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街上,明月楼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青楼。
渭水河中的花船便有八九艘属于明月楼的东家,东家身份神秘,不好揣测。
可楼里的姑凉确是水灵的紧,看得见也摸得着。
明月楼,每隔三月便会推选出一位头牌,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却总有一样是擅长的,一颦一笑都是用心调教出来的极具魅惑。
加上清倌人的身份,和有心的运作下,自然受到临江郡众多富家公子和江湖豪客的追捧,要是气运使然,一举夺得了长亭街的花魁,便是身价往上翻了数十倍。
今日,明月楼出阁的头牌是南方的一位清倌人苏仙儿,在年末竞争花魁中落败楼里的另一位头牌,可名次也不差,好歹进了前三甲,自然身价不菲。
所以从明月楼便从年末开始造势,三月初九便是苏仙儿拍出头筹的日子。
大厅中,
大多是些走马江湖客,气氛比起楼上的雅间自然活络些,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多了,出手自然大方了许多。
大爷舍得花银子,楼里的姑娘也不吝啬笑容,一时间熙熙攘攘,推杯交展,氛围自然不错。
李闲迈入大厅后,系统的提示音便没有停过。
惊叹值+1,+3,+5,+2,+3
李闲听着悦耳的提示音,心情大好。
“呦,这不是让巨寇刘三爷刀都生锈了的书呆子嘛。”一旁大马金刀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调侃道。
“看来刘三爷也有走眼的时候,呆子都会逛青楼。”说完大厅中众人哄然大笑。
“书里圣人老爷的道理,哪有姑娘白花花的身子好看?”二楼张家大公子吃了一颗葡萄搂着怀里的姑娘打趣道。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整天躺在老祖宗功劳铺上吃闲饭的纨绔子弟从何得知?”李闲也不气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悠悠道。
张家大公子对这呆子不屑一顾的态度有些气极,抓起手里的果盘便要丢出,楼上的公子哥也是被这番言论戳到了痛处。
几个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挽起袖子就要下楼,李闲默默地对比了双方态势,对方真打算动手自己这小身板还真不抗揍。
虽然对方都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可自己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何况对方人多。
所以能吵吵,尽量别动手。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妙啊,妙啊!”正当几人准备下楼时,一个老者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此番言论朝廷可作为万千寒门学子的标榜!”
“好一个颜如玉,好一个黄金屋,书中有功名,书中有美人,书中更有有取之不尽的银子,老夫要是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蹉跎半生才落了个进士。”老者抚着白须感叹道。
“范大人何必妄自菲薄,庆安三十九年的进士,放眼整个朝廷也是不可多得,如今更是贵为临江郡郡守,大人如此自谦……”一旁的老者拱了拱手道。
范郡守出声了,几位正在撸袖子的公子哥顿时没了脾气,乖乖的坐下,挑衅的目光确是频频落在李闲身上。
南朝文人风流,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官员多少文人中的佼佼者,逛青楼在历朝历代早就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李闲看着范大人投来赞赏的目光起身行了个晚辈礼,看向范大人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这老头子人好啊,刚刚一翻吹捧,惊叹值又涨了不少,毕竟楼里的读书人不在少数。
坐下后身旁的清倌人剥好了两颗葡萄喂进李闲嘴里,就着酸甜的滋味,李闲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毕竟装逼是个体力活,还得养精蓄锐。
身后的江湖客见没了热闹看,手里就没在闲着在自己身旁的小娘子身上上下其手起来,毕竟头牌也就看图个乐子,一般人还真无福消受。
“大爷别摸了,都快秃噜皮了,喝两杯酒吧。”
隔壁坐的一个姑娘委屈巴巴的看着抱着自己的汉子,桌上的酒没喝几杯,身子都被摸得发烫了。
“嘿嘿,这就喝,这就喝。”
汉子也不恼,抓起杯子就往嘴里塞。
厅里划拳的汉子更是数不胜数,喝到兴起直接端着海碗站到了桌上。
李闲感受着大厅江湖味十足的氛围并没多少厌烦,反而有种舒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反而比起那些全是迂腐文人的诗会舒服得多。
身后,老黄倚在木栏上,目光悠悠的看着渭水,怀里抱着酒葫芦,不时咂巴上两口,一阵清风拂过卷起衣摆,吹起枯黄的头发。
露出的双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原本年老浑着的双眼却透着精光。
老黄的背影大厅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颇有一副独钓寒江雪的滋味在里面。
“老黄果然是个高手!”
不知何时李闲的目光落到了老黄的身上,想起自己看过的许多故事。
老黄这类人必然是大隐隐于市的绝世高手!
满口黄牙,不修边幅,看似平常贪杯好色的糟老头子,却又能在青楼之中独靠窗边,对楼里姿色上佳的小娘子不假颜色,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向李闲暗示着这是个高手!
不为人知的是顺着老黄的视线看去,对面有一艘花船游过,花船二楼正有一位娇俏的小娘子正在沐浴,窗户口整好对着老黄。
“仙儿姑娘来了!!!”
“仙儿姑娘,真的是仙儿姑娘!”
就在李闲思索的时候,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一道雪白的素巾从高处落下,一道倩丽的身影顺着素巾飘到大厅的高台上,落地时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露出一抹雪白。
“我的乖乖,这馒头真白,真大!”
因为离得远反而看得真切,李闲捏了捏手里的白面馒头不禁感叹道。
吾家若有此娇妻,枸杞拌饭也难医!
与此同时,数不清的红布往高台上扔去,里面包着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是勾栏瓦舍惯用的打赏方式,就连楼上的范大人也是一时兴起,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丢上高台。
“算起来,这是个技术活啊!”李闲摸着下巴看向巧笑嫣然的苏仙儿思虑道。
“得赏!”
李闲心一横摸了摸兜里的银子,心思也就歇了下去,好不容易摸出二两碎银子,没舍得,凑齐十个铜板传成一串,顾不得红布,铆足了劲往高台丢去。
“姑娘,接着!”
苏仙儿姑娘身穿淡青色薄纱长裙,从台中缓缓渡步而出,脸上带着薄纱,刚要开口,一串铜钱好巧不巧便砸在了额头。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用在仙儿姑娘身上恰到好处,就是额头的青紫有些坏了品相。
“是哪个浑小子干的好事?”
一个满脸横肉目露痴迷的大汉顿时惊醒在大厅扫视起来。
李闲缩了缩脖子,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微微发抖的双腿,出卖了此刻内心的情绪。
那汉子甚是孔武有力,属于膀子上能跑马那种,就自己这个身子板。
我站着不动让你打,一拳不倒算我输!
“嘿,怎么今个什么事都与你这个呆子有关?”
大汉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闭目养神的李闲。猛的灌了一口酒大吼道。
汉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一拳下去打得这呆子,四仰八叉,然后自己逃之夭夭,只要不出人命,大不了自己换个地方继续逍遥快活。
“壮士饶命!”
看着越走越近的大汉,李闲心中顿时慌了起来,话已经挤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