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呀？”耿小莲用力抱住了，劝妈妈，“上午闹了那一出还嫌不够吗？这个时候再去折腾，人家不跟你闹翻脸才怪呢！”
“他敢！”
“亏你还是有文化的人，私闯民宅那是犯法。”
“我是在惩治犯罪份子！”
“你理性点好不好呀？凭什么就赖到吴天语头上了？走吧……走吧，别胡闹了。”
刘玉忠也觉得老师过于偏激，跟着劝阻，“这事儿不能胡乱猜疑，你又没抓住人家。”
“肯定是他，不是他我吃屎！”
“他为啥要那么干？”
“他天生就是个坏种。”
“那是你对人家有偏见。”
“他在报复我。”
“证据呢？”
“找到那小子不就有证据了吗？”
“王老师，就算真的是他干的，你也不能蛮干，不如打电话报警，让派出所的人来查。”
“刘玉忠，你啥意思？”耿小莲在后面踹了他一脚，“我看你是存心不良，想让我妈丢人现眼是不是？”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才怪呢，傻子！”耿小莲拽着妈妈的胳膊，死命往回拖。
尽管王美丽不情愿，但看到女儿生气了，只好随她去了。
回到家里，她被关在了里屋，一宿无眠。
天刚微微亮，她就去了学校。
直接敲开了校长的卧室门，把夜里有人往她身上扔蛇的事说了一遍。
于得水听后，闷头抽起了烟。
“于校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样下去，怕是连性命都难保了。”王美丽眼圈发红了。
“反了天了！”于校长摔掉烟头，扯着嗓子喊，“你怀疑的没错，肯定就是那小子干的，他的嫌疑最大！”
说完，走到了办公桌前，随手抄起了电话机，拨了110。
太阳升到了半空，一辆警用三轮摩托车开进了杏坊村，停在了村委会。
从车上下来了两个警察，见大门紧锁，商量一阵后，调转车头去了村里的初级中学。
凭经验来看，他们知道这种案子不好破，没有人证，缺少物证，来的目的无非是走走程序，安抚一下“受害者”。
两个警察先找王美丽了解了一下情况，再跟于得水沟通一番，便想返回派出所。
“就这么走了？”王美丽脸一冷，不干了，“这案子一点都不难破，直接找人就行了。”
年轻一点的警察说：“那可不行，证据不足不能抓人。”
“事情明摆在那儿，就是吴天语那小子干的！”
“他的作案动机不充分。”
“再充分不过了，他是打击报复！”
“不至于吧，黑影里扔跳蛇，有什么意义呢？就算真的是他，也是吓唬吓唬罢了。”
“错！错了！大错而特错！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我的命！”
年长的警察说：“王老师你想多了，那又不是一条毒蛇。”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一条毒蛇？”
“咱们这一带，几乎仅有的蛇种几乎全都是无毒的。再说了，你这不是好好的嘛，没事就是万幸，你说呢？”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被蛇咬了，毒死了，你们才拿着当回事是不是？”
“王老师，您有点钻牛角了。”
“我钻牛角了吗？哦，对了，你是不是那小子家的亲戚呀？”
年轻警察有点激动，插话说：“我们不是不管，只是想回去汇报一下情况，然后再按程序展开调查。”
“汇报是吧？”王美丽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话，说，“那就不要来回跑了，这就打电话向你们领导汇报，让他直接拿方案。既然你们来了，怎么能连嫌疑犯都不见一面呢？”
年长的警察苦笑着问：“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立马把那个坏小子抓起来，带到派出所里去审问，千万别让他溜了。”
“不成……不成，他还是个孩子，我们不能知法犯法。”
“他都十六岁，算是成年人了。”
“他才上初二，就十六岁了？”
“是啊，他上学晚。”
“不行……不行，那也抓不得。”
“怎么就抓不得？你们要是不作为，我这就给上面的领导打电话，举报你们！”
两个警察只得服软，去了一趟吴天语家。
到了大门外，他们隔着矮墙问有人在家吗。
吴天语妈妈丁桂秋应一声，踮着脚走了出来，见是两个警察进了门，心里就开始打哆嗦。
“没事，别紧张，我们只是在履行职责。”年长的警察笑了笑，问她，“你儿子叫吴天语吧？”
丁桂秋说是。
“他昨天夜里去哪儿了？”
“一直在家呀，哪儿都没去。”
“你可不能撒谎。”
“我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轰！”
“用不着发毒誓，你确定他一步都没有离开家吗？”
“我确定！”
“会不会你睡着了后，他偷偷跑出去了呢？”
“没有！”
“你可不能做伪证。”
“借我个胆也不敢，我懂法。”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下，年轻的问丁桂秋：“你儿子呢？他现在在家吗？”
“哦，他……他……”
“你们找我吗？”吴天语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本书，大着胆子问，“找我有事吗？”
“你就是吴天语？”年长的警察问他。
吴天语点点头，说是。
年轻的警察说：“你过来，我们有话要问你。”
吴天语压根儿就不知道有人往王老师身上扔蛇的事儿，心里琢磨着：难道是骂老师的事被捅到上面了？
不就是屁大点事儿嘛，值得惊动警察吗？
见吴天语发呆，丁桂秋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把，故作声势地骂道：“熊孩子！你是不是在外面惹祸了？快说，快老老实实地跟警察叔叔交代清楚！”
“大嫂，你可不能打孩子。”
“不打不行，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行！”丁桂秋嘴里嚷嚷着，真就摸起了一把笤帚，高高抡了起来。
“大嫂，使不得……使不得，有话慢慢说。”年轻的警察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凭什么打我？我又不是有意的，不就是写错了一个字嘛！”吴天语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稀里哗啦流了下来。
“别哭了，男子汉，度量大一点。”年长的警察在他头上摸了一把，然后对着丁桂秋说，“教育孩子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随口就骂，随手就打。”
丁桂秋说：“我是被他气得。”
“要是孩子真的是被冤枉的呢，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见丁桂秋无言以对，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吴天语一番，问道，“你好好想一想，昨天夜里都干了些啥？”
吴天语说看书了。
警察问在哪儿看的书。
吴天语说躺在床上看的。
“看的什么书？”
“少年文艺。”
“那上面都写了些啥？”
“一些好看的小文章。”
“里面的字你都能认识吗？”
“差不多吧，也有一个两个认不出来的。”
“认不出来可以查字典呀。”
吴天语说我没字典。
“那就问大人，可不能瞎猜。”
“我妈不识字，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哦，那就只能买一本字典了。”年长的警察接着问，“吴天语，我问你个事儿，你们村里有没有蛇？”
“有。”
“多不多？”
“不多，很少见到。”
“那你怕不怕蛇？”
“怕，遇见了能吓个半死。”
“有那么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