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先生,您——相信超能力的存在吗?”将病房里的无关人等都清理出去后,证件上显示名为寒武的男人开门见山地说道。
从这个男人拿出户籍科第9办公室办事员的证件的时候,北凰语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的来历。不过知道归知道,在亲身听见寒武在出外勤任务时候的直白程度的时候北凰语丝毫不怀疑上次那个因为目标对象不配合而被意外送至精神病院的执行员绝对是咎由自取。
如果换作是别人在这里的话,大概会觉得寒武是个中二病晚期患者——毕竟谁年少时候没有做过有朝一日突然拥有超能力的白日梦呢——可惜北凰语作为古老的异能家系的正统后裔,她不仅知道异能者的存在,甚至知道有关于异能者的历史不仅可以往回追溯几千年且覆盖了地球上人类能够到达的任何一块地方。
C国公共安全管理局户籍科第九办公室,名义上只是国家执法机构中不起眼的一个部门,但是实际上这个部门的等级与公共安全管理局持平且真正的全称叫做超自然现象监督与管理局,简称超管局,是由C国势力最强大的几个异能家系联合建立的官方非公开执法机构。
根据研究,异能是以遗传家系的形式传承的。换句话说,虽然目前基因科学还不能解释异能是怎么通过DNA在亲代与子代之间传递或者是变异的,但是从目前可观察到的性状表现来说,所有的可能潜在异能者的家系都是有迹可寻的——即异能者并不可能在没有任何来自异能家系的亲代而凭空产生。
基于这个遗传理论,超管局在名义上挂靠在户籍科名下且已户籍科的数据库为基础自成一套通过血缘关系建立的异能者探测与监控的体系。从超管局的超自然现象监督与管理的职责范围来说,超管局的日常工作范围包括登记C国境内的异能者数量、潜在异能家系的管理以及处理异能导致的事故以便面引起恐慌。
一般来说,超管局要处理的异常事件可能只是一些诸如杯子凭空飞舞之类的鸡毛蒜皮无伤大雅的小事件——但是偶尔,也会发生真正的恶性事件。
20年前发生于Z国首都商业中心震惊世界的“726·恐怖袭击”是自从上世纪50年代之后,全球发生的由异能力的不正当应用而导致的性质最恶劣的异能袭击事件。据不完全统计,该事件总共造成超过1500人当场死亡,近3000人受伤,还有千余人由于办公楼的失火与坍塌尸骨无存无法辨认。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目前全球的异能家族的态度都是一致的,即所有异能者都必须遵守异能保密协定与30年前由各大顶尖异能家族家主签订的《平城和平公告》。如有违反,则由各国异能家族建立的执法机构进行处决。
根据《公告》的内容,作为有二分之一C国异能家系血脉的后裔且经常往来C国的北凰语在超管局是有个技术顾问的头衔的。
只是这些话是不能当着寒武的面以司璟曜的嘴巴说出口的——因为作为超管局的编制外技术顾问,北凰语清楚地知道司家并不在超管局登记的异能家系之列。
甚至连潜在家系都不是的家族成长起来的个人自然是没有机会知道与异能相关的消息的。即使偶然碰见过异常事件,也会被超管局的善后部门催眠并删除该段记忆。
“你说有那就有吧。”背靠床头的男人抬起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他的表情并不严肃,却自带一种拒人千里的气场。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种力量将他与周围的环境割裂出一道明显的边界线来。
“那么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寒武,超管局执行员,是为了前天晚上发生在您身上的车祸而来的。”
北凰语心道了一句果然如此。“遇事不决异能力”是超管局广泛流传的一句不成文的经验。在意识到这起明面上的车祸不同寻常的可能性的时候,北凰语就在等着超管局找上门来。
不过看着寒武一本正经的以一种高大上的方式介绍超管局的样子的时候,北凰语性格中的恶劣因子再次蠢蠢欲动地占了上风:“寒先生口中的超管局,指的是V博超话管理局吗?”
寒武写满了一本正经和公事公办的脸上克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在出这趟外勤之前他已经将名为司璟曜的男人的前29年生平与资料都倒背如流。
将近30页的资料用一句话总结起来就是司璟曜的本质是一个过分严谨不苟言笑的冷酷商业大佬形象。
但是看着眼前的那个看起来像是没骨头一样斜靠在床头甚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气场的男人,寒武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这个男人和“冷酷无情商业大佬”这样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一句“超话管理局”成功地将寒武原本打好的腹稿全数憋了回去。
——这家伙居然这么不禁逗的吗?
看着寒武窘迫的模样,北凰语拼命忍住了心里的笑意。
“超话管理局”这个头衔算是超管局近几年一个过不去的梗——来自一个意外觉醒了异能的在普通家庭长大的追星小姑娘面对超管局科普时的灵魂拷问。
“我们部门的简称是神秘司。”寒武干巴巴地继续说道,“请不要对我们部门的工作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解,司先生。”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这个简称是你们为了摆脱超话管理局的外号看了HP之后中二病大发的结果。
北凰语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说完这句话,寒武微微低头迎上病床上的男人的视线,正准备科普一些关于异能者的常识,在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他准备好的说辞再次卡在了嗓子眼里。
是恐惧感——来自本能源自血脉的恐惧感。
寒武在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睛的时候,恍惚间生出一种自己在凝视深渊的错觉。虽然病床上的男人只是懒散地坐着,甚至与资料上看到的严肃刻板形象大相径庭,但是自内而外流露出来的久居上位的决策者气质却丝毫不打折扣,甚至比资料上能够感受到更为恐怖。
如果非要说的话,寒武感觉面前男人的平静与玩世不恭的皮囊下是血腥味堆砌起来的灵魂。
“司先生真的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短短一分钟内被眼前的男人不按常理出牌的发言打断两次的寒武的脑子终于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嘴唇翕动数次,才干巴巴地继续之前的谈话。
“你不是看过我的病历了吗?”北凰语说的理直气壮,“我车祸撞到头了嘛。”
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能把撞坏了脑子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这么想着,寒武终于想起来了今天来医院的正事,正要开口继续用常识科普为后面的案情作铺垫,就被北凰语的话给打断了。
“行了,不用科普了,浪费时间。你直接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