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见诚缙主动来找他要钱,以为儿子已经开始接受他了,心中略有宽慰。他相信只要继续示好,一定能再次挽回他的心。这天下午,父亲下班后特意去接儿子。诚缙放学后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父亲正扶着自行车,笑眯眯地看着他,但他却扭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独自走开。
父亲以为诚缙没看到他,蹬起车子,紧跟几步,挡在诚缙前面。诚缙一愣,看一眼父亲就撇过头去,呆站在原地。玉洁气喘吁吁地从后赶来,拉一下诚缙说:“每次都走这么快,不能等等我嘛!”突然看到挡在面前的父亲,笑着说:“哎?这是叔叔吧?他来接你吗?”
诚缙回到过神来,敷衍道:“我还是走回去吧……同学看到会笑话我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父亲好像被刺痛了一样,迟疑之下瞪起自行车,穿梭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玉洁悄悄地跟在诚缙后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走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你爸爸好心来接你,你为什么不跟他回去?”
诚缙愣了一下,回转头,不耐烦地说:“回去?回哪去?”
“回……回家啊……”玉洁被这话问得莫名其妙,“难道他不是你爸爸?”
诚缙:“他是谁?我不认识……”
玉洁诧异:“不认识?不认识怎么会来接你?你……是不是跟你爸爸吵架了?”
诚缙一怔,敏感地盯着玉洁:“你怎么知道?”
玉洁镇定地说:“看到你这样子,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你们闹矛盾了是不是?”
诚缙突然暴躁起来:“我家的事你管不着!”说完就拼命跑开了……
玉洁看着诚缙消失的背影,心中越发狐疑:“看来事情还没能解决,我到底该怎么帮你呢?”
诚缙跑累了,回头看玉洁没有追上来,这才歇下来喘口气。正欲继续前行,却被一个人挡在面前——猛抬头,惊见安哥正狡黠地看着他:“嘿嘿!兄弟!别装作不认识!”
诚缙一惊,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安……安哥……”
安哥一把拉住诚缙:“不错!还知道叫哥!”
诚缙知道躲是躲不过了,索性赔着笑脸:“哥……我专门在这等你!兑现我昨晚的承诺……”
安哥冲诚缙竖起大拇指,勾肩搭背地进了商店。
父亲瞪着自行车路过,却没发现诚缙进了商店,径直回家了……
诚缙和安哥从商店里出来,安哥随即点上一支烟,得意地看着诚缙:“哎!要不要来一支?”
诚缙胆怯地:我……我不会……
安哥抽出一支烟,插到诚缙口中,一面给他点火,一面说:“跟着我学啊!都有头一回!来!吸一口!”
诚缙勉强吸一口,只觉得烟气呛喉,咳个不停……
安哥大笑道:“瞧你这怂样!多抽几口就不会呛了!来!”说着抓起诚缙拿烟的手,往他嘴里塞……
诚缙勉强吸一口,急忙吐了出来,呛得直咳嗽:“不……我学不会……”
安哥有点无趣,拍了拍诚缙的肩膀:“行啦!哥以后慢慢再教你!记住!有人找你麻烦,就找哥帮忙!”
诚缙见安哥要走,急忙拉住他:“你……没再上学吧?我以后怎么找你?”
安哥有点意外,他想不到诚缙会主动找他:“你家就在这附近是吧?想见我的话,我每天下午就在这儿等你!”
诚缙盯着安哥远去的背影,似乎预感到这人能帮他做点什么……他紧步追上去,拉住安哥,诚挚地看着他,带着乞求的语气:“安哥,你能帮帮我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安哥意外地看着诚缙,似乎被他的诚挚所打动,轻轻问道:“什么忙?”
这天晚上,诚缙很晚才回来。父亲略带埋怨地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吗?”
诚缙冷冷地说:“我去同学家玩了……”
父亲:“哦……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诚缙突然烦躁地说:“我去哪跟你有关系吗?”
父亲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就是成心想气我!是不是?”
诚缙吼道:“你去找你的小情人打麻将就是了!我用不着你管!”说完哭着跑进自己房间……
父亲深吸一口气,气得发抖:“连儿子都这样嫌弃我!这个家……我看我是没法带下去了……”
诚缙躺倒在床,翻出日记本愤愤写道:“我不知道跟爸爸的冷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只觉得现在要是不做点什么就太对不起妈妈了……妈妈已经走了四五天,为何还不回来?从来没有这样思念过她……”心里念叨着“妈妈”,就这样睡着了。没想到一觉睡醒,真把母亲给盼回来了!
第二天早晨,母亲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蛋糕。刚起床的诚缙乍见母亲提起蛋糕,笑眯眯地看着他说:“生日快乐!小缙!”一时间百感交集,就飞奔过去,扑到母亲怀里大哭起来……
母亲有点疑惑地看着儿子:“哎!怎么了你?妈才走几天,怎么就这样了?”
诚缙哽咽着说:“就是想你了嘛……”
母亲笑道:“好啦!我的心肝!妈这不就回来了吗?你哥哥不让我回来,想带我多玩两天,可妈记得今天是你生日,就特意赶回来,好好地给你过个生日!”
母亲终于回家了!可诚缙藏着满腹的冤屈,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诉说……
这天母亲准备了一桌好吃的,专为诚缙过生日。晚上,一家三口围坐一桌,摆好蛋糕,点燃蜡烛。闪烁的烛光映照出一家人的笑颜。父母为儿子唱着生日歌,可诚缙脸上的笑容却时不时地遮掩起来,似乎总被什么压抑着。
父亲笑着说:“儿子,这几天你妈不在,爸爸让你受委屈了!快许个愿吧!”
母亲似乎听出这话里有话,也不好多问,只是应和着:“是啊!听说吹灭蜡烛的前一刻,许的愿最灵验的!将来一定会实现!”
“真的吗?”诚缙看着跳跃的烛火,想入非非……
父亲:“当然!快许啊!儿子!许好了,咱们一起吹蜡烛!”
诚缙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终于露出了笑脸,默默地许下一个愿,吹灭了蜡烛……
“那是我印象中父母最后一次在一起为我庆贺生日。”诚缙在日记中写道:“生日的许愿从来都是假的!我曾经好几次在过生日的时候许了愿,希望父母能和和美美,可终究还是事与愿违——但这一次我还是许了一个特别的愿望:希望能完把心里酝酿已久的那个大计划付诸实施……安哥已经答应我帮这个忙。我不能眼看着别人破坏我的家庭而坐以待毙?许久的压抑促使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保住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