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突如其来的未知物种,惊扰了未曾见过马儿的飞鸟,致使枝头的鸟儿纷纷展翼而起,更有好几只往马头上停去。
马儿无甚在意,反倒马上蓦地坐起来一人,连连挥手驱赶着靠近的鸟儿,担心这些会飞的冷不防喷点什么东西下来,那就只能尝试下烤鸟什么味了!
身着玄色侠士服,两边腕处皆为深红束带绑成的护臂,脚上乌靴嵌有点点寒光,腰间斜挎一柄带鞘长剑,剑柄斑驳却意外的有些温润,剑鞘上则长有点点锈迹,让人咋一看还以为是在哪淘换来的前朝遗物。
此人,正是刚又屠灭一处作恶山寨,有些疲懒的洛浅。
方才他正躺在马背上,估摸是睡了过去。如今让鸟儿惊醒,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
“去去去,边去,打扰小爷好梦真是的。”
无可奈何地直起身子,洛浅嘴里念叨两句忽而打了个呵欠,露出两颗略尖的虎牙。
刚睡醒的人总会冷不防糊涂一下,洛浅也不例外。
不过他也没愣多久就想起接下来要办的事,毕竟先前有问过人家,顺着这条道走到尽头有家不小的客栈,坐落在一十字路口。
抬手在眼前搭了个棚,洛浅举目远眺,遥遥可见一家客栈,门前旌旗飘摇,倒也像模像样。
驾着马儿快跑几步,旌旗上字迹越发清晰。
“红尘客栈?好名字。”
他呢喃一句,下马后让小厮照料好马儿,随即径直步入客栈。
“不知道在坐诸位客官可曾听闻过,三十年前,那个一经出世便搅乱了天下风云,手中三尺青锋刺透整片江湖,几乎堪能与仙魔比肩的人物!”
刚刚走进客栈,就见一说书人站在客栈中央高台上,摇头晃脑说出这么一句后,也不去管台下吵吵嚷嚷诸多听客议论纷纷说着不知,他自顾自揽袖噔噔噔横跨三步,来到书案前取来酒壶对嘴将余下浊酒饮尽,抬手惊堂木便是重重一拍!
看来刚刚好是故事开篇。
“话说从头!”
“这三十年前啊,从东漠大荒深处,走出来个拏云持剑的少年,面相看去年约十七八/九,武功却着实了得,年纪轻轻便跻身武道宗师一流,手中极道剑术更是难逢敌手!”
一语言罢,说书人随手从桌旁拾起折扇,“唰”的一下打了开来。
就见其上铁画银钩,写有“游戏江湖”四个墨痕大字!
看其这派头,台下十数桌风尘仆仆,显然浪迹许久的所谓侠客,或耻笑摇头,或不屑冷哼,或闷声喝着小酒,与同桌之人嬉笑怒骂,不一而足。
面对江湖中的刀光剑影太久,这些个眼高手低的不入流,只能称一句行者的家伙,却是看不起常人来了。
特别是说书人这种,不知江湖险恶事,偏说江湖行逍遥的人。
台上说书人或许看不见这些个微妙表情,又或许看见也不挑明。
谁知道呢?
洛浅也是笑笑,随意找了张空桌子坐下,叫来小二上壶酒,几样小菜。
说书人也不多理会众人,只自顾自又讲述起他口中那个堪比仙魔的人物。
“这少年人啊,寡言少语,端得是孤傲非常,可却又好战无比,一经出世便四处挑战成名高手,从东漠到西凌,其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却是马不停蹄战透半边江湖,大大小小数十战,无一败绩!更无人能令其留下半字名姓!”
“唯独其在与东漠荒僧院院首——法道大师,以及西凌雾丧殿殿主——孟肠断争斗之际,曾轻巧提过一句,自号天玄剑主,姓祈字凌仙!”
咋一提及祈凌仙这名字,说书人当下显得极为激动,握扇的手且不自觉加快扇动数分,眼中敬仰近似狂热,却是常人都能看得出来。
便宛如这世间最为虔诚的信徒。
“嗯?莫不是那排名天榜第三的天玄剑主祈凌仙?”终于,有见识广博的人听出味来,高声问出一句。
说书人一听居然还有人知晓祈凌仙威名,冷不防又是惊堂木猛拍,大声应了句。
“这位大侠说得不错,正是天榜第三的天玄剑主祈凌仙!”
见对方青衣高帽,酒桌旁斜靠一把连鞘长剑,说书人回应之余还不忘称呼一声大侠。乐得那问话之人眉开眼笑。
惊堂木乍响,说书人此言一出,客栈内当即炸开锅,普通老百姓看着先前还孤傲非常的侠客们此时口水四溅议论纷纷,个个是摸不着头脑,不知这所谓的天玄剑主是何等人物。
“这天玄剑主是当真了得啊!”
“那自然了得,想当年祈剑主白衣仗剑,单枪匹马是挑了大小十数个宗门,就连超然物外的荒僧院也被他闹得个鸡飞狗跳,法道禅师更为此伤了一臂经脉,休养三年方才缓过来!”
“唉,不止!听说十六年前,天玄剑主还在西凌落焱荒漠一剑斩了为祸地方许久的绝世凶兽!”
“嘶!当真这般厉害?那怎么我混迹江湖这些年未曾听闻此人?”
“去去去,你浪迹个屁的江湖!”
“你也别刺别人!剑主近些年确实安定下来了!据说是收了几个弟子,这些年潜心传授弟子们文韬武略呢!”
场面略微显得有些混乱,部分知晓祈凌仙事迹的侠客自以为到了展露自身博学见闻的时刻,纷纷高谈阔论,偏偏这些人也就知道部分事迹的一鳞半爪,真要让他们说全,却是个个都支支吾吾。
到最后,这些侠客们反倒齐齐望向台上说书人。
说书人早已料到会是如此,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阻止台下的议论。
老神在在地端水漱口,饮水润喉。
随后想起酒没了,又唤来小二再去取一壶风语醉。
这风语醉,酒如起名,饮之仿若身随风起,遨游天际,世间纷乱都化作风之低语,惹人迷离。
这酒,可是西凌独有,只因为其中加入了数种致幻药草。说书人会留在这客栈内说书,或许也有这酒的原因。
说书人此刻倚靠在书案前美滋滋喝着小酒,别看他刚刚一通豪饮,其实只为活跃气氛,真要说起是个什么味道,他可半点没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