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梦并不是每个人晚上都会做的那种梦——因为醒来的时候正处于快速眼动睡眠期，因此会察觉到自己做的梦。
钟离在小的时候一直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青衣男人。
许许多多个场景中，那个男人恭敬跟在一个白衣男人身后，为他的命令做着各种各样的安排、布置。
一次，那个白衣男人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剩下青衣男人一个人，依旧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安排，只是下达命令的人变成了他。
直到安排好一切，青衣男人离开了那座宅院，
最后一幕，他跪在一座没有碑的坟前，没了气息。
钟离：……
这个梦从她记事起便一直在做，直到她离开了老宅，才不再继续。
当时，她每次醒来之后，其实只能记住其中的几个场景。
就在前几天，她突然又做起了这个梦，并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清晰到她甚至能看清，梦里的宅院，与现在的老宅，相差无几。
清晰到那个青衣男人缓缓抬起头来，一张与她有四五分相似的脸上满是恭敬，向那白衣男人微微一拜。
“主公。”
钟离：！！！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见钟离突然惊醒，一旁的木诚向她看过来，关心的询问。
“嗯。”钟离按了按眉心，“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
“你再睡会儿吧，还早，我也不困。”
“一起吧，我这醒了，一时也睡不着。”
“嗯”
现在是离开京都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在郊区的一栋小别墅里落脚。
他们进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有变成丧尸的一家三口，干脆收拾收拾凑一间卧室里休息了。
钟离坐在椅子上，看着窗户的方向。
窗户的窗帘拉上了一半，透过窗户能看到别墅门口的位置。
木诚就坐在窗口旁看着窗外，整个人倒是没有多么紧绷的感觉。
在路上的时候，钟离已经跟他们两个说了小柳的事，只说是从外面捡的一条柳枝，似乎是觉醒了。大体说了下它的能力。
索性小柳安静的时候缠在钟离的胳膊上也不怎么动，两人也只当它是个有特殊作用的柳枝了。
看钟离托着头，似乎不怎么清醒的样子，木诚低声问她一句，“你没什么事吧？再去睡一会？”
“嗯……”钟离条件反射应一句，微垂的眼眸没有焦距，脑海中似乎又闪过那个声音。
“主公。”
钟离：……
她皱眉按着眉心，这两天，这两个字都快在她的脑海中刷屏了。
每次醒来之后，都要被这两个字洗脑半天，没个几分钟都回不过神来。
“钟离。”见她应一声又没了反应，木诚几乎以为她是就这样睡着了。
“嗯？”钟离听见声音抬头看他。
“你真的没事？”
“没事。”钟离答一声，随意找个借口，“刚才想到其他事情，走神了。”
“哦。”木诚见她似乎是清醒了一些，应一声，又有些不放心的说，“你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别硬撑。不值夜也没关系，我一晚不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钟离点点头，看着木诚，看他脸上的关心和担忧，突然又想起了那个青衣男人。
钟离：！！！
突然感觉木诚和那个青衣男人有点像是怎么回事？！！
等等，忠诚值……
钟离连忙调出了从属列表。
从属：木诚（人类），小柳（植物类）
她又点开从属后面的小箭头，将从属页展开。
从属：木诚
种族：人类变异体
能力：金属骨骼
忠诚值：7
钟离的瞳孔倏地睁大。
忠诚值在上涨。
小柳的忠诚值已经从4涨到了5，她本以为是她每天喂小柳血液的缘故。
但她分明没有再给过木诚血液，他的忠诚值还是涨了……
血液里她渐渐能够感应到的特殊能量。
每天晚上越来越清晰的梦境。
木诚没有再喝下她的血液却依旧增长的忠诚值。
而之前阿莫说过，签下契约的从属，忠诚值越高意味着约束越强。
钟离：……突然头疼。
她的血脉里，到底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契约？诅咒？还带感染的？
她知道他们钟离家的血脉是有些奇怪，不说她脖颈上带的，能够加强血脉联系，不论多远都能进行血脉之间（仅限直系血脉）联系，名为“涟”的水滴状吊坠。
就说她们家族二十一岁才成年的传统……
嗯，没错，钟离她现在还是未成年……二十岁，还没过生日的那种……
而且‘钟离’只是她们家族的姓，只有在二十一岁成人礼之后，才能正式将姓名登入族谱。
但，许多人，都没能活过二十一岁……
咳，不管想的再多，现在知道的事情总归还是有限，钟离也不愿自找烦恼。
透过沉沉夜色，她看向老宅的方向，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