家厨房,在她家灶台底下抽出一根没有烧干净的木柴,刷刷几下把自己画成了熊猫眼,出来问:“是不是这样的?”
“诶,你怎么知道的?”
“那他的衣服是不是一半这样一半亮?”
“对对,你见过这个人?”
何止见过啊,我现在一心想抓着他弹一百下叽叽,一百下啊一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