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雪:“……”
时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笑着,“我的车也停在后门那里了,你也知道我的小区里面停车费很贵的。”
晨晨左右看了看两人的脸,很识趣的移开椅子下去玩了。
定雪当没看见,和时墨对视了几秒,若无其事的退开来,把脸拐向另一边,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不是挺有钱的,在乎那点停车费吗?”
“……嗯,最近挺紧缺的。”
还真的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远处的晨晨在前面的园子里很有兴致的堆玩着积木,定雪收回目光。
定雪喝完手中的茶,把杯子放在桌上,拉着箱子走了几步,上台阶,一步一步沉重的有些吃力,时墨三步跨两步很主动的把箱子给提了上去,定雪打开密码锁,收拾着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摆放出来,大多数都是吃的,定雪抱着满怀的东西走到客厅放好,顺便把裕鹿送的酒给拿出来,一共送了两瓶,定雪把一瓶放在柜子上面,一瓶放在客厅的吃饭桌上。
可惜了,这么好的酒好想一个人喝,便宜别的人了。
定雪走到厨房去拿几个喝酒的杯子,一进去里面的人正在煮饭择菜,边上放满肉类,有鱼和虾,还有精瘦的猪肉,定雪站在那里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自己还在父母家的时候,定雪捏捏自己的脸,回神,时墨偏头就看到被定雪捏的微微红的双颊,勾唇问道:“怎么了?”
“没事,”定雪指了指案板上的肉类,“让你破费了,你要是钱紧缺的话,明天我去买。”
“这我也要吃的,就顺便一起做了,”时墨盯着手里的菜,觉得好笑,解释道:“紧缺不是没有,在你这里停一晚上的车,可以买很多东西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是应该的,我很喜欢做饭,你不用跟我争。”
定雪抠着自己得手指听完,没再说话,从厨柜里找出几个杯子,就着水管里的水,冲刷着,几分钟就把它冼好了,定雪蹰踌着站在旁边,一时不知道如何下手,“这些要怎么做?”定雪问向边上的人。
定雪拿起瘦肉,“这肉是切丝吗?”边上的人正在拉扯虾线。
时墨头也不抬的回答她,“切丝也可以。”
定雪把肉放在案板上,顺着切起来,一边切一边开口:“下次可以买虾仁啊,这么多虾挑线很费功夫的。”
待定雪说完,时墨煞有事的点点头,“嗯,确实。”
一时间厨房难得温馨起来,如果不是姜捷行进来的话,还可以一直温馨下去。
大着嗓子,不闻人先闻声,“姜定雪,你是翅膀硬了,要飞了!!!”
一进来,直指着时墨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刚刚都敢跟我抢小外甥了!”空气酝酿着洗完澡的香气和由人发出来爆躁的气息,不是很和谐。
刚刚忍着在外面没质问,现在这小子竟然敢大而哗之的登堂入室,还有没有家规了,还有没有人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这连着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姜捷行,一路上带着姜母的嘱托,一路寻来,从槐梧到安雅,到乐安,再到南市,跨越几个城市,坐了多少车,赶了多少路,一直爱干净的人一路上连个热水澡都没顾及上冼,心慌气短的找着定雪,一个城市没有,生怕小时候乖巧的妹妹出了什么事,虽说从小到大,定雪没喊过一声哥哥,姜捷行没喊过一声妹妹,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虽说他比定雪大了五岁,从小也没多让着,该吃喝的就吃喝,小时候还因为不够吃抢着定雪碗里,姜捷行丝毫不感觉害臊,不过有自己的爸妈在边上看着是万万不敢的。
定雪头也没抬,专注着切着手中的肉,“咋呼什么呀?一会吃完饭说行不行?反正你总得在我这儿呆几天。”
姜捷行现在是耳痒,心痒,全身痒,心里面还有微微的痛意,他按着自己的眼睛下面,“你看看我,看看我,”定雪抬头看着他按的位置,眼睛下面一团乌青,还肿,定雪的眼框突然涩涩的,微微泛着红。
“姜定雪,你有没有心,看看我的眼睛,我有两夜没睡觉了,就是为了找你,就是我想睡我也睡不着,你知道我一路过来听说些什么?!特别是在乐安市出来。”当时感觉是茫茫人海,一个独自拉着晨晨的定雪,从小没吃过苦,该怎么过,从小犟,要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回家,当时的感觉就是会不会就消失了,这一趟出来没一点收获,路上还听说,有的女人生了孩子会得抑郁症,想到定雪的犟的脾气,他当时真的好心慌,半步都没停留,饭都顾不上吃,一路杀过来了。
姜捷行那张憔悴的脸,眼睛里面的血丝入目可见,定雪喉咙咽了咽,起唇喊道:“哥!”
时墨侧头看了一眼,定雪的眼框闪烁着泪光,时墨轻皱眉头。离定雪一丈的地方,姜捷行呆呆的呆在原地,手搭在厨房的边角,有点被吓着的状态,半响没吱声,二十多年没喊过“哥”,突头的话一出,让姜捷行的怒火和怨气生生的卡在喉咙下,消了一大半。
整个空间一下子特别安静,静静的水流声,后面是冼好菜敛水的声音,滴答滴答。
姜捷行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定雪放下手中的刀,边走边说,“因为大了呀,不能跟以前比呀!”
“别,你还是喊我名字,不然惨的慌!你让晨晨喊我舅舅就行。”
定雪走到姜捷行面前,“行。”
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下他的眼睛周围,确实是有点严重。定雪拽着姜捷行的手臂,姜捷行一脸的懵逼,“做什么?”
定雪连拉带拽,“还能做什么?给你敷眼睛呀。”
“算你有点良心。”
厨房里还能听见他们逐渐远去的声音。
时墨做饭的效率很高,在定雪给姜捷行捂了两方热毛巾后,已经做好了饭,姜捷行在沙发上舒服的昏昏欲睡,定雪招过晨晨冼手吃饭,顺便在姜捷行的肩膀上拍了两把,往餐桌上努努嘴,定雪帮着把菜端上桌,摆放好后,给姜捷行和时墨一人倒了一杯酒,再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对于姜捷行来说,吃饭是一定要喝点酒的,所以定雪的酒量不错的,也是因为有家庭的原因在里面,这酒一到嘴再下肚,姜捷行满足了,偏头问定雪:“这酒哪儿买的?不错。
姜捷行摇晃着杯子,“是不是这边卖的酒?明天再去买点回来,这种酒就该收藏着。”
“不是,是我从安雅市带回来的,我再那边喝过了,你慢慢喝,柜子上面还有一瓶。”
定雪给晨晨挟着菜,筷子伸向盘子虚晃了下又收回来,“那个,”定雪用筷子的另一头点了点姜捷行的手背,姜捷行疑问的看过来,定雪手掌向对面的时墨拂了拂,“这是我的朋友,时墨,认识有一段时间了,这次我离开了一个周,多亏了他帮忙照顾着晨晨。”
“哼!”姜捷行用食物塞满自己的嘴,打定了不甩时墨,定雪伸手按着自己的眉角,心里面知道她家的哥哥还在为在花店的时候,时墨跟他抢晨晨的事情闹脾气呢,再次说道:“晨晨也是第一回见你呀,不跟你走也是正常的嘛,难道你要让他见一个陌生人就跟着走?”
她哥还真是没反应,一口一口的没停息的。
“不让晨晨喊你舅舅了!”
姜捷行用力的把筷子一放,用筷子发泄自己的情绪,也是出息了。随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端起酒杯,“来,时墨是吧?”
时墨伸手把酒杯递过来,姜捷行的酒杯一碰,“辛苦了!”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眼神里面蹦出的信息是:“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还不是为了把他家的妹妹叨回家!别以为做了一桌子的菜,让晨晨开口喊他时叔叔就占了先机了!”他是什么心思,同样是男人,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时墨看到姜捷行眼中闪出的犀利之光,这条路好像有点难走啊!未来的大舅子第一天就把他得罪了,往后还不知道怎么使绊子呢,不过越是有挑战可是越有意思,对定雪他可是誓在必得,两人的心里活动绕了一圈又一圈,脸上没有半分波动,“不辛苦,应该的,我跟定雪是是朋友。”是两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的,喝着酒,吃着,一片详和。
姜捷行很快被酒分散了注意力,原因是这酒越喝越有味道,越喝越想喝,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奔波的原因,还是别的,“这酒多少钱买的?”
“不知道。”
“你带回来的,你不知道?”
定雪沉默了一会儿,“别人送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谁送的?”姜捷行和时墨同时开口,定雪一人给了一眼。
“一个学弟送的。”
“学弟啊?这酒没有两千一瓶也拿不下来的,而且可能两千一瓶都少了!”
“哦……他可能是想着是付学费的吧。”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毕竟他要问什么学校有教授,有导师,而且还有季圆在呢,但是他临走时认真的神情,不得不让人相信啊。
定雪吃完小半碗饭,抱着晨晨离桌了,没管桌上神色各异的两个人。
等着定雪把晨晨收拾好,牵着晨晨上床,定雪知道她哥可是会坐在客厅等着自己,估计今晚不说清楚别想安生了。
定雪走出来,她哥窝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里面放着访谈的节目,电视的声音开的比较小,在寂静的空间里还是听得到的,如果没有厨房里传来冼碗的声音的话会更完美的,定雪推了推她哥的肩头,“你也好意思?别人又是做饭,又是冼碗的。”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我已经很累了,你又经久不出来?他不是你朋友吗?帮忙冼个碗怎么了!再说了,我看他这么积极,说不定是喜欢冼碗呢!”
时墨三两下把碗洗干净了,还很讯速的切了一大盘水果码在盘子里,静静的在拐角处靠着,听着他们说话。
这时只听见她哥话音一转,“你就打算在南市过了,带着晨晨?晨晨现在姓什么?姓荀?”
定雪就着沙发坐下,手里紧紧的抔着一杯热水,手指不断的揉搓着,“一开始是姓荀,后面跟着我姓了,反正他不要的,跟着我姓也是符合我跟他的心意。我在南市呆了大半年了,已经习惯这边的生活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在这边。”
“操!那个什么玩意的荀一别让我这辈子碰到他,否则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姓姜的拳头有多硬!”姜捷行猩红了眼。
“月月已经帮我出气了,打他别脏了你的手,你跟他计较什么,我跟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什么腌脏玩意!占着自己家里有几个嗅钱,我去他家的时候,你原先家的婆婆,说是家里从来没这个人!真是从头歪到脚了,搞的我像是扒着上赶着,幸好是周围的一个邻居悄悄的跟我说你去南市了,我才找来了!妈在槐梧市天天梦到你出事,连课都提不上心气去教了,你看这都是些什么事!遭心透了!”
定雪把杯子嗑在自己的下巴下,“爸呢?”
“爸?爸看到妈这么急了,没心力,不敢表现出来,他得稳着妈。”
“那我在这边的事,你有没有告诉他们?”
“反正我回去是一定要说的,我就说结果,过程你抽个时间自己回去说!”
“……嗯,好。”
时墨从掐着点从厨房端着一碟果盘,直直的走过来,把果盘放在茶几上,上面还贴心的插着牙签,姜捷也没客气,抓起牙签狠狠的吃了几口,对着时墨说:“你怎么还没走?”意思是我妹都回来了,你可以滚了,别留在这里碍人眼,丝毫没觉得自己刚刚还吃着人家切的水果吃的正嗨呢!
时墨神定定的开口:“我也住在这里。”
“什么?!”姜捷行瞬时就觉得沙发上的温暖不暖了,顿时站了起来,紧攥拳头,一有要揍过去的架势,这年头一个两个都对定雪不安好心,都当他姜家没人!都好欺负是不是!
定雪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欠了他钱,当抵房租的,这不刚开始也不知道你来了。”定雪拉了拉姜捷行的拳头,把他按坐在沙发上,示意不要激动!
姜捷行坐了回去,可拳头一直没松开,时墨在边上看的清清楚楚。
“现在我来了,不租了,这只有三间房,我一间,定雪一间,晨晨一间,没你的了。”真的是还不赶紧滚,压下去得火气隐隐有再冒上来的火势!
时墨知道姜捷行是这几天被气狠,也没计较,只是说:“我睡沙发就行,沙发足够我睡了。”接着补充道:“晨晨喜欢吃我做的饭菜。”
这……这还真是姜捷行的短板,他们家一直以来就他爸做饭还行,但都不是到美味好吃的地步,就喝酒是一等一的行。
姜捷行慢慢的松开拳头,快冒出来的火气也都咽进了肚子里,“行,你就睡沙发!”睡沙发也是给你的恩赐,要不是他会做饭,沙发?沙发都没得睡!他才不管时墨是什么身份的人呢!
说完站起身,背着手去睡了!
定雪睁着发酸的眼睛看着时墨就着坐了下来,把水果往嘴里送,动作优雅,气质卓然,长的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定雪打开盖子满满的喝了一口,随后拧紧瓶盖,放在一边,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定雪停顿了几分钟,觉得现在是一个好时机,说清楚的好时机,“你应该知道我的过去了吧?”
时墨放下签子,“并不知道”。偏头看着她,“我需要知道什么?”
“我的过去很糟糕,简单来说就是我在大学期间就认识了荀一。”
“荀一”两个字一出恍晃经年,竟觉得很遥远,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然后是刚刚毕业就有了晨晨,之后就是结婚,……后因为我不懂的讨男人欢心,板着脸,再后在月子期间他找了另外一个人,后面就离婚了,离婚的时候才知道他找的那个人是在我大学的时候就纠缠到了一起,离婚的当天那个人就揣着肚子了,现在估计已经生了吧,后面我就到了南市这边。”
定雪如秋水的眸子越来越深的印在时墨的脑子里,时墨的心中压着冷冷的寒气,听着定雪说出的话语,眼中似狂风乱作,他现在特别想撕碎定雪口中的人!
定雪继续开口:“我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我还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你看你干干净净的,有房有车有钱,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各方面都很好的女人去结婚过生活。
时墨定定的看着定雪的眼睛,问道:“所以?”
“我们不合适!”定雪吐出的字让时墨更想打爆荀一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