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灵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立天,恨他但也爱他,毕竟是他将自己养到这么大,但他也的的确确是杀害自己亲生父母的凶手。看着眼前熟悉又畏惧的赵老爷,灵儿觉得自己的心口压了块重石,让人喘不过气,她无法再叫她父亲了。
灵儿挥开赵老爷搭在她肩上的手,转身看向许洋,“许洋哥哥,你带我走吧,离开赵府……”话语停顿间灵儿又看了眼赵立天,艰难的吐了口气,一字一顿说,“我—再也不要回来了。”听到这话,赵老爷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全身血液在那一刻凝固,跌坐在地上。许洋看着赵立天,摇了摇头,然后扶起灵儿,带她离开了赵府。
天空在哭泣,豆大的雨滴落下,砸在屋檐上,发出哀嚎。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凄凉。侦探事务所内,烛火摇曳,灵儿披着许洋的衣服蜷缩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发呆。小时候,只要一打雷下雨,赵老爷就会给灵儿讲故事,讲他那些年的走南闯北、所见所闻,虽然很多故事赵老爷都是重复性的讲,但灵儿却总是不厌其烦的听着。以前的回忆美好而温馨,可如今,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许洋从所内的小房间里走了出来,“床给你铺好了,你先去休息吧。”
灵儿看着许洋,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许洋哥哥,给你添麻烦了。”许洋摆摆手,“没事儿,这有什么麻烦的,你比李大小姐可省事多了。”灵儿闻言只觉得心里一痛,眼神黯淡的说了句,“我先去休息了。”“哦,好。”许洋也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头,“怎么就提到李柒柒了呢?她不在,我还省了不少事儿呢。”其实许洋很清楚,他嘴上埋汰着柒柒,但心里却是希望柒柒能来烦他的,不过,这都几天了,柒柒也没来找他,恐怕是将他忘了吧。
许洋不知道的是,柒柒已经来过了,只怪时机不对。她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许洋搀扶着灵儿走进事务所内,所以她只能转身,落寞的离去。回去的路上,淋了不少雨,但她丝毫不在意,依旧在昏暗的路灯下,慢悠悠的走着。一到家,就开始发烧,胡言乱语且哭了一宿。
那晚的赵府,赵灵儿的房间也是彻夜灯火。赵老爷在灵儿的闺房内坐了整整一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天一亮,他就让人备好车,直奔罗刹街而去。
赵老爷赶到侦探事务所时,许洋正好打开了大门,“赵老爷,您怎么来了?”赵立天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灵儿在你这儿吧,我来看看她。”
“灵儿现在应该还没醒,您要不先进来等会儿吧。”赵立天往事务所内看了看,点点头,就走了进去,坐在许洋以往办公的位置上,“灵儿这孩子很相信你,我希望你能多多照顾她。”许洋站在一旁,“啊?您不打算带灵儿回去了?”“不了,我想灵儿现在应该也不愿随我回去。就劳烦你了。”赵老爷说完,不再等灵儿,就直接起身走了出去。许洋看着赵老爷远去的背影,有些感慨,他对灵儿倒是有真感情的,只是过往的那些事儿,给灵儿的创伤实在太大,根本磨灭不了。
房内,灵儿趴在床上痛哭,赵老爷那番话,灵儿尽数听了去,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回赵府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一直待在许洋这儿,怕是会惹来闲话,便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擦干眼泪,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
“你醒了啊?我们出去弄点吃的吧。”“不了,许洋哥哥,我现在没胃口。”灵儿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樟树敛了神。“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但早饭必须得吃。”灵儿依旧没反应,“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让你父亲把你接回去了啊。”“不,我不回去。”灵儿情绪有些激动,叫喊着。平静之后,“许洋哥哥,我们去吃早饭吧。”
上海的街道,总是嘈杂的,即使是清晨,也是随处可闻的叫卖声,鸣笛声……许洋和灵儿寻了家露天的面馆,二人各要了碗清汤面,许洋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可灵儿确是食不知味。
邻桌的两个中年男人正谈论着什么,声音震耳欲聋,“哎,大哥,听说那案子结了?”
“可不是吗?那两个凶手都已经送到警局了,那赵管家死的也是真惨啊,所幸凶手抓住了。”
“那应该会判死刑吧。”
“这铁定的,小道消息,明日午时在城内枪决……”
作为知情人,许洋和灵儿很清楚凶手并未找出来,那所谓的凶手不过是背锅的。灵儿有些手脚发麻,她没想到赵立天竟真的会置那两人于死地,心狠手辣也是到了极致,也难怪他会那么狠心的害死母亲。灵儿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她紧紧抱着脑袋,表情挣扎着。“灵儿,灵儿,你没事吧。”许洋很担心灵儿现在的状态,匆匆付了面钱,带灵儿回到了事务所。
许洋给灵儿熬了些安神的汤药,看着灵儿喝了下去,“许洋哥哥,你别担心我了,我没事儿。”
“嗯嗯,过去的事儿就别想了,好好休息吧。”
许洋见灵儿闭上了眼,就端起药碗退了出去,但却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柒柒。几日不见,再见竟像隔了几个世纪,她好像瘦了,气色也没之前好了。柒柒回眸,也看见了许洋,二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靠近谁。如今相顾无言,但眼里皆是情愫。
香樟树下,轻柔的风拂过,将香樟独有的气息吹散到远方。
“你怎么瘦了?”也只能这么开口了。
柒柒垂着头,“前几天生了场病。”
“你生病了,严重吗?”
柒柒抬头,看着神色紧张的许洋,“没事儿,就是受了点风寒。”
“那就好。”
“许洋。”柒柒有些难以开口,“你……你和赵灵儿,你们两个……”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只是现在她没地方去,我照顾她几天,你……你别误会。”
柒柒点点头,轻轻笑了,那笑容耀眼美好。而这一幕一直留在许洋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也烙在了他心上,随了他一辈子。
次日,灵儿在事务所内休息。许洋便和柒柒约好,再去一趟赵府。本来许洋打算只身前往,毕竟柒柒的风寒刚好,实在不宜奔波,但柒柒坚持,许洋便只能护好她了。
许洋和柒柒一番乔装打扮,顺利潜入了赵府。
赵家禁地。
“许洋,看你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你进来过吗?”
“嗯,上次和灵儿来过,我多少还有些印象。”
“哦。”柒柒闷闷的应了声。任许洋拉着她的手,穿梭在这阴冷的禁地中。
终于,许洋他们找到了那间充满怨念的房子。房门推开,二人走了进去。
“许洋,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你看看。”许洋用手指了个方向,柒柒顺着看过去,墙上有几个血字,“赵立天,我恨你。”
“这是……”
“反正是一段悲惨的故事,我之后再告诉你吧。”
许洋盯着墙上的一幅画出了神。
“许洋,你在看什么?”柒柒走了过去,“这画有什么特别吗?”
“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有些奇怪。”许洋想起那日赵老爷看的就是这幅画。
“这画上的人应该是赵灵儿的生母吧?”
“嗯。”许洋回应着柒柒,取下了墙上的画像,但却发现了画像后的暗格。
“原来真的有秘密,可是我们怎么打开呢?”
“别急,总有办法的。”许洋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我们找找吧。”
于是,二人仔细侦查着房间里的物品,但还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