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一本书,方成静在他的思想造诣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桃李成溪自不用说,这点从他落难之后有那么多的学子特意从很多的地方赶过来就知道了。方成静本人,也是对我十分感激,而这次掀起滔天骇浪的论文,也正是我要求他在《洛阳日报》上发表的。事情不论成功与否,都将对他的名誉造成十分重大的损害。
但是,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在我们离开他宅邸的第二天,《洛阳日报》中就登出了出来!几乎没有一丝的犹豫。
于情于理,这样耿直的学者是值得人尊敬的。
静坐事件在我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直至事件在七王爷单方面的沉默之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天下学子一致的要求在洛阳的北邙山上清宫进行一次天下术论的辩解大会。
四月,得到了消息的我正在大理寺的天牢内和方成静安安静静的在下着棋。身旁,是吴融和礼部的几个简行官员。
“大人的这一步棋走的太险了!”方成静31夹得弃子,先手防住了我的一路滚打,让我的黑子35尖住两子一场虚惊。
我笑。
“既然难么险,先生为何还要如此帮我?”白棋32,34后,上边的白棋也完全安定,此战役是他的白棋得分。追其原因,竟是方成静的心态比我还平静!
我的心态是经久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锻炼出来的!即便是面对着千军万马,我也要保持一个上位者的冷静!所以说,我是后天的!是装出来的。
而他,早已是到达了看淡一切的境界。
“我帮的既是人又是理!于人,普天之下,只有大人能够了解我方成静的思想了;于理,能实现我理想的也只有大人你一人尔!我方成静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只希望大人能在百年之后,烧一份盛世繁华的璟图与我!那九泉之下,我也能瞑目了!”
“……”我叹着端正了身姿。
方成静的话让我不得不以我最严谨的态度来面对,纵然是我一向都懒散惯了,但对于这些古代真正的文人、思想家,却不得不敬重。
“亦予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哈哈哈!好!有大人这句话方某便了无遗憾了!来!喝酒!大人今天是给方某带什么好东西了?”
五月,兵部在前线备战的同时,仅剩下的五千近卫军也慢慢的朝着邙山方向潜入。
也许,吉王爷的邙山之行,将会成为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历史之谜。
“什么?李保答应了?他真的要去邙山?”
午夜,蔡蹇从床上被惊醒。连外衫都还没来得及套上,就赶着朝议事的书房奔去,在那里,钟会、戚符南、蔡蹇之兄长蔡守敏等几人已是神情焦虑的围坐了一圈。
“大人!”众人见到蔡蹇过来,连忙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恩!都来了!谁能告诉我李保那里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当初不是说的好好的吗?陈塘关那边的峡口还等着他给我镇守,这个关键时刻,他竟然说要去洛阳!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梅葚现在还在潞州那边虎视眈眈,若有个不小心,我军就会全军覆没……”
“大人!李保现在已经是那李氏的唯一正统皇室血脉。先前他之所以选择和我们合作,不正是也看中了那个位置吗?”
“是啊!现在他即便就撇开了我们,他也没什么损失。倒是等我们和梅葚之间打了起来,他那里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吉王可真是好打算。反倒是此次的方成静事件,他若是不亲自出马,很有可能在他面前的那张唾手可得的位子前面栽一个大跟斗。你说他又怎么能不重视呢?”
“可是……忽然之间沉默了这么久,李保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间去洛阳!”
蔡守敏的突然疑问,让屋子内的人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不得不承认,李保此时的举动实在是让人费解!倘若是为了他即将迈入的皇廷而要维护他的声誉,又何必在僵持了这么久之后才开口说话?方成静是大儒,说的话都有无数个声音在替他做回声,李保随时皇室血脉,但早在李晔的时候就已经在番城做了闲散王爷!若要和方成静做抗争,那也是要十分充足的证据。
既然蔡蹇能够拉他入伙,那就代表着这人本身便是不干净,有着把柄握在了别人手中。要一个心中有鬼的人与一个清正廉明、十分有威望的大儒去争辩术论,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只可惜,若他不去还真不行!
天下士子的力量隐藏于民间,可一旦爆发出来!那绝对是毁天灭地的力量!那是宗教思想的信仰,在那些学子的心目中,方成静便是他们的神。
和一个“神”面对,李保何以竟能忍气吞声这么久?
“砰——”门从外面被打开。
紧接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门外撞进来。
“小郡王!”众人不由一愣,站起身,看着脸色苍白的蔡瑜南,心下俱是一沉。
“发生了什么事?”蔡蹇忙问。
“方才传来消息!梅葚早在一个月前就在潞州那边……消失了!”蔡瑜南的脸色相当不好看!消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发了出来,但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中间受到了重重的阻隔,竟到今天才落到他手上!
“什么?”
“爹!洛阳。”蔡瑜南十分不情愿的说出了“洛阳”二字。
倘若是梅葚在洛阳的话,那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野心勃勃,现在只能用野心勃勃四个字来形容这个女人!竟然能获得大儒方成静的支持,那换而言之便是这个女人在以前便已经想到了这一步!三年前刻意讨好的“洛阳纸贵”事件,不正是这个女人对大儒的曲意奉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