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越的这番话让我混乱的内心吹入一丝清新的空气,刚才我只是一时手足无措乱了心神,现在连忙把杀气收敛起来,叹道:“回去吧!我去一趟皇宫。”
“皇宫?大人去皇宫做什么!”
皇宫,自从三番四次的死人之后,便遣散了所有的宫女妃嫔,仅留下几个无处可去的老宫人在里面打扫!白日里门可罗雀,更不用说晚上。
前几日,有几个白面的宫人特意怯兮兮的过来跟我禀报说宫内闹鬼,深夜经常有一个白衣长发的身影在半空中飘来荡去,像煞是死去的皇子皇孙回来招魂!当时我只是一声嗤笑,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细细想来,我回到洛阳的消息有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崔越等人想跟着过来,被我狠狠的瞪了一眼!既然我要他现身来见我,他又怎么会允许我身旁还有其他人!
“我来了,有话想和你说。”坐在皇宫御花园的平栏杆上,我负手欣赏着春夜的御花园。
月儿如水般温的挂在空中,植物悄然的滋长,小虫在泥土中地拱动,温润的和风中带着百花的芬芳也混杂着泥土的气息,这一切都是那么安详甜美。在皎洁的月光下更会种生机盎然的美妙感觉。可是,这寂静也带有一丝躁动,入春的风略带着余冬的气息清凉温……
“我以为你早就该来找我了!”男子一跃而下,纯白的纺纱绸带动着夜风的浮动,宛若黑夜中的精灵。
“我也一直以为我的耐心很好!”对着这样的男子,我又如何恨得下心?
“生气了?”
“非常生气!”
路梏看着我波澜不惊的脸,不语,眼底有些失落。一手撑在我背后的廊柱上,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单手抚上我的脸颊,开口,是无比的伤感。
“你也知道生气?哈哈……哈,可是有谁在乎过我是不是生气呢?我一心为了你四处奔波,你是怎么对我的?”两指狠狠的钳住了我的下颚,妖媚的脸逼近,潮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有着他独特的檀香味道:“你竟然和房莫走到了一起!该死的!你应该明白房莫对我的意义?为了他,现在连我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家没了没有关系、兄弟没了没有关系,我甚至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女人……我爱你!可我也爱着房莫!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们两个走在了一起?那我呢?我算什么?”
“所以你便要来折磨我!”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泪水迷蒙了双眼,嘶哑道:“折磨我让你变的快乐么!很高兴吧?”
“高兴!我非常高兴!看着你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我比谁都高兴!没有人能够抛弃我!哪怕你、哪怕是房莫!生死,你们都不能甩掉我!”
夜色,让路梏俊美到恍若神人的俾睨显得有些狰狞,绸缎般的长发倾泻下来,流淌在我的脸上,渗入脖颈,勾丝缠绕。
一个可怜到卑微的男子!一个权倾天下却永不得真爱的女人!
在这寂寥的春夜,沉默着。
爱情,为何要这样磨人?
“不要哭。”男子突然温柔起来,大掌抚上我的面颊,轻点朱唇,是那样的温柔。
“离开房莫!好吗!这样你还是我爱的女人,而他,还会变成以前的房莫。我还会帮着你,爱着你,至死无悔!”
“不可能了!路梏,我爱他!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你不能将感情的事情说得那么简单!若随随便便就能回去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痛苦。房莫就要死了!还有十几天,难道你就不能让我们痛快的走完这一程吗?”凉凉地,我擦干了泪,握上他的手——冰凉。
“他要死了?”身躯一阵摇晃。薄唇轻启,露出一抹残忍的诡笑。
我一愣。
“是你干的!对不对?是你干的!若不是你,文颂娴又怎么会知道房莫的事情?解毒剂,那是契丹萧家的隐秘,房莫肯定透露给你知道了!”我猛地跳起来,狼狈的神情有点疯狂,看着眼前浅漠淡化的绝色俊颜,我不住的颤抖!
路梏是对生命绝望了,没有的生的留恋想抱着房莫一起死!我是破坏了他幸福的罪人,错就错在他竟会在最后爱上我!我和房莫的恋情对他来说是一种桎俈,既然解脱不得,那就一起堕入轮回吧!
“你说的对!还有十几天……我得去陪他!游戏我不玩了!看着你这张脸,这一切,变得好无趣!”拍掉了我抓在他腕上的手,他像一阵风一样的消失在我面前。
“啊——”
对着夜空,抑郁让我嘶吼!
控制不住,那是一种煎熬!我不该来这个世界!我应该消失,不该认识任何一个人!
这一夜!
我清醒了。
中华历华元初年,仍是忠烈公主的女帝登上了邙山之巅主持辨术大会。
戴着深褐色缚观,一身浅紫色镶金丝的对襟官服,没有艳丽的浓妆,没有冗沉奢华的装饰,顶上一朵青丝绾成的牡丹在玉簪的映衬下大气而典雅,简单而不失高贵,淡漠和气度让步过山巅的每一位士子心颤。每踏上一步台阶,便有无数士子跟着跪下,百里邙山,洋洋洒洒人头涌动,成就了以后女帝不世风华的诗篇。
“叩见摄政王!”方成静昂首阔步拜倒,虽说带着束手枷锁,但那一身儒雅的气质是无法改变的。
“哪敢受先生一拜?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先生清者自清,等过了今日,天下必为先生讨得一公道!”我曲身扶起方成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