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汇聚,五点纵横,七点形成摆钟,在空中悬挂,摇摆着,敲响着,等待在下一次鸣钟。
恍惚间,窸窣声从门缝传来,一个身影模糊不清,只能大致其轮廓。
“咚咚!”
清脆的声响啥时盖过玻璃破碎的声音。
一个花瓶直狠狠的摔在地上,碎的粉碎。几枚脆片划过他的眼角,他没在意。轻微的眼眉踊跃鼓动,藏有一丝的奥秘,纵横交错的目光,四目对视的窘迫那双眼睛看过太多,也经历太多。
只不过在花瓶落地,他也许不会为了怜惜或是保护而闭眼,而是为了好好轻松轻松,爽快下自己那片段般的人生。
夜间突入的钢琴声穿插在他的回忆中,如细水长流让他忍不住蓦然。
那是琴声似景,倒装于雪地寒梅中的一束微不足惜的花瓣,月光如水,点点灯光烙刻。琴音蜿蜒,于旋律的起始间,清脆如玉珠铉落玉盘,在交响的旖旎间,如耀眼的玫瑰二次盛放。
不禁雕琢,不落言筌,他只是伫立于此,享受着旋律带给他的享受。
演奏者的情感融洽的表达在哪串串音符之中,刹是查到些异样,曲风骤变,顿时极端而下。荡漾涟漪层层相扣,在这片钢铁之都的包围下显得过于突兀。
那位伫立于晨星之上的孤独演奏者,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摩挲在面前那发黄的手绢上,上面,用红笔粗略的写着一个签名——“筠涵”。
……
钢筋铁骨的残骸之上,目光所至,看着天空灿烂的烟火冉冉升起,宛若再起的太阳。
昂天翱翔的高铁如一柄折断的利剑,用尽最后的气力,划破末端的地平线,飞雪潇洒而下,遮住残存的记忆,将故事彻底掩埋,只留下,在朦胧残阳下那最终的余烬………
……那是五天前的夜晚,尚风兮独自行走在雷塔的阶梯上,以探寻的名义很顺利的通过了道道安检。
当然,安检并不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真正搞人心态的还是泠那边的状况。
本来一切安排妥当,但泠他们却在靠近雷塔的过程中被突然警告,弄来弄去折腾半天,还得等明天下午才能到达。此时的尚风兮感到有点不自在,心里一直咯噔直跳。
凭借他的多年常识,他很肯定这个地方不是单单的监狱,以防万一,也为自己有个后手,他在这天内几乎走遍了整个雷塔监狱,起码在他的可触及范围内。
雷塔监狱的大体形状类似于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塔,从上至下分为五层,每层都有一个大检查关,并派有多人防守。
中心按有一个个难以察觉的微型红外摄像,搭配天花板上闭路线,热感摄像。这些东西混杂在一起,让你只要出现便无处可匿。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几架电磁炮安放在每层楼的衔接处,令人注意的是,楼层之间都存在个几毫米的缝隙,这些缝隙之中定是装有什么。
粗略大致的画好地图后,早已深夜,尚风兮也想出去放放风,没准还能碰到什么新奇事,可惜事与愿违。
正当他准备离开回房时,对面,隔着半个街道的距离,一扇窗户半掩着,灯光从里头投射出来。
轻盈动人的琴声穿插其间,时缓时急,焦作与恬静并存,热浪与冻流交错。
尚风兮走上前去,手拉着窗子,眼睛瞄向室内那是一位英俊英伦的青年男子,穿着利索,干净整洁,西装革履,与尚风兮先前见到的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员全然不同。
如果硬说那里不一样,那便是气质上的距离。
也许正如腹有诗书气自华,他的眼神中总是投入出一种稳重之感,黑黄搭配的瞳孔以及黝黑发亮的头发令他显得端庄大气。
也凭这一眼,尚风兮便意识到这人不简单。
心这么念想,自个也站在门外,敲起了房门。
“请进。”
那人话语刚落,尚风兮便打开房门,一个侧步便来到了那人的面前。
他先是一愣,刚才还见到的人,站在门外,突然间便来到自己面前,这种冲击干让他不由的站起身来。
“有什么事吗?奥德萨公司的人。”
“大半夜听到你弹琴特来看望看望。”
“是吗。”
他将琴上摆放的谱子收起来,走到餐桌,倒杯茶水递给尚风兮,在这途中还是时不时偷瞄向他,察觉他的一细微的举措。
“不要担心,正大光明的看着,我不会建议。”
尚风兮拿着个椅子坐了下来,那人的小技巧在他的眼中宛若儿戏般天真。
“那我也放开了。”他说下这话后,将茶递到尚风兮的手上,随后也顺势坐在尚风兮的对面,等到茶入喉,气入肺的时刻。他冲着伸出右手,浅黄金莹的眼中闪烁点光亮,似如秋风扫落叶,灿烂辉煌一片。
可怕在这个夜晚,孤独的人也不止他一位。
“初次见面。我叫筠涵。”
“辰轩。”
“那辰轩先生来次有何贵干。”
“单纯认识下你。”
尚风兮简短的回答道,他的语气缓和,没有一丝急迫之感。为了让那位筠涵安心,尚风兮特意将腰袋上的手枪向里伸了伸。
尚风兮的眼神漫无目的,可视线却从未离开他一次,他观摩着筠涵的一举一动,嘴角左右撇摆。
双方寒暄过后,先前的警惕也抛之脑后。虽然尚风兮依旧盯着筠涵手的动向,但他眉上的褶皱却淡化了很多。
天天摆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快的放下了,如果这算轻快的话。
“你在这儿多久了?”
“八年吧。”
“你是干什么的?”
“弹琴奏乐的。”
听到这里,尚风兮便立刻打住了话题,他不解的向后靠着,端磨着其中深意。筠涵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了几句。
“就是监狱里的乐师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尚风兮对这个回答半信半疑,毕竟自己倒是被某些人坑的有些忐忑,对这位突如其来的家伙还是抱有点疑心,尽管是自己找上门的。
“乐师,你在这儿做乐师,自愿?”
“自愿。”
“这个鬼地方那里吸引你了。”
“吸引那倒不至于。主要是有点对不住。”
对不住。
尚风兮撒了撒手,刨根问底式的对话并不是他想要的。初次见面这样也不妥当。他拿起一张用塑料包裹的乐谱放在桌上,似问非问的提了一嘴。
“雷塔的那些检查这几天忙啊。”
“忙?他们一直如此,周而复始从未改变。”
“诶,照你这么说,他们整天忙里忙去的,可人怎么偏偏集中在第一层。”
“做为奥德萨的派遣,想必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辰轩先生。”
尚风兮将身子微微前倾,狐疑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数落在筠涵的身上,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背后必定隐藏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孤独。
“在雷塔监狱,那块地儿可以供给你演奏。”
“一层,中央层,那里有个可以升降的平台。”
筠涵说着说着,语速便慢了下来,他低着脑袋,手拖着下吧,目光却瞟在尚风兮的身上。后者并未忌讳,他毫不逊色的回应,端详着听到的信息。
耳格关押在第一层,此事应该是确凿了。不过,整个雷塔防御中心的密集点也设立在那儿,里面的暗室却是个难题。
这个人看来心事蛮重,套话也套不了多少,不如就此作罢日后再谈。
想到这,尚风兮也站起身来,准备动身离开。
见到他要走,筠涵也起身送别。
过于礼貌,或是有些不舍,尚风兮明显察觉到那个男人的气场中暗藏些许不甘与寂寞,也许他选择雷塔是有原因的吧,可除了他,又有谁知道呢。
尚风兮走出房门,跺步在由钢铁束成的道路上,不自觉的抬起头来,看着钢化玻璃后往常的明光。心中由留有些念想。
念想即可,依旧随着空气淡化,细纹波涛峰峦崎岖,不知不觉远处便迎来了黎明。
……
路一步步的走着,每走一步,步伐便显得沉重。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尚风兮的脑海中便翻江倒海,心中难以平复那股复杂的情绪。如同独自凋零的寒梅,随着浪涛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