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前赴后继地扑倒在细腻的沙滩上,似乎想要永久地占有眼前这片金黄的海滩,然而源于星空的伟力却注定要它们失望。
虽然后浪源源不绝,但浪潮整体却在不断后移,竭力前行却只能徒劳无功地在金黄平坦的沙滩上留下一堆堆白色的水沫。
不消片刻,随着水沫的蒸发殆尽,浪花们再无任何能够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的痕迹。
“退潮了。”
稀薄的夜雾里,有人喊了一声。
随后,一道道笔直的白光穿过夜雾,照射在不远处的海滩上,不断移动着搜寻蛛丝马迹。
光头刀疤男齐大十分狡猾,借助地形和时间优势,他在山里故布疑阵,留下了不少干扰性的线索,带着刑警们在山里兜了好几圈,导致林子涵和其他人直到现在才顺着最新的痕迹找到这片小沙滩。
看着不断后退,让出沙滩的大海,林子涵面沉如水,对着一旁的朱思思道:“根据脚印和血迹,那个打伤橙子的家伙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可惜,我们来得太晚了,涨、退潮的海浪能够抹去绝大部分的痕迹,线索到这里就有些中断了。”
“这片海滩就这么大,肯定能找到他!实在不行,还可以找黄芝芝和东山镇的同事们帮忙”
朱思思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放在枪上,冷冷地回应道。
“不知道橙子怎么样了。”
林子涵突然叹气道。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周新诚他嘴这么贱,肯定会没事的。再说了,徐队还在那里看着。”
虽然嘴上对周新诚颇有意见,一副笃定的样子,但朱思思最后的语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颤抖。
一旁的林子涵张了张口,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50米外的礁石滩上,一位东山镇派出所的民警却有了发现,大叫到:“这里有人!”
林子涵、朱思思对视了一眼,俱都默默地举起了配枪,眼神坚定地往礁石滩上跑去。
50米的距离并不远,不过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这片礁石滩。
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有些疑惑,互相对视了一眼,却见对方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此刻布满礁石的海滩上,在礁石与礁石之间的缝隙里,躺着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和中午徐荣在电话里的描述一致,是个身上有枪伤、上身白衬衣下身黑裤子、光头、脸上有疤的男人,他张着嘴,瞪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的致命伤是胸腹部的几道刀伤。
在光头刀疤男的尸体附近,大约20米处,还有一把卡在礁石缝隙里的自制土枪。
让林子涵、朱思思感到意外的是,就在光头刀疤男尸体的不远处,竟然还躺着另一具尸体。
对比光头刀疤男,他的死状则痛苦多了。
这是具陌生的男尸,但林子涵、朱思思在看到他时,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此前在哪看到过一样。
他浑身赤裸,身上遍布数不清的伤口,大腿、手臂、手掌、脚掌以及后腰上,还有几个狭长而深邃的伤口,左掌与右脚上,此刻正插着两把尖刀,他的身边还放着两部手机。
从伤口上看,这具陌生男尸生前应该是先被人在背后偷袭刺伤,接着又被凶手用到刀刺穿了四肢,钉在了沙滩上,失去了行动力。
之后,疯狂的凶手如同行刑一般,一刀刀、一寸寸地割开了他身上的皮肉。
最令在场男士感到一阵恶寒的是,这具陌生男尸的第三肢被整根割下,塞如了他那张大的口中。
而他的菊部地区,也有被刀反复捅刺的伤痕。
在死前经历了这般折磨,陌生男尸的脸上无比狰狞,显得极为痛苦。
见周遭的男同事们因为感同身受导致SAN值暴跌,迟迟没有采取行动,朱思思便用自己的手机给这两具尸体拍了几张面部特写,将照片发给了徐荣。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确认礁石滩上的这两人都是行动目标后,朱思思、林子涵收队。
因为东山镇派出所没有法医,而这两具尸体又和专案小组目前调查的案件有关的缘故,两人便让工具人小A、小B带着两具男尸先一步回了队里,自己则去往了东山镇人民医院,和徐荣汇合。
两人刚刚赶到手术室外的时候,周新诚的手术也才刚刚完成,此刻徐荣正在与主刀医生交谈。
因为连抽了几包烟,徐荣的嗓音有些沙哑:“医生,我同事他没事吧?手术还成功吗?”
因为近7个小时全神贯注、高强度的手术,主刀医生十分疲惫,他强撑着精神说道:“手术暂时成功,伤者肝脏、肠道不同程度的破损我们都做了切除或修复,但因为失血时间过久、失血量过大,加上我们这里的条件也算不上最好,所以最后能不能挨过危险期还不好说。”
“那可以转院吗?”一旁的朱思思插话道。
没有对朱思思的突然插话感到不满,主刀医生仍旧尽职尽责道:“最好观察一晚,等病人的生命体征平稳下来再说。
从东山镇去市区要一个小时,现在手术刚刚做完,病人的生命体征也还没平稳,马上就转院的话对他而言反而有风险。”
徐荣见医生已经有些状态不佳,便认认真真给他鞠了个躬,道了谢,让他回去休息了。
“姐...徐队,要不明天等橙子生命体征平稳下来,咱们就转院吧。”
朱思思有些焦急,她几乎忘了林子涵也在身边,险些将“姐夫”二字脱口而出。
徐荣叹了口气,回到:“听医生的建议,如果明天医生说可以转院,咱们就转。”
朱思思虽然心中焦急,但也知道在专业领域要听专家的,因此只能将满腔的不安强压在心底。
接下来,三人在医院外的一家面馆草草吃了饭,便开始守在周新诚的病房外。
由于上午在丁小满家的发现,案情目前的证据链已经较为完善,陈汉利用监控找到了4月8日丁小满和那辆白色宝马的行动轨迹,确认了当时开车的就是丁小满本人。
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已经可以确定就是丁小满,这次薛扬的绑架案也是丁小满一人所为。
可惜的是绑架案之后丁小满将车开往了北面,接下来便从监控里失去了踪迹,无法顺藤摸瓜确定薛扬的下落。
而丁小满本人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就此彻底消失在了殡仪馆东面。
现在摆在专案小组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寻找到薛扬和丁小满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