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示意让杨东光打开投影仪，开始放论文。杨东光说他对这篇论文也不了解，就让赵芙双自己去讲这边论文，他正好在一旁好好学习一下。
赵芙双打开论文，站了起来，弯着腰对着电脑屏幕，盯着论文不知道怎么去讲，半天说不出话。她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前几天，她写完论文一则是为了简介地给张老师报告一下她最近的科研工作，二则是为了让张老师给她提提意见，把论文投出去。以前她临京工业大学读硕士时，论文都是发给硕士导师，然后硕士导师给她提出一些改的建议，她跟着导师的建议再将论文给好好完善一下，这样来回三四次，硕士导师基本上就对她的论文满意了，然后导师把她的论文投出去……这样下来赵芙双硕士期间发了三篇三区以上的SCI论文，当她联系张老师读博时，张老师对她非常满意。博士入学后，张老师也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希望她能发表出一区论文，打破实验室没有一区论文的记录。博一的这一年，由于实验设备比较落后，实验条件也不完善，再加上博士这个研究方向也和她硕士期间的研究方向不一致，所以这一年并没有做出什么成果。这就让张老师很失望，批评了赵芙双好几次，这学期开学前那个暑假，张老师又找了赵芙双谈了一次话，说是谈话，其实是把赵芙双给批评了一顿，张老师的声调很高，在研究生市内都能听到。她觉得赵芙双的实验进度太慢，怀疑赵芙双一直在偷懒，还说被赵芙双的所表现出的假象给蒙蔽了……这一次张老师话说的很重，赵芙双没忍住，直接在张老师面前哭了。这一哭反倒让张老师有点紧张了，她连忙压低自己声调，随意说了几句鼓励赵芙双继续努力的话，就让赵芙双从办公室出来了。赵芙双回到研究生室自己的座位上扒在桌子上哭了很久。从这时开始到目前，张老师从来再没有找赵芙双谈过话，也没催过赵芙双。这之后，赵芙双也有点感觉自己的进度太慢了，感觉张老师对自己放弃了，于是她就把硕士期间发过论文剩下的不好的数据给凑了凑，写了这篇论文，写好后还让自己硕导给大概改了改后，这才把论文发给张老师。
家也都盯着投影幕布，会议室一片安静，张老师正在低头翻手机，见大家都不吭声，她谈起头看了一眼幕布说：“大家对这篇论文的题目有什么建议吗？”
还是没人说话，屋里只剩下呼吸声。
“杨东光，你是大师兄呢，你先说说吧，这篇论文的题目起的怎么样？”张老师看了一眼杨东光说。
杨东光想了一下，扶了扶眼睛说：“我觉得这篇论文的题目总体来说比较切题，但是要是这篇论文投一区的杂志的话，我觉得这题目的内在高度有点欠缺。我感觉应该在拔高一下。我最近也在写一篇论文，准备投APL这个杂志，单纯一个论文题目我就想了几天，所以我觉得师妹还得把这篇论文的题目给好好再考虑一下。”
“杨东光说的很有道理，你们就应该多学习一下杨东光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科研容不得半点马虎。赵芙双你要和杨东光多学习一下高水平论文是怎么发的……从博士入学到现在，杨东光的论文发表水平越来越高，现在又要冲击APL这种高水平的杂志，这就是杨东光对科研的一种孜孜不倦的追求。”张老师说着，又看了东微坊一眼，见他倚到了椅子靠背上，说：“东微坊，我发现我说话时你总是心不在焉。马上你就要毕业了，要进入正式的工作岗位，以你这种做事的态度怎么能有所发展？你在新的工作环境中怎么和周边的同事和领导相处？作为你的导师，我对你的未来非常担心。你现在说说你对这篇论文的题目有什么看法呢？”
东微坊深吸一口气，忙拿出笔记本，边走上面写写东西边说说：“我也觉得杨东光说的很有道理，我以后也得向杨博士多多学习。”
张老师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然后目光转向徐顺，说：“徐顺，你觉得呢？”
“我觉得题目起的挺好的”徐顺说。
张老师把目光看向了代策举，代策举看到张老师在看自己，他有些紧张，不过他也想好了怎么回答。他感觉自己也到了在张老师面前表现的机会，应该通过这次回答让张老师对自己刮目相看。张老师说：“代策举你应该多向赵芙双和杨东光学习学习，赵芙双在写论文和发表论文上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的，她硕士期间就发了十来篇高水平论文，超过了很多博士的水平，你作为刚入学的博士，应该多向你师姐学习一下这一点。学习一下她的创新精神和写论文的技巧。杨东光虽然在硕士期间没有发过一篇论文，但是在实验室经过这几年的培养，现在也发出了三四篇高水平的论文，现在又要打算投稿APL。杨东光的进步我是一点点地看到的，你更要向他多学习……说说吧，你对这篇论文的题目有什么看法？”
代策举准备了这么久，总算要他开始表达他的看法了，他还有点紧张，声音有些颤抖，说：“我觉得我们应该通篇看完这篇论文，再去定这篇论文的题目。题目是一篇论文的眼睛，读文章的时候，一般我们最先读的都是作文题目，通过文章题目了解该文章的中心，从而选择到底看不看……”
张老师打断了代策举的话，显出非常不满意地说：“我一听你说话，我就知道你没有任何写论文的经验，你这次就不要发言了，就跟着你的师兄师姐们好好学习一下吧。论文就应该围绕着题目来写，围绕一个好的题目才能写出一篇好的论文。你连题目都定不好，你围绕什么写论文呢，即使写出的论文连中心思想也都没有。特别是我们这种学术论文更应该以论文的题目为中心，有一个好的命题，才能写出一个有高度有深度的学术论文，才能发表在高水平期刊上。现在我感觉你在学术上仅仅处于幼儿园水平，还没有用入半点门呢。你以后还要多加强努力，多向你的师兄师姐请教和学习，千万不要自以为是。”
代策举一脸黑线，一股热流直冲头顶，他觉得自己在冒汗，又感觉手脚冰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