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要带你走,还需要你同意吗。”
陆白展开扇子,直言道。
“你不是专门解决时空和三界导致错误的事吗?我,一个现代人不是坑害了南宋的江川吗?”
“我……我求你……”
李莫婷说着,决然地向陆白跪了下来。
在现代,人们对尊严看的非常重要,如果一个人愿意下跪,就是放下一切,用最重的礼仪恳求。
“好,我可以帮你,救出江川后你就离开,无论是否还会穿越到这里,都不能再见江川。”
“我答应你。”
李莫婷说完就赶紧起身,准备立马就去救人。
“对了,你的小徒弟呢?”李莫婷拍着膝下的灰尘,发现陆白是独自过来的,好奇的问。
陆白转身,不远处有一个小孩戴着斗笠,团成一团守着身前的一堆野果子,手里拿着一根芦苇的摆来摆去,陆白朝他招了招手。
“青河,过来吧。”
听到声音,斗笠抬起,露出青河半张脸。“嗯!”青河扔开斗笠就朝陆白跑去。
李莫婷汗颜,“您是没有带过孩子吗?”
青河满身灰突突的,还让他独自去摆摊摆野果子?这到底是这养孩子,还是在雇佣小跟班啊。
“当然没带过。”从未沾染尘世的陆白怎么会带过孩子,收徒弟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
青河走到陆白身边,看着眼前的人有点记不起来是谁,正想着,陆白的扇柄递了下来。
顺手抓住后青河记起了眼前的人,“哦~,这是坏姐……”话正说着,陆白就带着青河腾空而起,青河的话卡在了半空中。
“城外直走十里地,能跟就跟着。”
话音落,陆白已经消失不见了。
“有十里,这……”李莫婷四处看了看,这一时间没什么可以赶路的工具啊。
临安城外十里处,是护住临安的第一道防线,随着元军开战后,临安作为都城是重要防守之地。
四处征战的江川被调来临安防守,已经有两年时间。
无论是政变,还是外敌来袭,江川要应对的危机数不胜数,但越忙他的心就越冷静,就越无心去想其他的事,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家仇国恨远要比儿女情长更重要。
今天是最后一天安宁日子,明日元军来犯,这战事一起,临安城就再无安宁之日了。
想到这,江川又搬来了一堆地势地图,仔细研究起如何布局布阵。
眼镜的金链垂落在脖颈两侧,随着烛光的照射显得熠熠闪光。
李莫婷租了辆马车,赶了数个时辰才赶到宋军营地。
“少将大人,营地外有个姑娘要见你。”一位士兵进入营帐里报告。
“家里人恕不接见”
“她说,不是家里人,是位故人”
手中的笔一顿,江川抬头,故人?他从来都只有一位故人。
“让她进来吧”
得到许可后李莫婷脚都不歇的急忙赶了进去。
营地外的林地里,陆白和青河坐在树梢上查看情况。
“江川?”进入营帐后,李莫婷对眼前身着戎装的人试探性的一喊。
江川抬头一看,见是李莫婷,就被惊得立马起身。
“李……”江川原本惊喜的绕过书桌走向李莫婷,却在靠近后脸色又冷了下来。
他有些反应过来了,李莫婷似乎总能游刃有余的控制着自己的出现。
“李姑娘倒是总能找到我,我就总是,总是找不到你。”江川的语气又是无奈又是伤感,唯独忍下了那份责备。
“对不起……”
“你去哪了?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去找你,你明知道我不会去成亲的!”江川又问。
李莫婷顿了顿,还是把这事情的前后因果说了一遍。
“实在荒唐,实在荒唐……”江川听完,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
他看着眼前的人,发现自己除了对这人性格的喜欢外,竟对她的身世背景毫无了解。
“是真的,我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李莫婷强调着。
“这么说来,你只是渡过了我们相识的那五六天?”江川朝她问去。
“是的……”李莫婷满身歉疚。
“也无妨,无妨……”江川的话里是失落还是失望,只是这情绪里是浓到化不开的落寞。
“我来这,是想劝你离开这里的。这即将来临的战事是必败之战,宋朝要灭亡了,你这次去应战很危险。”
李莫婷这次说话,未过到脑子,她太心急了,说的话完全没有顾及古代人对逃兵的鄙夷有多深。
“住口!”江川听了,一股怒气再也盖不住了。
江川第一次对她发脾气,李莫婷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他生气的样子让人无法靠近。
“你胆敢妄议国家存亡大事!宋朝有我们千千万万将士护住,怎会灭亡!
如今元军来犯,在这国家危难之时你却教我去当逃兵?李姑娘,你这番话太让我失望了!”
江川背对李莫婷,就算她在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却还是不忍心当面对她发脾气。
李莫婷还想再劝江川放弃,江川一气之下将李莫婷赶出营地,再也不让见他。
李莫婷在帐外徘徊许久,最后只能跟着陆白和青河坐在树头上等待时机。
夜里元军出兵,江川率军出战,奋战了数个时辰,宋军所剩无几,元军却紧逼不退。
宋元混战,江川手持长剑斩杀敌军无数。金戈铁马,刀光剑影间,江川旁边的无数宋国将士陆续战死倒下。
黎明到来之时,宋军的第一防线已经被攻破。
筋疲力竭的江川被敌军围住,他刀剑一挥,直指眼前的元军首领。
元军首领骑着高马,居高临下的问江川,是否投降?
江川大笑,念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元军首领见劝不降,手挥大刀向江川击去,江川挥剑还击,不一会儿,江川占下风露出破绽,让元军首领抓住,刀刃挑断江川左肩的经脉。
江川失去重心的往后倒去,右手将剑插入土里撑住了自己。
最后元军大部分部队直攻都城临安,只留下了一队人马解决江川善后。
士兵手起刀落朝江川刺去,无力反抗的江川缓缓闭上了眼,为国殉职,他倒觉得毫无遗憾了。
元军立起的军旗上,突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青衣男子,众人惊觉回头时,陆白抬起扇子一挥,将命悬一线的江川救下。
元军挥剑攻向陆白,陆白手现玉剑朝众人一挥,所有人被剑气所伤。
“我不杀人,你们走吧。”陆白收起剑,对元军说。
元军听了也不打算退,继续攻击陆白,在刀剑纷纷袭向陆白时,
“放肆!”这一声呵斥,空灵而具有威严,陆白挥袖,众人被一阵灵力击晕。
数十名元军全部被击败,江川见状,才放心的瘫倒在地。
“江川。你还好吗?”李莫婷赶过来扶住江川。
“李姑娘……”江川抬头,见到了李莫婷,这次再见面,幸好只隔了一天。
阳光逐渐洒进了这布满尸体的冰凉的战场。
“江川,大宋已经亡了,如今更朝换代了,你不必再战下去了,找个好去处,好好活下去吧。”李莫婷轻声说道。
江川沉默着,不发一语。
“我要走了,要回到我的时代,以后都不会再来见你了。”李莫婷继续说。
李莫婷见江川没反应,想起身,却被江川一把抓住,“你要走?”
“嗯,不会回来了。”
“李姑娘,你可知从你满怀信心的说要让我看见的时候,我的心就动摇了。当四年过后你仍记得回来找我,我就真的喜欢上你了。
虽对你来说不过几日时间,但对我来说却是数年间的承诺。
如今,我只想知道,李姑娘可曾有半分喜欢过在下。”
江川看着李莫婷,眼里满是恳切和期待,还有恐惧。恐惧听到的不是自己想听的答案。
李莫婷看着江川沉默了片刻,最后决绝的说
“我与你只见了五六次,但是却能相处的像认识了好久一样……,这对我来说非常是一段非常珍贵的友谊。
这几天的相识我只当是朋友间的情谊,别无其他。”
“当……当真?”江川还盼望着一丝期待。
“是的”
自己的八九个年华,却只是她的五六天时光,说的也是,就这几天时间,如何会爱上一个人。
江川苦笑了几声艰难的站了起来。
“照你说的,我只是和你相处了五六天,那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之后,时间一久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永远都记得。宋朝有一翩翩公子,精通琴艺,抚得一首好别离。也是南宋一名好将士。”李莫婷说完,两人相视一笑,这笑里都苦的化不开。
“再见!”李莫婷笑里藏着泪,郑重的说道,陆白走了过来,要带她走。
江川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李莫婷没说话。
直到李莫婷消失后,江川才泄气的收起笑意,眼底的泪水也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这九年,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如今,他突然间也觉得,只是一瞬罢了。
在去往空间镜面的路上,陆白问“你来南宋这一遭变成这样,这还是你的理想吗?”
李莫婷笑哭,回道“这是我这辈子最耀眼的时光,比理想还理想。”
说完就又笑不起来了,顿时大哭起来,带着哭腔喊着:这TM可是我的初恋啊,我居然甩了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