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落……起来吧……”
凤清然扶了扶西落的臂膀，想将她给移开，可她却倔强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没有动弹。
“怎么了？”
凤清然微微诧异，看向西落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凤大哥，你是以后的百鸟之王吗？”
西落扑闪着的大眼睛，泛着求知的欲＊望。
凤清然顿了顿，点了点头，如果照这条路走下去，下一任的百鸟之王，便是他无疑。
“那你会喜欢上别人吗？”
注意注意，西落在这里用的是别人，当然，这个别人，她并没有将自己包含在内。
喜欢上……别人？
凤清然细细咀嚼着这个字眼，这么多年的时间，他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会喜欢上别人吗？爱上别人吗？
好像，没有……
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走进他的心里，除了……看着眼前真挚又纯净的眸子，他的唇不由地牵动了一下，她的到来，确实是一个意外。
凤凰谷从来不收留外来的异族，她如果休养好了，也注定了会离开这座山谷，回到她自己的故土。
那么，他还有机会再见到她吗？他还能听到她用柔柔的音调叫着他凤大哥吗？他还能看到她灿如朝霞的笑容吗？
这一切，是不是只会成为他回首时，心底一个美好的记忆？
就像那停留在心间的花瓣，即使会留下萦绕的芳香，当风起时，一吹，便也再不见踪影。
见凤清然只是抿唇不语，西落急了，身子不由地在凤清然的身上又蹭了蹭，面孔又离他近了几分，急切地说道：“那凤大哥不要喜欢别人，喜欢西落，好吗？”
“西落……”
凤清然的音调不由地提高了几分，这才是西落问话的意思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凤清然摇了摇头，西落还那么小，她的道行不过才五百年左右，对他来说，她就像个小女孩。
更何况，她的来历、身份不明，即使他对她心生怜悯，也不会付出一份不能确定的感情。
他的任何一个选择，任何一种情感的走向，都不会只关系到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凤凰谷，甚至是整个百鸟族类的事。
未来，他也许会拥有尊贵的身份，但那也说明了他对自己的终生大事是不能随意选择的，他要均衡的是多方面的关系，而最不能顾忌到的，便是自己的感情。
先大家，再小家，他的需求，总是隐在众人之后的，慢慢的，也变成了一种可有可无。
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心中生出过多的念头，也从来不会让自己对什么物什生出留恋，因为，从他被戴上未来百鸟之王的光圈开始，他便知道，很多事情，他再也不是自由的了。
他有责任，他有枷锁。
而西落仍然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选择她想要爱的男人。
但千万，不要是他。
“喜欢你……是不好的想法吗？”
西落愣了愣，身子渐渐直起，满脸疑惑地看着凤清然，难道真象小喜鹊所说，“因为我是蛇女……所以，我配不上你吗？”
西落咬了咬唇，眼神渐渐变得暗淡，如果她不是蛇女，如果她能去掉这尾巴，是不是，凤清然便有喜欢上她的可能了？
“不是这样的……”
凤清然也坐起了身，将西落的身子扶开，轻声道：“你还小，别想这些事情，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风景你都没有看过，别只迷恋于眼前的一时灿烂……”
凤清然起身，轻执起西落的小手，对上她懵懂的眼神，暗自摇了摇头。
对感情，西落确实是不懂的，只凭着初时对他的好感，便将它认定为喜欢，岂知，以后的路还长着，如果她恢复了记忆，说不定，她就会回到蛇族。
在那里，或许有她的爱慕者正在等待着她的归来，毕竟，她是那么美的一名少女，不是吗？
美得让人心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美得牵动他的……心……
思绪纷飞，凤清然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呢？
西落默默地游走在凤清然的身后，眼神懵懂，却还是执着地看着前面挺拔的身影。
他说她还小，他说她只是迷恋于眼前的风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的心从来没有过这般地感受，这般地牵牵念念，这般地悸动不已……
只为了眼前的一个他啊！
西落暗暗握紧了双拳，她要变身，她要和他变得一样，她要用双腿站在他的面前，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掉这一身蛇尾，这样，他便会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吧。
夜深人尽之时，西落偷偷地溜出了山洞，今晚，她有重要的计划。
暗色的身影游走在草丛之间，无声无息，偶有山风吹过，丛草倾斜，便只见得一个人头在茂密的草丛中若隐若现，摇摆着小巧的身子，慢慢地滑向远处。
回到了泡温泉的地方，西落将蛇围盘成了一个大圆，看着这条平日里已经习惯了的尾巴，这时却对它生出了厌烦的情绪。
就是这条尾巴，害凤清然不喜欢她，她要剥开它们，里面，或许就有一样的腿了。
小小的手腕慢慢地从背后伸了出来，一抹银亮的刀锋在月色下闪着森寒的光芒，西落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刀便要向那鳞片剥去。
“住手！”
凤清然高呼一声，西落顿时惊了一跳，手中的匕首拿之不稳，哗啦一声滑入了水中。
原来，凤清然早就察觉出了西落的异样，见她晚上偷偷溜出山洞，他便也尾随其后，行至温泉池边，他正诧异她究竟要做什么，却见她拿出匕首就要往自己身上划，连忙出声阻止。
他几步上前，一把握住西落的手，眉毛拧成了川字型，他生气了，“为什么要自残？”
西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一惊一乍，她以为没有人知道，却不想一切都看在凤清然的眼里，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说话，为什么要这样做？”
眼见着西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他心里虽然还气着，但口气不免柔和了几分。
“我想……剥开……剥开鳞片……就是腿……”
西落小声地嘀咕道，她没有错啊，她也想要腿，想要和他一般漂亮的腿。
“荒唐！谁告诉你剥开鳞片就是腿的，你简直是在胡闹！跟我回去！”
西落不说还好，一说，凤清然真是火大了。
她可以无知，她可以忘记了蛇族的蜕变之法，但她可以问他，他会将一切教给她，怎么样转变身体，怎么样恢复双腿，这些他都知道。
他只是想等她身体好了些，再助她完成蜕变的过程，眼下，她在急个什么劲儿？
“我不……我不回去！”
被凤清然这一吼，西落委屈地瘪了瘪嘴，一手大力地甩开了凤清然的束缚。
他平时对她都好温柔，从来没有那么凶地吼过她，这次，她还是为了他才这样做的，他竟然那么凶，她就不要听他的，就不回去。
“你……”
凤清然气度宜人，谈笑有礼，平时哪里和人急过，就这西落，能够轻易挑起他的怒火，现在还和他闹别扭。
看来，他不好好教训她一下，她真是长不大。
凤清然眼神一暗，一个闪身，人已至西落身后，手臂一揽，一个翻转，便将西落置身在他微曲的膝盖上，头朝下，背朝上。
虽然肩膀以下都是蛇身，但凤清然也估摸着算准是臀的方向狠狠地拍下了手掌。
一掌，两掌，三掌……
他真是气极了，一连打了许多掌，才慢慢地解过气来，这次，他是真的被气得不轻，一想到西落竟然想伤害自己，他的心就像是被人一扎一扎地疼。
这突来的变化，让西落惊呆了，她一下被置身在凤清然曲起的膝盖上，她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凤清然的大手便落在了她的蛇身上，一下一下……
他的表情好严肃，眼中似有波涛凝聚，阵阵风暴欲来，薄唇不悦地紧抿，那一下一下落在她蛇身上的力道看来也不小。
可是，她一点也不痛啊……
凤清然，是在发泄吗？
西落不明白地眨了眨眼，该生气的人不是她吗？
算了，如果他这样做高兴，就由他吧，反正她也不痛。
“那个……凤大哥……你不累吗？”
西落斟酌了一下，还是小心地开口。
凤清然一腿一直曲成弓步的姿态，应该挺累的吧，而且那打在她鳞片上的手掌都微微泛红了，他不痛，她也替他心疼呢。
反观她自己，趴在凤清然的腿上，也不用什么力气，两只手臂还是可以活动的，她已经把凤清然的那只腿摸了个遍。
很结实，有弧度，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扎实的小腿肚充满了力与美，紧绷的大腿弹性十足，有腿就是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