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结嘉措看着面前的噶尔丹,那是蒙古草原上的一匹狼啊!即便是现在这个沮丧模样,也只是狼在打盹。桑结嘉措相信,他还会有再站起来的时候。
我绝不允许你倒下。
“觉拉,伟大的博硕克图汗!你忘记南方有什么了吗?”桑结嘉措试图唤起一匹狼对羊的欲望,“南方有取之不尽的粮食能够喂饱你的战马,还有美貌的妇女能够安抚你的骑兵,觉拉要的不一定是南方的土地啊。”
他们都知道,以噶尔丹的战力足以侵扰十座城,却做不到在一座城里占据十日,大皇帝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是啊!不去南方,我要拿什么来养战马,那什么赏赐给追随我的人?
噶尔丹眼里的灰烬渐渐冒出火苗,“可是……”
“觉拉,如今你的疆域西起伊犁,东至蒙古草原,就算你停下了南攻的脚步,你觉得大皇帝会容许你成为草原霸主吗?”桑结嘉措顿了顿,“退一步讲,觉拉忘记策旺阿拉布坦了吗?”
桑结嘉措最后的一句话,就像有毒的蜂尾扎近噶尔丹有力的心胀的一根刺,酥酥麻麻的,毒汁慢慢的渗透进去。
“活佛啦最近还好吗?”噶尔丹问道。
桑结嘉措对他突然转换话题有一丝不明所以,回答道:“活佛啦病了,正在养病。”
一个谎言换久了,总要换个新的才有新鲜感。
“我能去看他吗?”噶尔丹显然没有对桑结嘉措的话有半点质疑,他请求道。
桑结嘉措面露迟疑之色,“医官说……活佛啦不能见外客。”
见噶尔丹沉默不语,桑结嘉措怕他起疑心,又添上一句:“觉拉也知晓活佛啦如今已经有七十三岁的高龄,实在难像从前那般日夜处理政务,因此才将教廷的权力分与我。”
噶尔丹面色缓和了一些,又见桑结嘉措的脸色十分诚恳,看不出欺瞒之色,也就无所谓能不能亲眼看到五世达赖了。
“你若是见了活佛啦,替我问问他的意思。”
噶尔丹没有明说具体要问五世达赖什么,不过桑结嘉措能猜到大概就是关于南方的事。
“觉拉尽管放心,你也算得上是活佛啦的亲传弟子,活佛啦定会替你好好打算的。”桑结嘉措应道。
不过桑结嘉措的心却是凉了几分,枉他以为他们二人情同手足,原来觉拉还是不够信任他啊。
“我走了。”噶尔丹站起身,“若是再不走恐怕你对汗廷那边不好交代。”
噶尔丹此次来打的是达赖弟子拜见活佛的旗号,光明正大的从白宫门口进来,达赖汗的人自然知道他何时进的宫门又何时出的宫门。待的太久,汗廷那边对桑结嘉措的监视只会愈强,不便于他们往后的联系。
“觉拉!”
噶尔丹已经走出两三步远,被桑结嘉措叫住,又回过头来看他。
“觉拉此次尽可修生养息,重整旗鼓,待到活佛啦以为可以南下之时,我便派人去通知你,如何?”
“好!”噶尔丹爽朗的大笑几声,大步跨了几步,出了这宫殿便再听不到他的声音。
桑结嘉措知道,他这位觉拉素来是信五世达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