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闻声,将手中的细藤收拢至身后。
同兴而来的李青涯上前一步,缓身,想要将她抱起。
可当他的手触碰到那件玄色斗篷上时,却沾染了一手的鲜红。
李青涯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瞬的怜意,回头去望自己的师父。
李青涯的师父,占月宗大长老李邺,见着徒儿满手的血,瞬间觉得鹿鸣的面目更加可憎。
他的白胡子似乎都在颤抖,厉声喝道,“鹿鸣!你好大的胆子!敢对宗内弟子滥用私刑!”
看着已然怒发冲冠的李邺,鹿鸣轻蔑一笑。
“我无非是代宗主之责,严惩这个不耻之徒罢了。”
“你可知···你可知···她是···!”
李邺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身后那个左不过而立年纪的人打断了。
那人一席月白长衫,如萧而立。
明明跟李邺差不多的年龄,却保养的很是年轻。
“李邺。”他沉声道。
众弟子见状,纷纷跪下行礼,齐声叹道,
“恭贺师尊出关!”
宗主鹿江面不改色,语调却加重了许多。“恭贺?呵,倒是给了我个不小的惊喜。”
“鹿鸣,你先告诉我,你何时能代我之责,随意惩戒宗内弟子了?”
被点名的鹿鸣,眼中满是慌乱。
他想过近几日宗主将要出关,但未曾想过偏偏是今日这个时辰,他弯着腰,身后的细藤也从手中滑落。
众人只听得细藤落地的声响,心中皆是一阵动荡。
占月宗的细藤之刑,乃是惩治道德败坏奸盗之士的物品,纵然是年轻的男子,也挨不过三下。
且不说大师兄将手放到宋渲的背上时,血就浸了满掌,光是踏入这修仪阁内满鼻的血腥味便已知道,宋师妹挨了定不少于十下。
李青涯见宗主已至,顺势抱起宋渲,往她住的院中走去,一同转身的,还有鹿江带来的宗内药师。
“宗内众弟子听令,占月宗副宗主鹿鸣,阴奉阳违,假传命令,待宗内弟子心狠手辣,宛若狞魔,即日起免去副宗之位,赶下山去,通禀天下,凡收其入门者,便是与占月为敌。”
鹿江说完后,冷淡神色依旧。
众弟子面面相觑,屏住呼吸,无人敢出声造次。
唯有鹿鸣一脸不可置信,哑然,“为什么···都不肯问问我?”
鹿江上前一步,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腕关之处。
鹿鸣本是鹿江的师弟,从前的他一直刻苦和努力。只是自从将他提至副宗主之位后,一切都变得都不一样了。
贪念,弄权,狠厉。
这根本不是为人师者所应具备的本质。
鹿江心中很是决绝,继续无情问道,“你对宋渲下手之前,可曾问过?”
鹿鸣:“可你为何不听我解释?”
“不必说,不必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解释。即日起,我便废去你这一身武功,从此下山,自谋生路罢。”随后,剑指狠狠下抠,鹿鸣上肢经脉皆破,腕处瞬间血流成河。
众弟子忙低下头,不敢去看。
月轮山上,层密叠生的郁竹胧上黑影,看着尤为渗人。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撕破幽夜的宁静,惊起林中片片黑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