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容家那大小两个老妖婆,北凰语原本还算是不错的心情瞬间阴云密布。
如果是容家被抱走的大少爷的话,那司璟曜反复被针对的情况是说的通的。容家后继无人的现状是众所周知的,一旦那位失踪已久的大少爷回归,牵涉到的利益分配足以让人疯狂。
何况北凰家与容家的积怨已久,整个异能家系的圈子不过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小,两家不合的消息自然传得几乎是人尽皆知。
一切事情要从30年前说起。30年前,当时凭借服装业成为商圈新贵曲正阳入赘容家,一年后与容家家主容姝育有一子。
然而就在这个孩子5岁的时候,曲正阳发现那个孩子长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起了疑心的他便与那个孩子做了亲子鉴定。
——鉴定的结果显示孩子竟然不是曲正阳的。
整件事情坏就坏在容姝在生育那个孩子的时候伤了身体,从此不能再有孩子。而偌大的家业也不能交给一个外人继承。而曲正阳和容姝属于商业联姻,感情基础薄弱——这个生父不详的孩子就成了引发两人矛盾的导火索。
3年后关系跌入冰点的两人离婚,那个孩子被留在了容家——容家并不少这孩子一口饭吃,但是仅仅是几年后,再次东窗事发,容姝震惊中发现那个孩子竟然与她也没有血缘关系——换句话而言,这个男孩根本就是抱错了。可是事情发生已久,当时的调查手段也有限,要寻回真正的容家大少爷也是难上加难。自此,容姝认了一个旁系的养女过门,言辞间皆是让这个改名为容夏的女孩继承容家家业的意向。
在北凰语精炼的叙述下,本来九曲回环的故事被描述得简练而直白——整件事情上最蹊跷的一点就是,容家作为海城最顶级的家族,家主生产的安保条件何其严格,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调换孩子,背后的始作俑者的能力恐怕是超乎想象的。
当然让北凰语感到头疼的不是因为容家的势力,而是因为她和容姝容夏的过节。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怪我呢?”北凰语皱着眉头,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子,“明明是我爹惹下的桃花债,为什么要我来善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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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本来作为C国顶尖的异能家系,北凰家与容家虽然没有什么合作,但是总归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偏生这个不言说的和谐坏在了电影剧情里老套的一见钟情的套路上。容姝本来与北凰语的父亲 Vincent Lancaster有婚约在身,可惜在30多年前的一天,还是个踌躇满志的年轻人的Vincent遇到了前往Z国谈生意的北凰云曦。
据Vincent本人说,那天她的母亲北凰云曦站在会议长桌的尽头,背后是下午时分灿烂的阳光,但是云曦是比那午后的阳光更耀眼的存在——就像是神女降临人间,光辉照耀全场。
于是年轻的男女一见钟情坠入爱河,在从小没有什么交情堪比陌生人的容姝与自己一见钟情的白月光北凰云曦之间,Vincent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云曦。由于北凰家不逊于容家的势力,Lancaster家族也就默许了Vincent取消婚约拥抱爱情的请求。
——呸,渣男。
这是北凰语听说这些陈年往事时候最深的感受:整件事情里唯一受伤的就是从小恋慕Vincent的容姝。自此之后,容家与北凰家就结下了梁子——一直到现在,北凰语执掌北凰家与Lancaster家的大权,退休的两夫妻隐藏踪迹周游世界,尽管北凰语本人主张以和为贵,不愿与容家交恶,奈何来自容姝的满满的恶意一直不曾少过:争抢市场与使绊子是家常便饭,彼此在晚宴上碰见了也没什么好脸色看。
更别说还有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北凰语看不顺眼的容夏从中作梗。
这一来二去的,北凰语本身就不是什么信男善女,被惹得烦躁了,也就干脆不凹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佛系人设了。对方敢挑衅她就敢以牙还牙地回敬,让容家吃了几次亏之后才终于让容家消停一点。
“恋爱中的女人真可怕。”北凰语双手抱胸,带着满脸“算了我心态超好”的冷漠表情这么说道,“不就一个土匪头子吗,至于搞得跟灭容家满门级别的苦大仇深吗?”
——你这样说你亲爹真的好吗?
不过自从北凰语说出自己的猜测起,司璟曜就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怔忡当中——家人与母亲在他生命中所占的分量太过微妙:年少时曾无比渴望,长大后又踌躇不前。
“总而言之,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容家大少爷,我都是进不了容家的门的。”北凰语又恢复了她那标志性的慵懒模样,双手抱头枕在脑后,用力伸了个懒腰,补充道,“啊,寒家也被容家拉黑了——毕竟当年我妈和明叔也是有婚约在身的来着。”
贵圈真乱。
司璟曜在心中默默地评价了一句,随即注意力重新落在北凰语判断这一切的前提之下。
“所以我是先要和我名义上的母亲做亲子鉴定是吗?”
“话是这么说,”从北凰语的语气司璟曜就能清晰的判断出她还有未尽之意,果不其然,在抿了口水润润嗓子之后,就听到她继续说道,“不过就算容姝有心要认回你,有容夏在,这件事情也不会容易的。”
容夏这个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北凰语再清楚不过的——不管是她觉得自己是找了司璟曜给她添堵还是担心如果容姝亲生的容家大少爷回来会抢走她现在唾手可得的一切金钱与权力,她都不会轻易接受司璟曜这个突然空降的可能是大少爷的。
在容姝发现这一切之前,杀掉还尚是普通人的司璟曜,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也意味着,这之后的事情,还没完。
这么想着,北凰语看了一眼窗外,眸色渐深——就算目前能奈何得了北凰语的人不是很多她还有自信勉强好人做到底保护司璟曜的安全,但是被黑暗里见不得光的小人盯着总归是不舒服的——该尽快解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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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是整起事件到这里暂时陷入了停滞不前的状态。原因无他,作为容家家主,纵然北凰家和寒家的背后势力再大,要拿到容姝的样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强抢倒不是做不到,只是涉及的几家家族的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如若因此引发大范围的武装冲突,后果不是任何一个人愿意承担的。
更何况,就在第二日清晨,就有目前来看更棘手的事情绊住了两人的手脚——一年一度的C国慈善晚宴举办在即,作为展示家族财力树立良好企业形象顺便谈合作的场合,作为司家长子的司璟曜是没有拒绝参加的资格的——换句话说,顶着司璟曜身份的北凰语虽然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她的形容是“一个大型孔雀开屏的秀场”——但是她也并不想因此损害到司璟曜在他名义上的长辈心中的形象。
所以这场慈善晚宴,不仅是为了在上流圈子中有一个良好的形象,也是洗刷之前司璟曜车祸后遗症的重要过程,于情于理这场晚宴都是势在必行。
唯一的问题是出在北凰语的重度脸盲之上——在亲眼目睹工作满一周仍然分不清他的秘书乙和秘书丙的现场之后,司璟曜放弃了让她突击补习上层人物照片的计划。
“你清醒一点,到时候现场是有舞会的,”司璟曜提出的折中的“她”和“他”一起去的解决方案的时候,北凰语即刻对此作出强烈的反应。
舞会需要的交谊舞对于在国外留学多年的司璟曜来说并不是难事,然而这个图样图森破的想法被北凰语一针见血地反问给打破了:“大哥,你跟我去,你会跳女步吗?”
据说无所不能的霸总再次被一招K.O.。
司璟曜会跳交谊舞纯粹是社交需要而非兴趣使然,因此作为男性的他十分理所当然地没有学过女步。
“而且,”北凰语继续补刀,“要是都是你提一句名字我再打招呼的话,恐怕对你的形象也有损害吧。”
——你当时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撞到头了脑子不清楚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是不是有损我的形象吧。
不过想归这么想,司璟曜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只是选女伴这件事情的确是需要郑重考虑的事情——毕竟能被带去这种场合的女伴一定程度代表了家族的意向与脸面,不是随便选个秘书就能充数或者就干脆独自前往的场合。
“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啊?”北凰语倒是停止了口头上的精神打击,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看你这个样子就是不会追人的直男典范,要不我帮你拿下?”
司璟曜闻言倒是真的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答案是一句斩钉截铁的没有——他甚至连自己以后成家立业的画面都没有什么概念。尤其是,转念一想,北凰语向他家里编造的他们两个“上天注定”且“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司璟曜对北凰语的水平表示了深切的怀疑。
但是说到女人北凰语突然想到了互换第一天她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位邵三小姐。一方面是出于司璟曜本身对她的不满,另一方面是出于北凰语不想应付司璟曜的烂桃花的考虑,她还是希望能以一个强硬的方式来搞定这个碍事儿的女人。
——北凰语当然不介意让那位她有所耳闻的邵三小姐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的。
更何况还真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打击那个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女人的自信心。
“我倒是有个人选。”北凰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是最近司璟曜发现的北凰语想到什么折腾人的坏点子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邵思敏,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