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汶铄的袖口已经破开,右肩膀往胸口的地方被利刃一字划开渗出了一大片殷红的血迹。文颂娴的袍角裂开,白色的裤脚上面沾上一片血迹。卓而凡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头顶的羽冠断裂,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飘逸出尘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嘿,阁下好功夫,却为何没有胆量以真面目示人?”右脚上前一步,方慕谨刚一开口,一丝猩红的血迹便从嘴角溢出,几人之中,就数他的伤势最为严重。
“他在和谁说话?”我皱起眉头,看着这几人面前空无一人的场地,好奇的小声问道。
紧蹙起眉头,萧白深色肃穆的瞪着前方,无奈的摇摇头。
“太快了,我也只是看到看见人影闪过而已!甚至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模样看见。”
“什么?”我大骇。
若天下真有如此高手,那也未免太骇人听闻了。
俯下身来,我紧紧地攀附在匾额边缘,目光紧盯着大殿之上。
半天没有人回应,方慕谨的神情却好像放松下来,有条不紊的从袖中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巾,修长的两指捻起丝巾的一角,将嘴边的血迹轻轻地拭去。若不知情的人看见这样的动作,也许会觉得方慕谨太过大意,可是我知道,只有这样的方慕谨才是最可怕的。
刚到墨家的第一天,我就吃过他“幻香”的亏,差点把持不住。所以他不仅是一个武林高手,却更是一个使毒的天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的用毒,除了圣母鬼后佟四娘,也只有他一人而已。而所谓的圣母鬼手,听说也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传闻而已,到底是何面目,至今尚无人见识过。
没过多少时间,大殿之内除了我和萧白还有他们几个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昏昏欲睡起来。萧白一点我的灵台穴,将一个刺激的熏臭布包敷在我的面上,半晌,直到我双目隐隐流出泪水,才噙着恶作剧般的得逞而笑。
“哈哈——哈哈!雕虫小技也配献丑?”整个大殿仿佛被一股巨大的能量辐射的晃动起来,一个洪亮的男声迎合着晃动突兀的出现在大殿之内。还没来得及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横亘着被人丢到了方慕谨的脚下。
是杨渥!
此时的杨渥紧闭着双眼,一张漂亮的娃娃脸上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青灰,一片死寂。
方慕谨等诸人后退三步,等看清了脚下的身影,俱面色一阵铁青。卓而凡阴鸷的脸上前探查着杨渥的脉息,半晌,面色才稍稍缓解下来。
看来杨渥并没有死。
“妄图偷袭本尊,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邝王爷——你说是不是?”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之中显得虚无缥缈,又好像无处不在,厉声一喝,大殿高坪的屏风应声而碎,露出一个圆胖的身影,却不是邝胖子又是何人?
“哈哈,阁下真会开玩笑!今天是本王的寿辰,阁下不问青红皂白毁了本王的酒宴,竟还如此狂妄,当真是欺我邝王府无人?”
可能是方才的大爆炸太过突然,邝胖子此时的外形甚微狼狈。可毕竟也是叱咤一方的人物,遇逢这样诡异的变故,还是尽量保持了一个王爷应有的气量。
“哈哈哈,本尊可不认为邝王府会没有人!相反,应该是人太多了才是。”话音刚落,大殿之中一阵厉啸,数十条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每个人的手上都体拎着三两个还在滴血的头颅。
看着那一颗颗尚保持着死前惊惧表情的头颅,殿中几人俱是面色大变。陈汶烁大喝一声,挑起脚边的一把利剑,便朝着那些面无表情的人影冲去。紧接着,方慕谨等众人也陆续加入了战局。
黑衣人蒙着面巾,只露出冰冷的双眼,对上陈汶烁等高手,一时间竟不落下风。
“这些人究竟是何来历?剑势凌厉杀伐,每一剑都是杀招,直取人性命。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诡异的高手?”萧白蹲在我身后,低沉的声音几乎可以让我感觉到他已经兴奋到微微颤抖。
半晌,浑身一颤,似是想到了什么,扳着匾额边缘的手上指关节泛白,脸上突然出像一种奇怪的表情,道:“夜鬼门。”
夜鬼门?我抬起头,皱眉,关于这个“夜鬼门”的传说,我也曾有所耳闻!
“夜葬短松冈、鬼行百业抄。”
关于夜鬼门的传说似乎有很多,可谁都没有真正见到过夜鬼门的人。因为所有见到过夜鬼门出行的人,都已经成为了死人。道听途说当然不足为信,可仅仅是这样,夜鬼门还是在江湖上成为武林中人的一个忌讳。
在山西的时候,由于我的太过招摇,曾听说有人出过万两黄金加十颗夜明珠的价格向夜鬼门买我的首级,可最后,我却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夜鬼门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说的确有其事,可关于夜鬼门的威信,还是让我对这个神秘的门派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场中激烈的争斗还在继续。陈汶烁、卓而凡等人已经是伤痕累累,面对着杀不完的黑衣人,几人都出现快要虚脱的迹象。而反观黑衣人,虽然已经倒下了不少,可是面对着几人凌厉的剑势,竟像是完全没有痛觉一般,一批倒下,马上便会又补上新的一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不了一盏茶时间,眼看着诸人即将力竭而亡,邝胖子终于再也按耐不住。
“腾。”的从碎石高台上跃下,像是为了证明他躯体的分量一般,“咚——”的一声,邝胖子一颗重弹一般的从近两米的高出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