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殊风就爬了起来,锤了锤脑袋。
“难得脑袋里那风没有在刮了呀!”感叹了一番。
打开房门伸了伸腰杆,门一开一股子凉风就迎面吹了过来。
深呼吸一口,冷冽的空气嗖的一下就钻进了肺里头,刚起床的困意就这样一扫而空。
雨,雨,雨,昨夜一场雨让院子里的石板,桂树变得亮堂起来。
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在院子里洗漱过后,林殊风看了看阴霾的天,还在飘着毛毛细雨。
三年来林殊风已经熟悉了古代生活,其实就跟小时候在农村里的生活没太大区别,熟练在厨房烧火煮了一锅粥,吃过后,从库房里拿出柴刀,蓑衣背篓,坐在门槛上把布鞋换成了草鞋,便朝着山上走去。
雨天总是离不开泥泞,出了镇子后,地面便不再是青石板铺设,而是泥泞的土路。
坑坑洼洼,路面上这儿一个水坑那儿一个水坑。
一步踏上去,就会带一点稀土黏在脚底板上,随着黏在脚上的稀泥越走越多,就会开始拖拽着你的鞋子,让人心生厌恶,但又不得不停下来,抬起脚掌用树枝将那些黏人的泥土给刨开。
从浯口镇到陈家山的路上坐零零散散的坐落着人家,这几天是栽种苞谷的时节。这会儿农家人纷纷走向了田间地头,开始一天的劳作,从清晨到日落。
随着脚下泥泞的道路到头,眼前是一段长长的石头阶梯,从下望上让人不禁心生敬畏,浯口镇是群山之中的交通要道,虽说不如平原地方上,道路如同大树错综复杂的根一般多。
爬了一截石梯后,向上拨开充满露水的枝枝叶叶,转进了山里头。
满眼皆是绿春光,昨夜大雨打掉不少枝枝叶叶,连同冬日里掉落的叶一起重叠在了地上,一脚踩上去松软的落叶层发出了滋滋的水声,将还未透进地下的雨水给踩了出来。
闭上双眼,耳边则是鸟啼虫鸣,再无喧嚣音,山里的空气更为沁人心脾,吸上一口混着花草味道的幽香,让人神清气爽。
将背篓里的柴刀拿了出来,砍掉一些挡路的刺梢。向山上寻觅了一阵子后还是没见着那儿有刺花,只得又向上爬。
林殊风看了看头顶,乌云终于念念不舍的散去。
太阳露出了头,一扫之前让人心头压抑的阴霾天。
金黄的阳光穿过树梢打在林间,将林间万物渲染上了一层金色,穿梭于林间的脚步也愈发轻快。
穿梭于林间终于装满了背篓的林殊风,坐在了较为干燥的树根下歇息,心里却满怀着心事。
这三年里林殊风还是打听了修行之事,但如今想要修行就得通过大隋的文武试,然后进监天楼修行,关于考试,林殊风问了几条街也没人说个明白,想到最后林殊风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镇子就该叫咸鱼镇!这么多年了,特么没有一个人有点上进心,去考过那个幺蛾子文武试。
想到这里林殊风就狠狠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他是想去参加文武试的,他觉得毕竟他穿越而来的,那铁定的文状元啊!但就不知道武试是不是同现代的体考一样了。
但还有一件大事拦在了他的心中,那就是他脑袋这个毛病是不是中风呢?一阵寒颤,林殊风鸡皮疙瘩都起了起来,“没有手机还真是不方便,不然还能上百度,查查自己还有几年,呵呵!“林殊风打趣的说道,毕竟苦中作乐是他最强的能力。
随后起身打算离开,忽而发觉前方的一缕光打进了一个山洞里,不禁心头有些好奇“怎么在这儿绕这么久都没发现这里还有个洞。”
林殊风朝着洞口走了过去,爬了上去,洞里布满了黄土,阳光照射进来显得有些昏黄,不知名的藤蔓悬挂在洞中,由于山洞地势相对较高,雨水并没有侵入进来,洞里还是比较干燥。
林殊风走了进去,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发现洞口处杂乱的散布着野兽的印记。地上有好几处都是暗红色,前方阳光并未照进去,墨一般的黑仿佛在眼前流动,里面传来阵阵的腥风。
林殊风俯下身子抓了暗红的黄土在手中细细搓了一番,黄土微微湿润,拿起来闻了闻还带有淡淡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漆黑的洞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嘶吼,后面还伴随着重物相撞的沉闷声音。
林殊风立马想到了昨天王子晋说的熊吃人的事儿,吓得一哆嗦,连忙将手上的黄土扔在一旁,拔腿就向着洞外爬去。
在树上做了一些标记,便一路跑下了山,到了镇上已经是正午,林殊风的心跳终于平复了下来。
从后门进到院子将背上的刺花放在了库房后,把身上的蓑衣斗笠连同草鞋一同换下,便走到前面柜台跟王景胜招呼了一声后,帮忙抓起了药来。
今日铺子并不是很忙,应付完几批人之后,林殊风便走到了后厨,把火升起做起了饭来,与王景胜吃过之后,转眼又到了下午。
这时王景胜进到了库房里收拾药材,林殊风在外面守着铺子,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一位腰间挎着横刀,身材精壮的男子从门口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守在柜子上的林殊风抬头望了过去“子晋哥!”。
王子晋看样子是刚从衙门里回来,林殊风正准备说他今日上山看到的那口山洞的事情。
王子晋就先开了口语速极其快,就像是正月里的鞭炮一样霹雳吧啦的就说上了
“我我我我!今天真特么遇上熊了,榆树村的李钱儿报案家里牛丢了,我们是在离他家大约两公里的树林里找到的牛,看那地上的掌印估摸着就是熊。
好家伙!你可没看见,那遍地都是残破的内脏,和血水,一整只牛就只剩下个牛头还算完整的了。”
歇了口气王子晋顺手端起了柜台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接着放起了鞭炮:”昨天说着说着,还真遇到熊了,你和爹说一说,晚饭就不算我的了啊,我打算现在就去找黄猎头,趁着这畜生吃饱了暂时不会再下山觅食的时候,抓紧在山上下几个夹子,免得夜长梦多。”将所有的话儿一统放完之后,王子晋转头就打算走。
“等下!子晋哥”
等待了王子晋放鞭炮放了半晌的林殊风连忙喊住了他:“咱能不去吗?我昨天才做了个梦,梦里……”
“?昭文年了!不会还有人信梦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王子晋带着惊讶的表情望着林殊风说道。
玛德这年头还有阴阳师,抽了抽嘴角林殊风接着说道:“害!你去也行,那我也要去。”林殊风心里其实并没有将黑熊当回事,前世的记忆里,马戏团黑熊站起来也就一米五,他觉得王子晋就能收拾的掉,毕竟他这个便宜哥哥还是有点本事的。
王子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林殊风,不再去理他,正准备扭头走的时候。
林殊风开始在后面悠悠的说道:“我去的原因是因为,今日我上山的时候,在山上发觉了一口山洞,那里面估摸有你要找的熊。”
王子晋扭过头来瞪大了双眼,随即一手重重的拍在林殊风的脑袋瓜子上。
打的林殊风“哎呦”一声。“你小子是狗胆包天了还是咋的?荒郊野外的你找谁救你?''
被王子晋训斥了一顿后,瘪了瘪嘴,理亏!林殊风只得忍了心头这口恶气摸了摸头,对着王子晋恨了两眼。
看到林殊风不服的眼神,“哎哟”,正准备继续训斥他的王子晋在听到“咳咳”两声之后连忙停住了嘴,刚从库房出来的王景胜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这哥俩,王子晋看着王景胜疑惑的眼神也跟着摸了摸脑袋“嘿嘿”的干笑了几声。
王景胜更加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哥俩在演那一出,“呃呃”停住了笑声,王子晋对着王景胜连忙解释道“爹,我和林殊风出去一趟啊。”
王景胜背起双手,望着王子晋的双眼不说话,“啊,就是那个我们衙门的张捕头打算见一见林殊风,不是前段时间咋们聊得那个,让林殊风也进衙门来吗。”
随即对着林殊风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对吧,林殊风。”尽管林殊风听见这话一脸懵逼,这浯口镇的治安靠狗,通讯靠吼,他可不想当个守门员,天天守大门,但不知为何还是条件反射性的点了点头。
王景胜这才收回了疑惑的眼神,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抓紧去,在磨蹭天都黑了。”王子晋林殊风相视一笑,互相都松了一口气。
要是林殊风今天遇到熊的事情被王景胜知道,林殊风不仅吃不了兜着走,王子晋接着也没法让林殊风给他带路。
王子晋拉着林殊风的肩膀正准备向外走去时,“慢着”王景胜叫住了他俩。
王子晋和林殊风顿时全身僵住,王景胜接着说道“时辰不早了,你来柜台这儿拿点银两请张捕头在回风楼喝顿酒,饭桌子上好成事,你俩就不用管我的晚饭了。“
王子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心头窃喜的说道:“不愧是爹,想的真周到,那我带着殊风走啦.”
“等等,急什么呢?“王景胜又喊住了准备溜出去的哥俩,“钱都不拿,就跑。“王子晋这才到柜台前,嘿嘿的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把拿到手的银两揣在怀里后,王子晋带着林殊风出了铺子门,连忙朝着黄猎头那里跑去,路上林殊风边跑边问:“子晋哥,这银两是不是有我的一份啊?”
王子晋奸笑道:“当然有啊,只不过我先帮你暂时存着,哈哈!”
林殊风气的心里一阵麻麦皮奔腾而过。
黄昏的余光照在人流不息的街上,带着些许悠闲,散漫的味道。
落日余晖中一前一后追逐的少年就像是清晨第一缕光。
带着不属于黄昏这幅老旧画卷的艳丽色彩,重重的画上了一笔,只属于少年的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