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日，这天是凌漠影的十八岁生日。
该做个了结了，男人走去关押凌漠影的那个房间。
凌漠影盯着脚边的头，一动不动，无言。
“哟，真可怜，害怕得连哭喊都做不到。”
“不要说我可怜！”凌漠影将头埋在膝盖里，没再看那颗头。
“啊哈，我就说我就说，可怜虫可怜虫可怜虫！”
“那你就说吧，你的嘴我管不着，也不该管……”
“别呀，你别这样垂头丧气，今天你成年，我陪你过生日你开不开心啊？”男人自顾自说着，“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我来推你一把吧。”
男人邪笑，道：“从高三开学初的九月二十八日网暴，就是我在一手操控。不然九中的学子怎么会这么一致地用那些恶劣的语音言攻你呢？
我先是买通了一些僵尸号，让他们在九中贴吧造谣，引导学生误判你，就算校方介入，也调查不出是哪些学生引发的网暴。
再得知你插班去理科二班，我就再买通了你们班一个同学，告诉他一些事实，以中立态度传播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这样后你的名声就毁了。
你猜是谁传的那些故事？还特意说得让人浮想联翩，好像叫什么两个女孩的爱恨情仇。不过他真的是做的很好，说了标题，却没说这方面的内容，按照花季少年的脑洞，应该都脑补出一部电视剧了吧？
算了，你不猜就不猜吧。我觉得我低估了谣言的影响力，还记得你开学的时候那套烂书椅吗？那颗钉子可是有人特意倒钉上去的哟！
你那时还说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还以为你真的能做出什么符合我胃口的事来，结果，你碰上了花府的人，为了你妈妈不因为你被那边的人说闲话，你可真憋屈啊，一忍再忍，我都怀疑你的人格底线了。
十一月的时候，我查到了你的手机号码，当时手机定位在六中，而且是开机状态，我就知道肯定是封老师拿着手机，我就故意发消息，炸炸她的心态，她的反应让我很满意，她开始沉不住气了。
我又去找了你哥，我跟他说，有人会找他妹妹麻烦。果不其然，你提的要求他都答应了，那次晚上你跑出去，他怕你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就说你说得很狠，你……伤心透了吧？
你和你哥打球的那天下午，有个叫李泽云的人，他是我派去确认你们兄妹俩关系的，原先还想着利用你哥拿到东西，但结果被你抢先一步给了警察，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把东西换回来。
还有那个假落倾也是我的杰作。获得省级美术比赛金奖的孟隐去哪了呢？她没有消失，而是找回来亲生父母改名成了凌漠影。以笔名落倾在网站发表漫画，授权百艺花洲出版社出版，五年来凭《猫与桃源》系列漫画获得多种奖项。却在关键的时候停载，宣布退出画圈。
五年的荣誉，按着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我就找人冒名认证落倾微博，如我所料，你让工作室和出版商出面摆平了这件事情。我就知道，你很在意名誉，所以一开始我的棋下得就毫无偏差，网暴是对你的致命一击。
十二月底，我雇人绑架你，我太幸运了，计划过于顺利，可能天都看不下去，绑架的时候连带绑了商贸合作伙伴的儿子，没办法了，我只能放了你们啊。
一月，我在酒吧偶遇一个叫周爽的小姑娘，偶然得知她认识你，于是我又心生一计。我让她去你家借住，帮我找一个东西，顺便挑拨你的家庭关系。她头脑简单，我也不指望她真的能与你对抗，给你徒增烦恼就好了。我发现你很能羞辱人，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吧？
哦？对了，还记得2月14日那个假扮F的人吗？我带你去见见。”
男人扯着凌漠影的衣领，将她拖起来，凌漠影不小心踢到那颗头颅，她吓得踉跄一下，任由男人提着她的衣领拉着她走。
十字架上绑着一个男人，垂着头，满身伤痕，嘴唇干燥。
“这就是F，flower。”男人将凌漠影推到前面，她一个踉跄差点撞到F身上。
“这是假冒F的那个人。”凌漠影仰视他的脸，毫不迟疑的说道。
“是啊，这幅面孔是假冒的，”男人走向前去，在F耳后摸索着什么——他将F的脸撕下来，露出的是F真正的脸，他接着说，“为了让F成为我们的人，我给他注射了药剂，让他暂时性失忆，而副作用就是影响智力，不然以F这聪明的脑瓜怎么会被你给耍了。”
说着，F睁开了眼，晃了晃脑袋，看着凌漠影眨了眨眼睛，问：“你是隐隐？”
“是我。”凌漠影抿了抿嘴唇，没再敢看他。
“怎么？你觉得脏了？”男人邪魅一笑，看向F，继续说，“看看，谁让你来我这当卧底，现在弄脏了吧，再见面就给昔日老友留下这么不好的印象。”
“他不脏！是我脏。”凌漠影蹲下来，抱着头，手指又不敢碰到头发，因为手指沾了血，她突然眼前一黑，嘴唇颤抖道，“都是我，是我，是我……”
“啊哈！终于要发病了，第一次见现场版的呢，真有趣呢！”男人蹲在凌漠影前面恶趣味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问，“你要擦擦你的脸吗？你要吗？就算你要我也不给，哈哈哈哈……”
凌漠影开始抓狂，她退去角落，双手交叉扣，放在颈后，头埋在膝盖里，身体颤抖着。
“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故意刺激？”F一张一合干燥的嘴唇，有些裂出血来。
“好玩呀，我就是要刺激她，你看，她像不像一只小白鼠？”男人欢快地说，像是和F炫耀他有了新的玩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