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微缩,心跳如雷,虽知这与自己没有太大干系,可那猜测却如洪水席卷他的心房,令他满心城墙倾倒。
他正惊诧之际,桑云自里殿走出。
“梁学士,请进吧。”
梁怀吉同桑云及韦公公行了礼,这便踏入了怀柔阁。
“臣梁怀吉参见公主殿下。”
赵徽柔心下略有些慌乱,但还是镇定地道:“梁学士快快请起,入座吧。”
梁怀吉起身后便坐在了赵徽柔右下角的梨木圈椅上。彼时,殿内仅他们二人。
“梁学士,可是父皇请您来的?”
梁怀吉作揖道:“回殿下,臣此行确是圣意。此后,臣就负责教导殿下的学识了。”
“梁学士乃我大楚丰姿翘楚人物,父皇这番安排我倒有些愧不敢收。”
“殿下折煞臣了,得以教导殿下实在是我三生有幸。”
话一出口,二人都有些怔愣。
里殿似乎生出了不一般近乎暧昧的气息。
最后,还是梁怀吉先反应过来,他忙起身跪下俯身:“是臣失言,殿下恕罪。”
梁怀吉心下忐忑不安,他太过鲁莽,竟把心中第一想法说了出来。此时,他不害怕赵徽柔降罪于他,唯独怕赵徽柔会因此厌恶了他。
彼时,正值初夏时节,一阵清风袭来,将梁怀吉额际出的些许汗珠吹散了些。
赵徽柔此时的思绪也被清风召了回来,她看到梁怀吉正俯身跪在地下,忙走下去欲扶。
“梁学士快快请起,能得您指教才是我三生有幸。”
方才有些暧昧的话语此时被赵徽柔一讲,便也无甚尴尬了。
赵徽柔虚扶了一把梁怀吉,素手触及梁怀吉的衣袖,让梁怀吉更加紧张,他忙起身,俯身向赵徽柔道:“多谢殿下赦臣不敬之罪。”
赵徽柔只说:“梁学士入座吧,不必拘谨。”
梁怀吉待赵徽柔重新坐在了上座后才坐下。
“梁学士,这些话无妨的,日后你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有何冒犯的?我还不知梁学士年岁几何?”
“劳殿下记挂,臣二十有一。”
赵徽柔莞尔一笑:“梁学士大我六岁,除去君臣,我可是该唤一声哥哥的。”
少女的声音甜如浸蜜,却又异常温柔,一声哥哥唤得梁怀吉丢盔弃甲,但同时他又生出了极大的恍惚感。
他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恍惚看到了一个娇娇柔柔的女童正躺在床榻之上泫然欲泣地拉着他的袖子道:“哥哥别走。”
“梁学士,你可还好?”一声呼唤将梁怀吉从臆想中拉了回来,他心下不禁苦笑,定是自己过于紧张才会生出如此的臆念。
“臣无妨。”
“梁学士可是日后皆会来此教导?”
“回殿下,臣本就是侍讲学士,除却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外,则是备皇子顾问。而殿下您又贵为皇太女,臣自是仅仅教导您了。”
“原是这般,那学士您只会教导我经论,策论吗?”
此时,赵徽柔已不唤‘梁学士’了。
“回殿下,是这般。当然,若是殿下有其他不明之处,臣自当尽心竭力教导殿下。”
“那学士您可通乐识?比如箜篌?”
大楚男子一般很少有学乐器的,一般通乐识的大多是女子。
“恩?”
梁怀吉本以为赵徽柔会提及书画,却未曾想被猝不及防地问到了箜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