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个时辰前，李府放出了风声，城中百姓不必惊慌，方才的动静是府中贵客龙虎山老神仙梦入仙境，窥得仙人剑法，有所顿悟，这才有了气势如虹惊才艳艳的两剑……
消息放出后，
整座临江城再度沸腾起来，城中受了灾的百姓义愤填膺，府外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临江城里的老少爷们，少女大妈。
“臭牛鼻子老道，还我婆姨的肚兜，那绣着鸳鸯的肚兜花了老子整整二两银子，一阵风就给我刮走了！”一猥琐汉子想起午间的事心疼得直抽抽。
“好你个臭道士，不在观里烧香修道，跑下山来净干着缺德事……败我女儿清名！”泼辣妇人领着自家羞红了脸的闺女站在墙外破口大骂。
“我那苦命的孙儿，嘴里口吐白沫白沫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女子亵衣，搞半天原来是个这个老道士捣的鬼！”
一白发老者哭哭啼啼的推着一辆板车，车上一穷酸秀才打扮的读书人双目无神，四肢微微抽搐，手里还死死的握着那绣花布片。
来的人中大多都是市井百姓，高门大户反而不愿意得罪这位龙虎山的老神仙，同样各种市井流传的荤腥段子泼皮脏话更难入耳。
半炷香后，
酒桌上鼾声如雷，不知何时那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已经睡去了，唯独支着耳朵，府外的叫骂听得分明。
“没想到啊，没想到，古语有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龙虎山下来的老神仙居然好这口？”府中一小厮听完府外的骂声暗自嘀咕道。
桌上众人大眼瞪小眼，倒是李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看向老神仙的眼中有些怜惜，回过头又狠狠地剜了李闲一眼。
“闲儿，老神仙今日梦中练剑，想必到此刻也是心力交瘁，快扶老神仙去客房休息。”李夫人看着场中面色怪异的丫头仆人扶额道。
“张管家，你马上让门房出去，给些碎银子打发那些刁民走人。”
老道人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坊间传闻，口墨笔剑还真是吓人。
“这儿子开窍后，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老神仙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师弟，唉……”李夫人看着两人的背影暗自感叹道。
……
府外的闲言碎语就没断过，回房的路上时不时还能听到两句，不过在银子的魅力下叫骂声也变得零星起来。
“师兄，不必动怒，且听师弟一言。”客房中老道士和李闲对座而立。
老道士的眼中都快喷火了，百二十年还没传出过如此羞人的事情，虽然老道士不在乎虚名，可这满城肚兜的事实在太过伤风败俗。
自己好歹也是龙虎山辈分最高的老道士，是要脸的不是？
“师兄，这事传出去之前师弟也不知道满城风雨的事情，本着一片好心，为咋们龙虎山增添威名，这才把用剑之人的名头赠与师兄，其他的不论至少师弟的出发点是好的不是？”
…………
李唠唠叨叨半个时辰过去了，费尽口舌给这个便宜师兄分析了半天的前因后果。
李闲口干舌燥，喝完茶抬起头时才发现老道士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师弟编累了？”老道士那还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噗……”
“师兄，果真是道士肚里能撑船！”李闲擦了擦嘴角的茶水，表情很是认真的开口道。
“师兄我深思熟虑一番，这等俗名对于龙虎山而言未必不是一件美事。”老道士抚着长须，高深莫测道。
还能这么玩？
李闲暗自咂舌。
“龙虎山多一个行事荤腥不忌的老道士，比一个高高在上的老神仙说不定更有用。”
“原来一切都在师兄的掌控之中，师弟佩服佩服！”李闲突然发现这便宜师兄和那些个仙风道骨一派凛然的老顽固不同，而龙虎上也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
“师弟，你是仙人下凡也好，妖孽附身也罢，师兄我也不去追究，既然你拜入了龙虎山门下，有些东西师兄得让你知道，免得日后吃了亏。”
李闲闻言顿了顿，果然自己的变化在外人看来只是觉得惊奇，呆子开窍，有趣而已。
而在自己便宜师兄眼中终归还是看到了一些端瑞，不论是天人下凡还是妖孽附身距离真相都差不了多少，毕竟终归自己是天外来客。
“师弟，你听好了。”老道士正襟危坐。
“我龙虎山自祖师爷张道陵开创以来兴盛两百余年，传到我师傅王升那一代时更是如日中天，奈何时过境迁，我龙虎山也是日渐式微，如今更是南有秃驴，北有武当。”
“可谓是内忧外患，武当山这些年来蒸蒸日上，无论是在朝廷还是江湖中都力压我龙虎山一头，这些年当朝陛下更是有意立武当山那位辈份极高的真人为国师……”
“哎，实在是师兄年轻时为情所困耽误了修行，不然那容得下武当山上那帮臭牛鼻子老道嚣张……”
“为情所困？”李闲打量着便宜师兄。
怎么说着说着跑题了，不过李闲也懒得揪正，听听趣事总比山上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好的多。
“嗯，别看现在师兄年迈，可年轻的时候那长相是没得挑，上山之前，我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提亲的媒婆都快把我们老王家的门槛给踏平了……”老道士滔滔不绝，吐唾沫星子乱飞。
“可惜啊，年轻时候持才傲物，不知道伤了多少家黄花大闺女的心。”老道士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唏嘘，可眼中却全是得意。
“师弟别不信，师兄我年轻时候那模样，比起师弟来……”
“嗯？”李闲霍然抬头放下手里把玩着的茶杯，原本疲懒的眼眸变得灵性起来。
烛光下，少年人唇红齿白，眉眼含笑，面目更是清俊异常。
“呃……”
“师兄你接着说，师弟听着呢。”
“比起师弟来，还是差了那么几分。”老道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让十里八乡无数女子伤心欲绝后，师兄我以为自己看破了红尘，再无牵挂，正好遇到了下山游历的师傅。”
“师弟，你是不知道我第一眼见到师傅时，远远看去那道士如同仙人下凡，浑身泛着金光，开口便是你小子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大道可期，愿否随我上山？”
“师弟是明白人，师兄不必过多修饰！”
李闲有些听不下去了，因为娘亲信道的缘故，家中龙虎山那几位的画像也是看过。
仙人下凡？浑身金光？
这不是扯犊子吗，画像上龙虎山的道士还真没几个长得好看的。
“咳咳。”老道士眼中有些幽怨。
“师傅许诺每月给我二两银子，在山上什么时候待腻歪了就可以拿着银子下山讨个婆姨。”
“你要知道虽然师兄颇有魅力，奈何家境贫寒，囊中羞涩，没几户人家愿意嫁闺女到我们王家，所以便存了心思上山几年挣够了银子，在下山修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讨个好看的婆姨……”
“哪知道上了山，一见佳人误终生……”老道士此刻也是真情流露。
“敢问是那位师太？”李闲突兀的开口。
“师弟如何得知？”老道士很是惊讶。
“呔，那秃驴快放开那位师太让贫道来！”李闲想起前世的段子起身模仿的惟妙惟肖。
惊叹值+999……
“师弟莫非生而知之？”老道士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