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定雪坐在沙发上,望着朝南的阳光,平静的述说着这几年发生的事,中途因为姜母哽咽,停顿着把果汁喝了,留着空杯握紧在手里,昨晚下过雨的天气,早上空气还泛着湿润的味道,让人的心情都变好了不少,也可能是时间真的可以遗忘一切,过往都模糊到烟消云散了,抓不住,也留不得,这一轮的述说,平静得像是说的别人,无关自己一般,因为看见自己的妈妈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只会为她觉得心疼,自己有多伤可是半分都感觉不到了。
定雪在家里住了五天的时间,舒适的发出喟叹!
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顶着凌乱毛毛的发质从卧室穿出来,冼漱好会去厨房里找到姜父温好的饭菜,桌子上有切好的新鲜水果,杯子里有榨好的果汁,这个时候姜母领晨晨已经出去了,晨晨在这里完全没有定雪什么事,管好自己就可以,定雪觉得自己这一次回来有点像是坐吃等死的状态,什么都不用管,也不让管,什么都有人为自己操心好了。
中午吃完饭,定雪会休息一个小时,在电脑上处理下网上订单,后面时间她会出去转一圈回来,也会坐在楼下的巷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日子过简直太安逸!
这边,时墨忙完自己的事情缩在靠椅里无神的发着呆,手里静止般的拿着手机,岳山一走进来,瞄了一眼,手直接横过去,手机到手翻滚了两圈,不经意的问:“这手机上有什么?”这么这几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盯着手机了,是盯出了什么魔法不成?上瘾了!
对于岳山来说,有蓝菲羽一直追着他跑,他可体会不到,不是盯着手机,是盯着手机那端的人!
“没什么。”时墨回过神,“你这么有时间过来?”
“有点憋的难受,在家呆了好几天没出来了,一直陪着她。”岳山难受的扯了扯衣领。“这不来看看你。”
这还炫耀上了!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时墨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可是巴不的定雪黏着他,一段时间过去,除了住进她家,其他的豪无进展,他不是等不起的人,在没遇上她。
有没有家室?
结不结婚?
生不生孩子?
这些……
根本无所谓!
……
现在是遇上那个人!心里面的热情,迫不及待的从身体的各个角落,四肢百骇密密麻麻的传来,汇聚心跳的那一处,灼热的快跳出来,一刻都不想在等!
现在是连眼睛都泛着红,岳山一看也不能淡定了,伸手拍拍时墨的手,手的温度灼热的吓人,一触回弹,搓搓自己的手,有些意外的问:“听说她跟她哥回去了?”
“嗯,回去了。”时墨点点头。伸手把手机拿了回来。
岳山看着时墨一幅沉浸在里面的样子,有些不忍,“直接把电话拨过去。”
时墨眼皮都没有掀一下,“什么理由?”
“明不正言不顺。”
“要什么理由?你把她抱过来就明正言顺了。”岳山一脸正色的说。
这活像被谁抛弃的模样!还真想看看明正言顺后他时墨是一幅什么样的模样!这清冷的脸遇上爱情是不是也能开出花来?跟春天有没有两样?
时墨歪头睨了一眼岳山,“炫耀来了?你家那位跟你这么久,也只是形式,你让她马上跟你结婚试试!”
这话一出,像是踩中痛脚一般,他小心隐藏进心里深处的秘密是已经被他发现了?
是,他没敢提结婚,蓝菲羽是一直追着他跑,那是他耍了点小心机,他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太远了怕菲羽追不上直接放弃,太近了怕菲羽厌烦,他一直把握着一个度。
现在已经有人发现了,不安全了!岳山终于急急了一回,“你挤兑我干什么?”再看到时墨看过来的眼神时,声音没多大的底气,慢慢的没声了,最后闭上不言,呆了几分钟后,默默的拿起外套往外走。
他今天就不该出门到这儿来找晦气。
等他到家,菲羽已经不在,岳山的脚步都凌乱了几分。
岳山拨动手机,第一遍电话声响完了,没人接,心沉了沉,接着按着第二遍,电话在安静的空间响起来,一声接着一声,终于被接起,顿了顿,稍调了一下有些烦躁的情绪,“你在哪儿?”
“我出来了,今晚你自己吃吧,我不回来了。”
“有什么事?”
“嗯……”菲羽停了一会儿,然后快速的回答到,“没什么,两天,等我回来再说吧。”随即“啪”的一声,挂断了。
岳山气结。
等到了两天,三天,说着回来的人再也没回来过,这几天就一直等着,他连时墨那里都没去,生怕去了时墨那里,菲羽回来见不到人。
甚至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晚,第二天没劲的趴在床上,完全不想动。
定雪第六天的时候,悠哉的吃完早饭,难的是今天家里的人没带晨晨去溜弯了,除了她家哥,都在家,晨晨一个人在沙发看动画片,家里的爸妈跟打战一般在房间里倒腾着什么,不时的发出身响,定雪站在客厅里,不明所以,不一会儿,她哥回来,肩膀上扛着大袋小袋的,往桌上一放,全是这边的特产,那边她家爸爸和妈妈一人收拾了一个行李箱,这边她哥也动作讯速的收拾了一个箱子,三个箱子排排放着,定雪刚喝进去的果汁差点给渀出来,定雪手脚连带着捂着自己的嘴。
好不容易顺了口气,定雪开口道:“爸,妈,你们搞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么多,是喂猪啊!”
“爸和妈是觉得你脸上没有二两肉,特别给你进补的。”她哥气喘着说。
定雪连连摆手,“这几天已经够进补了,都长重好几斤了。”
“不够的。”姜捷行了解的回答。
挪眼一一看过去,她爸和她妈一脸认同的表情,定雪撇开水雾般的眼睛。
下午的飞机,一行人拉着箱子,定雪走在最后,定雪准时的上了飞机,定雪拉着晨晨找着座位,对应着手上的号码。
纪飞羽把玩着手机,有人在上方落下一片阴影,他移动着手机,随意的瞥了一眼,人已经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是你,好久不见。?”边上的人抬眼,一脸的茫然,“不认得我了?”
定雪费力的看着这个人,半响,不太确定,“纪飞羽?”他脸上的笑容耀目刺人,定雪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英挺的眉峰,浓郁的根根可见,原本苍白的面颊如今多了肉血的颜色,眼睛里面盛满了烟火气息,笑起来的眼角勾勒出春天的颜色,对比几个月前睡不醒的模样,变化大的惊人!
那不是睡不醒的模样!那是喝了太多的酒喝醉了的模样!
定雪回神消化着刚刚的冲击。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不太控制得住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男色见的太少?!
“你是假日来这边玩的?”
“嗯?”定雪侧头,“算是。”
飞机很快起飞,定雪在寂静的环境里昏昏欲睡,眼睛一睁一闭,睡里做着梦,让定雪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等着飞机飞过的时间过了一半,乘务员送着飞机上免费的餐食,定雪不怎么饿,零星的吃了几口,晨晨到像是饿了,吃的很好。
纪飞羽偏头看向定雪没怎么动过的餐食,“怎么不吃了?是不好吃吗?”他觉得这飞机上的餐饭还行啊,不难吃啊!
“我最近吃的太多了,不太装的下。”定雪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最近的时间她的胃变的骄气了,觉得这上面的餐食难以下咽,明明看上去秀色可餐,再看看晨晨吃的很干净的,她和她家晨晨这最近每一餐食都是一样的,这晨晨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没觉得的不好吃吗?
身边的晨晨奇怪的看了一眼他家妈妈,明明中午吃的一碗饭,每天晚上也是一碗饭,怎么就装不下了?
纪飞羽了然的点点头,拿了两瓶果汁给她,定雪顺手打开丢了一瓶给晨晨,嘴里轻轻的说着谢谢。
后面的时间纪飞羽有一搭没一塔的聊着天,定雪不时的点点头,边上的晨晨无聊的闭上双眼睡觉。
飞机降落,已经是晚上八点的时间,纪飞羽帮着定雪把沉重的箱子拿下地面,开玩笑道:“你这是去抢劫去了?”
定雪把眼前的碎发撇向耳后,“是我妈硬塞的。”
“伯母在槐梧,你是槐梧长大的?”
“嗯,对。”
“我爷爷奶奶也在那边。”还真是缘分!
时墨靠在银色的柱子边,看着定雪和一个男人并排走着,那男人脸上是越来越明显的痴汉笑,远远的看去就跟一家三口没有分别,眼里的压着万千风暴,丝丝缕缕不间断,快要满溢出来,时墨狠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里云淡风轻。
定雪发现晨晨已经飞奔去了前面,一看时墨已经高高的抱着晨晨,晨晨此刻跟飞出鸟笼的鸟没有区别,定雪尴尬的走过去,时墨放下晨晨,一手一只箱子给拽了过来,速度快的纪飞羽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时墨手中,等他反应过来两手空空,“他是?”眼角的笑意不可抑止的降了下来。
“呃……我家的租客。”
“是么。”他喃喃道。他看着怎么就不像呢。而且那张云淡飞轻的脸一看就是被刻意修饰过的。脚步不由自住的走近车的旁边,看到时墨闲熟的把晨晨按坐在车里,细心的扣好安全带,完了接着放行李,一刻也没闲着。等到定雪上车,他一把摁住车门,“明天有在家吗?”
“在。”定雪说完往里关车门,透过车窗对着他挥了挥手。
车打着明亮的灯光在路上,定雪看了看前方沉默不语的人,空间里逼厄的气息,一路开到了家。
客厅沙发上,此时是真干净,几天前这上面的被子枕头已经被搬走了,定雪左右看了看,把满怀的东西都堆放着,把边上的果酒摆放上来,打开电视,啃着鸭骨头,时墨一下楼来看见的就是定雪晃悠着,嘴里含糊不凊的问他,“要不要来点?”
时墨走过去,象征性的啃了两口,边上的定雪开了一瓶酒给他,也不知今晚他是不是气闷,一瓶酒一口闷,定雪很淡定接连开了好几瓶,时墨来之不拒的一一喝了,定雪数着茶几上的瓶子,接连开着,喝一瓶开一瓶,很有默契。
定雪随意一看,茶几上的空瓶子有了八个,等着定雪再摸着瓶盖子,时墨的手子把覆上去表示不喝了。
还以为有多能喝呢!虽说这种果子酒度数不算低的,定雪不行的摇摇头,拍掉他的手,定雪自己喝了起来,浓郁的果子香,微甜的口感,越喝越想喝,等着定雪喝足了瘾,收拾好茶几上的残渣,才后知后觉的看到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能稳稳当当的坐好了,背靠在沙发被上,手上的拇指揉着额头两边,她到过一杯水,低低的唤了他两声,没反应,犹豫了片刻,拿掉他的手,撞入一双黑沉的眼睛,里面的墨色浓烈的化不开来,定雪晃晃杯子,“喝水吗?”
时墨定定的看了定雪几秒,看的定雪想逃,心想着,脚已然跨出去一步,时墨稳稳的拿过水杯,往茶几一放,接着把定雪一拉,定雪一不注意跌坐下来,时墨侧身,手掌落在定雪的肩头,另一只手捏着定雪的腰,定雪敏感的轻颤了下,正要用手抚开他的手,“你,放……”开,话还没说完,定雪半响没动,有种亲发蒙的状态,直到时墨放在肩头的手转移阵地,慢慢的移动到定雪的脖颈处,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定雪的皮肤摩挲着,划出一片热,定雪如梦初醒,推着他的胸膛,面前的人岿然不动,定雪张嘴就咬,时墨堪堪的停住,定雪顺势的推开了他,用手扇扇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淡定的往楼上走去,时墨定定的坐着,黑沉的墨色化开,眼睛惊亮的摄人。
第二天,定雪醒的特别迟,将近十点起床,心慌的往晨晨房间奔去,眼睛往床上一看,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枕头两边立着可爱的抱熊,定雪上下跑了一圈都没见人,口干舌燥,压着焦躁,倒了一杯温水喝起来,手肘压着一张纸条,定雪低头放下水杯,拿起纸条一看,看到最后终松了口气,依步进厨房,里面的蒸饺子用手碰了碰还有余温,定雪把他乘出来,一盘蒸饺吃的干干净净。
上楼拿着手机和钥匙,在门口招了车,报了地址,司机师傅听到地址都愣了愣,看向后座的人,像是在确定这人是不是在整他,这里里墨格俱乐部就不远,多走两步就到了,师傅不明所以,还是开车走了。
定雪一进门,时墨牵着晨晨正要往外走,晨晨一看见定雪扑腾过来,定雪顺手接着揉揉晨晨的头,“时叔叔,正要带我去吃饭,妈妈一起去。”
定雪依着晨晨,就在墨格旁边不远,就近的吃了一顿,吃完带着晨晨回了家。
等到晚上晨晨已经睡着,时墨靠在门边看着定雪从晨晨房间出来,“睡着了?”
“嗯。”定雪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可能是下午玩疯了。”
“昨晚,我会负责的。”
定雪停住脚步,扭头,“昨晚……你不是喝醉了吗?”
时墨走到她的对面停住,“我很清醒。”
“所以呢?”定雪清亮的眼睛望着他。“亲一下,不能说明什么的,毕竟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是一场对话,也是一场男女的追逐。
定雪忽略掉脑海里奇怪的想法,内心快膨胀出来的情绪,双手背放在身后,一只手微用力的掐着手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毫无波澜,平静的犹如零晨三点的夜。
“我没有不尊重你,我只是有点急。”时墨始终想着解释下,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像是想到什么,手半空中收了回来,嘴唇有些僵硬的扯了扯,“我做梦都想有关系,不能试试吗?”
定雪低头看着光滑的地面,房间透出的灯光在地面拉出影子,“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这一场短短的相识,因为定雪这几个字仿佛就要划上句号,冰冷的砸在这个空间里,时墨的嘴角连扯角都不会了,脸色一寸寸的发白,抿着冰凉的唇,“月底。”
定雪无声的点点头,转身关上门,背椅靠在门背后,拿出一只手的手腕,上面是刚刚自己掐的,有几道鲜明的红痕。
门外的时墨看着紧闭的房门,挫败弯下腰,缩在角落里,直到房间的光没有了,时墨站起身捶了捶有些发麻的腿,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