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昨天一整天的狂欢,花夏昨夜睡得很香,也很踏实。
作为一个外来者,受到了本地朋友的欢迎和支持,她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花夏依旧决定去与黑潮对抗,只不过理由从复仇转变为了保护。她想保护她拥有的一切,她不会再去想自己原来失去了什么,她只想着以后如何才能不再失去什么。经历了这一番心境的变化,花夏感觉自己能拿出的精力更多了。
她快速的下床,洗漱完毕,打开房门向客厅走去。
客厅里依旧只有大叔一个人,老板娘一如既往的关着屋门睡觉。大叔还是在保养着他的刀,但不同的是他的身旁出现了另一把刀,花夏猜测那是她的刀。
“早上好,”看到正在下楼的花夏,大叔抬起头来道了早安,“你的刀做好了。”
“早上好,大叔。”和花夏猜测的一样,那把刀是她的,是真正属于她的刀,不是唐有原来做给她的,临时使用的刀。
大叔把身旁的新刀交给花夏,花夏接过那把刀,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深褐色的刀鞘,黑色的刀镡,刀柄上缠着深绿色的绳子,绳子下面覆盖着洁白的鱼皮质地的裹布。花夏将刀拔出了刀鞘,刀身和大叔的刀长得几乎一样,刃纹很漂亮,像流水一般。刀刃反射着照进屋子的阳光,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不用尝试,花夏就知道这把刀一定很锋利。
“试试重量吧。”大叔坐的离花夏远了一些,方便她试刀。
花夏将刀捏在手里转了转,这把刀用单手能很轻松的握住和挥动,随即她用两只手抓稳了刀柄,尝试性的轻轻挥了两下。
“重量刚刚好,非常完美。”花夏称赞道,她很喜欢这种刀,古朴的造型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那就好,”大叔说道,“这柄刀费了我那个朋友不少功夫,查了不少资料,还把我的刀借去做了参考,用的材料也很不好找,普通的金属是不行的。”
“你认识的朋友好万能啊。”花夏调侃道。
“他是专门做武器的,”大叔说道,“避难所建成之后我找他去做过武器保养,之后去的多了也就熟了。”
花夏点了点头。
“你练了有一段时间了,”大叔又坐了回来,继续擦着他那把沉重的刀,“今天开始给你融入一些实战性的训练,光做基础练习估计已经是满足不了你的需求了。”
花夏知道大叔说的是她和尹智熙的交手,对于自己的鲁莽行为,她又一阵后怕。
“不过你进步的很快,”大叔说道,“是我见过的人里面进步的最快的。”
花夏想起了唐有昨天说过的话:“你很特别。”
“不过说实话,我在用刀的方面也只是个半吊子,”大叔不好意思的说,“从来都是怎么顺手怎么用,关于锻炼方法我也只是知道一些基础的训练方法,实战上我感觉还是经验越丰富越好。”
花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昨天唐有说你战斗的时候很恐怖,几乎从来没有受过伤。”她说道。
大叔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他太夸张了,只是我的实战经验几乎是他们所有人里最丰富的,注意到的东西比他们更多而已。”
“唐有在实战课上也这么说过,”花夏将刀入鞘,坐到了沙发上,“他提到注意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
“那只是防御的那部分,”大叔解释道,“还有其他的,比如观察敌人的弱点和破绽。”
花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现在考虑这个还有点早,”大叔笑道,“等以后实战经验丰富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把刀需要每天擦吗?”花夏问道。
“其实并不需要,”大叔承认道,“这种金属制成的刀连崩口和卷刃基本都不会出现,更别说生锈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每天保养呢?”花夏不解的问道。
“武器是我们的同伴,”大叔说道,“我觉得时不时地擦一擦它是在……做一种类似交流感情的事情。”
“原来如此。”花夏点了点头。
“武器是有感情的,”大叔感叹道,“你好好的对它,它也不会辜负你。”
“那我以后也每天擦一擦好了。”花夏把自己的刀放在腿上,抚摸了一下深褐色的刀鞘。
“这只是我的个人习惯,没必要模仿。”大叔建议道。
“没关系,”花夏坚持道,“我并不觉得做这种事情很多余。”
“那好吧,”大叔说道,“随你喜欢就好。”
“太慢了,”大叔拿着刀的手腕轻松一挑就打掉了花夏手里的训练刀,“步法再快一点。”
花夏气喘吁吁的重新捡起训练刀,整个下午,花夏都在和大叔对打,但是她手里的训练刀甚至都没有接近过大叔。
“大叔,你太强了。”花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她用袖子擦了擦汗,坐在了阳台的地上。
“再来,等会再休息,”大叔说道,“别在这时候停下,不然一会你肯定站不起来。”
花夏咬着牙,硬撑着站了起来。
她回到了大叔面前,将手中的刀横过来收在胸前,两条腿一前一后微微弯曲。
“那就开始吧。”大叔单手持刀,摆好了攻击架势。
两人围绕着院子转起了圈,一下午的实战让花夏知道了一味的主动攻击只能让自己的破绽变得很大,面对大叔这样如此强劲的对手,她学会了观察前置动作。尽管大叔的刀法为了实用已经几乎省略掉了所有的前置动作,但是出刀前的眼神、步法以及胳膊上的肌肉移动时不时的透露着大叔将要攻击的位置。
突然,花夏感受到大叔身上爆发出一种强烈的气势,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到过的。花夏猛然后退,将手中的刀向右侧击去,拨开了大叔瞬间攻向她刀柄的刀尖。大叔的攻击仍然在进行着,花夏使出了浑身解数尽量挑开大叔的攻击。
“很好很好,你开始掌握诀窍了,”大叔说这话,手里的刀仍然没有停下来,“不要用眼睛去追赶对手的刀路,看不清的,要学会预判。”
花夏不停的挥动手里的刀,根本没有力气去回答大叔的话。花夏的动作渐渐的跟不上大叔的出刀速度了,大叔适当放慢了攻击速度,依旧只用一只手,看起来无比的轻松。
在大叔放松的那一瞬间,花夏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空挡,她将身体向左转动,避开了大叔刺过来的一刀,反转了手中的训练刀,朝大叔的手腕砍去。
大叔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快速的向后跳去,花夏的刀尖擦过了大叔的刀镡。
“就是这样,”大叔兴奋的说道,花夏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叔这么兴奋的样子,“找到对手的破绽就放手进攻,一味的防御在面对体力比你旺盛的对手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花夏依然没有说话,空了第一刀,她马上向前跨了一大步,挥出了第二刀。
大叔横过刀身,挡住了花夏的攻击。大叔有意没有反击,让花夏寻找进攻的感觉,花夏也没有让大叔失望,无数次的尝试去挑飞大叔手中的刀。
大叔接下了几刀,在花夏下一次出刀后身体长度用尽的一刹那向花夏的头顶挥出一刀,花夏急急忙忙的躲开了,却丢失了身上的架势,差点摔倒在地。
“动作太大了,”大叔批评道,“而且在你出刀的时候多余的动作太多了,对手但凡虚晃一下你自己就要摔倒了。”
花夏重新摆正了姿势,等待着大叔接下来的攻击。
“今天就到这吧,”大叔垂下了手中的刀,“做的不错,你进步的很快,出乎我的所料。”他赞扬道。
花夏听到这话,身体立刻垮了下来。她把训练刀扔到一边,躺在阳台的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
大叔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捡起花夏扔在一边的刀,坐在了花夏旁边。
“做的真的很好,”大叔柔声夸赞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进步这么快的人。”
“谢……谢谢。”花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她的汗水打湿了身上穿着的运动服,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滴在木制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休息一会,去洗个澡吧。”大叔建议道,“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等你放学回来我们再继续,我去给你倒杯水。”
大叔说完话,把两把刀合到一只手上,站起身子,拉开了阳台门走进了客厅。
花夏依然喘着气,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非常急促。她感觉稍微好些了,于是坐直了身体。花夏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么大幅度的剧烈运动了,她在M区的时候曾经踢过一年多的足球,学业紧张起来了之后就再也没做过剧烈运动了。现在的状态让她想起了一次足球比赛上的惨败。
同样也是比赛结束后,累的躺倒在草地上,久久地无法起身。那次的惨败让花夏失落了好一阵子,但这次不同,花夏的心中现在充满了获得感和成就感。这一下午她收获颇丰,她相信只要每天这么练下去,总有一天她能对不放水的大叔也能有一战之力。
“好些了吗?”阳台的推拉门再一次响了起来,大叔端着一杯水走了出来。
“好点了,”花夏小口喘着气说道,“谢谢。”她接过了那杯水。
那杯水里有淡淡的咸味,冰冰的,花夏将其一饮而尽。
“我稍微放了点盐,你出汗出得太多了。”大叔解释道。
“哈。”花夏长舒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花夏把杯子交还给大叔:“大叔,你也太强了吧。”
大叔哈哈大笑了起来,也坐了下来,“是你还太弱,你才第一天和我对打,如果这么快就能打败我,那我这么多年的黑潮不是白打了。”
“好像也是。”花夏同意道。
“慢慢来吧,”大叔说道,“总有一天你会比我强的。”
“但愿吧。”花夏把身体往后挪了挪,靠在了墙上。
太阳已经西斜到看不到了,院子里暗了下来,一阵微风吹过花夏满是汗水的脸,给她送来了一阵清凉。她抬起手把耳畔垂下的发丝撩到耳朵后面,解开了束在脑后的长发。院子的角落里种着一棵四季桂,此时正好开着花。树叶随着微风簌簌的响着,晚风吹来了一阵淡淡的花香,让花夏感到很惬意。
大叔点起了一支烟,徐徐吐出了一口,淡淡的烟雾描绘了风儿的形状,不断的上升着,最后在房顶的位置彻底消失了。
“我这个小院还算不错吧?”大叔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他似乎是在想别的事情,但也想和花夏找个话题聊聊。
“很好,”花夏承认道,“黄昏的时候呆在这里很舒服,没有白天那么热。”
“我也这么觉得,”大叔同意道,他又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就是可惜了这草坪了,踩了一下午,草都有点蔫了。”
“有种青草的香味。”花夏努力的在空气中嗅了嗅,想留住那种气味。她很喜欢青草的气味,在M区的时候她最喜欢在园艺机器人剪完草之后出去转悠,因为能闻见空气中有股很好闻的清香。
“这种味道是挺好闻的,”大叔同意道,“我也很喜欢。”
“身体冷却下来之后有点不想动了。”花夏靠着墙感觉很舒服,甚至有种想睡在这里的感觉。
“汗落了就进屋吧,晚上外面还是很凉的,”大叔建议道,他在地上摁灭了抽到底的烟头,“感冒了就不好了。”
花夏点了点头,艰难的站起身子,险些摔倒,幸亏大叔及时的扶住了她。她的胳膊完全抬不起来,腿也有些发软。
“快去泡个澡吧,”大叔说道,“然后好好睡一觉吧,疲劳会消失的。”
花夏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