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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启程

年拜完了,夏熠把大家召集一起,安排一下启程回京,他们手里还有公差,不能耽搁太久。

大家虽然不舍,但是总归是要走的。张氏让护卫去张家说一声,明天在镇上见上一面,来不及单独串亲戚了。

付家一家和春花几个丫头都是签了死契的,但是要去京城,说不定一辈子都不回来了,麦穗觉得还是问问他们,愿意跟着去京城,就一起走,不愿意背井离乡,麦穗就把卖身契给他们,也算全了他们一场相识之情。

麦囤问了一下付家四口,长贵看一眼老婆孩子说:“主家,我们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不算背井离乡,再说跟着主家,我们才有好日子过,我们跟着一起去京城。”

春花、秋月、夏荷、冬雪也发誓要一辈子跟着麦穗,其实麦穗也需要他们,到了京城,他们有自己的人手,总归方便一些。

四个丫头,春花、秋月跟着张氏伺候,夏荷、冬雪跟着麦穗,长贵跟着麦囤,小年跟着麦根。齐氏和小丫暂时跟着麦穗,麦穗还想着尽快把禾麦开起来,到时候齐氏还要去铺子里。

澹台映雪又让嬷嬷跟着她们,在路上教导一些京城的规矩。

宋师傅受雇麦家,是去是留要看宋师傅的意愿。

初一宋师傅来拜年,得知他们要上京城,而且明天就启程,宋师傅丝毫没有犹豫,十分肯定的说:“只要东家能用得着我,我就跟着东家走。”

家里剩下几头奶羊,麦穗没舍得杀,麦囤决定留给麦远。几只下蛋母鸡,张氏留给了黄婶儿。

镇上的铺子,麦穗留给了大舅,张家的罐头店已经有点儿小了,生意要做大,铺面也十分重要。

因为需要老麦头夫妻去作证,就带上了老两口和麦朵,麦仓一个人也种不了十几亩地,麦囤把自家的地留给大林种,不用交租,出产全是大林的,大林和他媳妇高兴坏了。

其他的家具物件,直接锁门封存,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他们还会回来看看。

第二天天不亮就启程了,没想到麦远和黄婶儿他们还是来送别,黄婶儿一度哽咽说不出话,张氏也心里难受,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远哥,保重。”麦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使劲儿握着麦远的手。

麦远知道这一别就是天壤之别,从此他们就不能兄弟相称,只愿麦囤一家前途顺遂,一路平安吧。

等他们赶到镇上,张家一大家子已经等在了路边,张氏跑过去抱着她娘,老太太已经泣不成声。

母女俩抱头落泪,麦穗走过去,安慰她姥姥和娘说:“你们别这么难过了,相信不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大多数人以为麦穗在安慰他们,但是子容相信,麦穗说不久能见到,就能见到。他送给麦穗一只桃木匕首,忍着眼泪说:“麦穗,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你一定要好好的,让灰太狼跟着你,这样就没人欺负你了。”

回头冲着窝在车上的那只懒狗说:“灰太狼,你不能这样懒了,你得保护麦穗,你跑不动怎么保护她?”

“汪汪汪”灰太狼冲着子容一顿大叫,你才懒,你才跑不动,我这是低调。

张德昌给了麦囤一个匣子说:“这里面是罐头的利润,本来年前该给你们的,突然你们出这么大的变故,也没顾上。你们到京城不要省着花,该用银子的时候一定不能省,有这些银两傍身,你们也能快一点发展自己人脉,记住,只有自己的才能抓住。还有心岚,你多照看一些,她从小没有出过门,突然进了大宅院,别让人欺负她。”

麦穗也给了他姥爷一个盒子,神秘的说:“姥爷,等我们走了您再看,要不然啊,我怕您不让我走。”

送君一程,总有一别,张家众人目送队伍一路向南,心里还是依依不舍。

张家姥爷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纸,纸上记录了水果干的烘干过程和条件。张家姥爷拿着纸的手微微颤抖,她这个外孙女又给他们开财路啊,这就是她说的:不就之后就会见到。有了罐头和水果干,在京城立足不成问题了。他这个外孙女啊,还真舍不得她。

路上,麦穗一家也看着匣子里的银票,整整一万两,麦囤知道岳父这是把家底都给了他们。

麦穗让他们把银票收好,到了京城,哪儿哪儿都离不开银子,这笔钱算是给他们带来了底气。

夏云霄不会骑马,和张氏一辆马车,麦穗和哥哥陪着奶奶坐另外一辆。

麦穗央求奶奶讲讲夏家的基本情况,澹台映雪也正有此打算,知己知彼,才能打有把握之仗。于是让护卫把儿子、媳妇请过来,开始讲夏家历史。

“说到咱们夏家,还得从前朝开始说起,前朝最后一任皇帝骄奢淫逸,昏庸无道,为了满足自己的奢华生活,到处强征徭役建行宫。官府也是上下勾结,贪污腐败。人祸已经让百姓民不聊生了,再加上天灾,老百姓就更没活路了。实在被逼无奈,开国皇帝景太祖就拉杆起义,建立了义军,当兵去搏命还能有口饭吃,不当兵就只能活活饿死,所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增加了十几万义军,占领了过半疆土。

夏家老祖当初是教书先生,最后饿得晕死在路边,被景太祖救了下来,后来就成了义军军师。老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多次救太祖于危急之中,有一次生生被砍了右臂。就是那次,景太祖坚决要跟老祖结拜为异性兄弟,江山一起打,天下一起坐。但是老祖知道,一旦成功,这句誓言也是催命符,坚决不跟景太祖发这样的誓,最后也不了了之。说是异性兄弟吧,没有誓言,说不是吧,已经结拜了。就这样,他们成功后,老祖准备交上兵权,当个闲散员外翁。皇帝自然不应,封老祖为敬国公,世袭罔替,与大景朝同在,这是登基大典上下的旨意,也记入史册。所以我们敬国公历代不占队,只支持皇帝,忠于皇帝。

到你爷爷这一辈,敬国公已经成为彻底的文臣,不沾染兵权,朝堂也是纯臣,所以是各家联姻的首选。你奶奶出身穆国公府,两家世交,联姻也是顺理成章。你爹三岁时,你奶奶难产,一尸两命。

你爷爷的表妹是承恩公家的嫡三女,和当朝太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此人比较有心机,每每都能找到借口去照顾你爹,经常出入国公府,时间久了,就有传闻你爷爷心悦她,在有心之人的推泼助澜下,你爷爷进退两难。

后来你爷爷的姨母苦苦哀求,说是不结亲,他表妹就没法活了。你爷爷觉得她对你爹的照顾还算精心,加上又到了这种地步,你爷爷就妥协了,她就成了你爷爷的续弦。

刚成亲还好,对你爹算不上呵护,但也没有苛责。第三年她生下自己的儿子,你爹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各种小动作不断,还好你奶奶娘家穆国公府也是军武世家,你外公就给你爹派了暗卫保护,这才几次三番躲过暗害。几年后,这老虔婆又生下一子两女,地位更加稳固,更是肆无忌惮,你爷爷终于也是知道了,可那时候太晚了,荣氏已经彻底控制了敬国公府。

等你爷爷抓到她的把柄,准备动家法的时候,突发疾病,不过几天时间,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你爹怀疑你爷爷中了毒,找了太医院的院正,可最终也没能查出来,就这样你爷爷在床上一躺就是五年。

在我及笄的时候,我才知道跟你爹定了亲。原来你爷爷抓到她的把柄后,怕有意外,跟皇上请了一道圣旨。又和你外公急急定了亲,对外没有宣布,也是不想让这个老虔婆使坏。

等我嫁给你爹,这老虔婆就处处以婆婆的身份压制我,甚至给我下绝子药,还好我有准备,没让她得逞。趁着这次机会,我把院子彻底清理一遍,剩下的人都是我从你外祖家带过来的,算是亲信,我以为这样够安全了,没想到她收买了我的一个贴身丫鬟,就是秦嬷嬷。

我怕老虔婆在我生产时使坏,打算去温泉庄子生产,没想到她竟然派人刺杀我们,我们拼命跑到襄县,九死一生生下你,你落地后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可我万万没想到,秦嬷嬷竟然敢把你换成别人的孩子~”

澹台映雪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继续讲:“回到府中,老虔婆虽然还处处刁难,但是对这个孩子格外优渥,要星星不给月亮,我以为她是捧杀,所以对这个孩子格外严格。他不觉得我是想让他学好,以为我不喜欢他,处处跟我作对,反而听老虔婆的,十岁开始,各种恶习开始形成。于是我对他更加严格管教,他渐渐开始疏离我,甚至都不再喊我娘,天天在老虔婆身边承欢。

我当时快疯了,我澹台映雪的儿子,怎么会是这么个眼皮子薄的东西,几句好话,几两银子,就能让他迷住了眼。

我和你爹没有办法,把他送入军中,结果当天就顶撞上官,用刀砍伤同僚,在军中被革职除名,打了五十军棍送回了府。

我以为他能吸取教训,没想到他恨上了我和你爹,扬言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为了报复我们,他吃喝嫖赌样样齐全,还娶了老虔婆的侄孙女,这下彻底站在了老虔婆的一方。

这些年为了他,我是吃不好,睡不着,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甚至都没精力应付老虔婆。直到秦嬷嬷说,那不是我儿子,我儿子被掉换了,我觉得我才活过来了。”

夏云霄握住他娘的手,不知道他娘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麦穗和哥哥也抱着她美人奶奶的胳膊,用手上下轻抚她奶奶的后背。

麦穗心里感慨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麦老头的儿子也是这么个东西。

澹台映雪看着自己的儿孙们,总算是苦尽甘来,她要坚强,这些孩子回府,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全要靠她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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