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光倾泻般的洒落在这座城市。下城区的夜总不是那么安稳,女人的尖叫与男人的怒吼时常回荡在不知名的街头巷尾。
蹲在路边的乞丐眼见路上无人也打着号子准备回家。
一个身着斗篷的高大身影顺着一众奇异的目光向下城区深处不断的走着,他的靴子每一次踏足地板都发出清脆的回响,掷地有声。
凯文心里仍旧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见格温,他害怕格温也听信了传言,虽然他从内心里是相信她的。
“你在害怕。”
“这不是害怕,盖斯内特。你对人类的情绪可能有些误解。”凯文反驳了一句。
“呵,是吗?我才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情绪,你在这里耽误的已经够久了。”盖斯内特嘿嘿一笑回应道。
“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急不可耐,盖斯内特。我想一个刚刚苏醒的魔王似乎并没有必要这么赶时间。”
“你懂什么,小子!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一个东西正在不安、躁动,混乱的气息即将沸腾,万物不复宁静。”没有体会凯文的调笑,盖斯内特的声音却略微有一丝凝重。
凯文却难辨他所说话语的真假,按圣灵的话来说恶魔的谎言总是充满了欺骗性,信不得。于是他半真半假的回了一句。
“既然这个东西这么厉害,那我又能做什么?”
“你要自保,凯文。它散漏的气息让我的灵魂都有一丝触动,极有可能是我的一位老朋友。而我跟这位老朋友的关系可不是很好,如果被他发现你我的存在,恐怕你很难见到明天的太阳。”
凯文不由得一惊:“既然都说是‘老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跟你这么,呃,不死不休?”
“嘿嘿,这原因可就多着了。”
“不愿意说就算了呗,还故作神秘。”凯文不满的砸了砸嘴,“那按恶魔大人你的说法,这气息这么强,找到我还不是轻而易举?”
“不,我说不准,这感觉有些忽强忽弱,它应该还被什么东西束缚着。但这时间不会太久了,我有这种预感。”盖斯内特却有些语气迟疑的说道。
“能让你都这么畏惧的东西吗?我突然对它有些兴趣了。”凯文啧啧称奇。
“哈哈哈,到时候可别被吓到,无知的小子。”
正说着话,穿过一个幽暗胡同的凯文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停下来了,小子?”盖斯内特疑惑问道。
“我们到了。”
只见胡同的另外一头挂着零星的光,摇曳间灯火闪烁,隐隐有人声传来,想来这就是从前凯文生活的地方了。
看到那点自己无比熟悉的火光,凯文却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好似在做什么重大的心理斗争一般。
“真是脆弱...”隐隐的,凯文听到了盖斯内特的嘲讽。
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凯文拉了拉斗篷,把自己藏的更深一些,提步却穿进了分叉的道路。
“还是别让族里的人看到,偷偷去见一见格温好了。”凯文在心里说着。
黑暗源血改造后的身体赋予了他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与敏捷,以前看起来高不可攀的围墙如今只需要信步一跃就能跨过,他压低了身子,穿行在部族里走过了无数次的道路上。
他路过克雷尔的屋子,听到了克雷尔在屋子里轻声的叹息,好似在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
他又听见了狄克疼到抽冷气的呼痛声,若是想的不差,可能是与狼群血战的伤还未好吧。
再远一点,他还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抽泣,那是伊夫的妻子,想来是伊夫被杀掉之后她的日子不好过了。
“他想杀你,你却在这替他的死悲天悯人,可笑的人类。”盖斯内特不屑的笑声再次响起。
凯文没有理会他,继续缓缓的行走着,静静的感受这曾经熟悉的一切。没多远之后,他便停了下来。
那是一间破旧的老屋,门外稀稀疏疏的挂着些晾晒的食物,门口的道路被清扫的干干净净,一扇旧门是扣不太紧,随风轻动,与门柱不断开合,像是归来的人正轻声敲门。
凯文的眼泪在眼眶渐渐泛起,他原以为他再也没法见到这间承载了他儿时记忆的温馨小屋,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对这里有多么思念。
他略带颤抖的轻轻推开了门,突然拔高的身躯让他差点撞到了门檐。屋内还点着一盏油灯,一妇人正躺在床上酣睡,只见她约莫四十岁上下,昏沉的烛光照映在她脸上,却为她平添了几丝皱纹。
凯文一时无言,也不愿打扰妇人的沉睡。就在屋中的地上盘腿静静的坐着,望着烛灯,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盖斯内特出奇的安静,不知恶魔是良心发现还是正筹划着什么,管他的,凯文难得的享受着这一份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熟睡的妇人在梦中翻了个身,只是轻微的动作却摇得不知年逾几何的床吱吱作响。
这声响惊醒了沉思的凯文,他轻柔的收回望向烛火的目光,蹑手蹑脚的站起了身,从怀里取出自己用月晶石所换的所有金币,他尽力的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扰了格温的美梦。
临出门前,他最后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格温的身影。他想要记住,无论未来会面对什么,他都不会忘了这个地方,以及这个养他又护他成长的母亲。
......
“小子,你把钱都给她了,拿什么给我买酒?”已经走出部族区的凯文听到盖斯内特不满的说道。
还沉浸在伤感情绪中的凯文听到这话不由得一窒,略有些悲伤的情绪也全部被打散掉了,他开始有些搞不懂这个恶魔的秉性了。
“想要去找我说的那几样东西没钱可不行,毕竟在你们人类的世界,没有钱似乎有些寸步难行。”
“说起这个,盖斯内特。你只说要去寻找开启地狱传送门的必需之物,却一直不肯告诉我这些必需之物到底是什么,在什么地方。这让我怎么去找?”凯文颇有些不满的说道。
“嘿嘿,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其中几样东西以你现在的实力别说寻找了,自保尚且困难。按你们人类的说法,好高骛远可不是好习惯。”盖斯内特嘿嘿一笑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