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脸惨白，至于么。
人家一本正经吧，偏要来搭讪示好。人家露点色相吧，跑得比野兔子还快。
女人啊女人，奇怪的女人。
许可啊许可，你到底想怎么着？
帅哥我，到底哪里招着你惹着你了？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快点吃饭才是正经。他懒得去纠结许可的用意，自动忽略身后的窃窃私语。填饱肚子，调头就走。
许可的心，烦躁得很。她不知道对他是爱还是恨，也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
她宁愿见他冷漠的臭脸，也不愿意见他暧昧又骚包的模样。一会正经一会混子，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将筷子“啪”地一声扔在桌上。
其他的几位同事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
安福旺推开四楼最东头病房的门，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并不见大黑它们的踪影。又一口气冲上五楼，找到仓库改成的隔离病房。
房门敞开着，我的乖乖，怕莫有二十来条狗子。
三十几平米的仓库，打扫得干干净净。四盏墨绿色的LED仓库灯，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看着倒是挺不错的，要说最大的缺点就是：窗户实在太小，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
统一L号的订制不锈钢狗笼，分别靠墙面摆放在左右两边。
六张长条桌拼成的长条大桌，摆放在窗下，成了临时就诊台。桌角上，摆了不少医疗用品和少许药品。
一一打量过去，串串狗子和土狗子占了大多数。
左手边的狗子比较多，但并不吵闹。
有几只卧在那里，打着吊瓶。
有几只有气无力地趴着，眼神有些呆滞。那只黑色的拉不拉多犬也在其中，昏睡着一动不动。
右手边的七只狗子，享受着两台台式风扇带来的习习凉风，相对活泼很多。见到他进来，汪汪吠叫。
小丁医生全神贯注，给一只串串狗的左前肢植入静脉输液港。小护士手法熟练地将手里的小瓶药水，兑入大瓶葡萄糖液中。
汪越泽面有忧色，见到安福旺赶紧迎了过来。
静默好久，才说道：福旺，昨天收治的八只流浪犬，得细小的还好说，还有得治。
大黑它们补打了两针疫苗、喂了药也没有用。都出现了低热、少食、轻微的恐水恐风的症状。我想它们应该是前几天就感染了，没得治了，要尽快安乐。
那只已经发病的吉娃娃，已经安乐、火化了。
安福旺的眉头紧皱，瞄了一眼大黑。
汪越泽又道：今天下午，小动物保护协会送来了十三只流浪犬。有两只狂犬病潜伏期，四只细小，七只还挺健康。
健康的我们再观察两天，细小的我们治。狂犬病的，是不是明天安乐？
他叹道：嗯，只能这样了。越泽，有你真好。
汪越泽勉强笑了笑：得了，咱们俩谁跟谁。我跟爸妈说了，院里忙，咱们晚几天再回家。
福旺，事情闹得这样大，他们就不怕遭报应？
他不是他们，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安福旺低声道：嗯，好的。越泽，把宠物粮无限期延后发售的消息放出去。至于理由，也没有什么理由，不需要说什么理由。
金九银十。
九月和十月，是消费的旺季。
错过了旺季事小，无限期延后事大。
筹备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无限期延后发售？
汪越泽自称“电子脑袋”，加之对老同学足够了解；虽然很惊讶，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也不多问，沉默地点点头。
安福旺径直向大黑走去，答应它的事又做不到，必须给它一个交待。
“大黑，大黑”，他轻轻地唤道。
昏睡中的大黑，慢慢醒了过来。它勉强站起身，开心得把尾巴甩来甩去；抬起一只前爪，有气无力地挠着笼门。
作为寻回猎犬，拉布拉多的智商在犬类中排名前十。成年拉不拉多的智商，几乎可以参考五、六岁的小孩子。
他眼中的怜悯与悲伤，它看在眼里。它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不再挠门、慢慢地趴下。唯独那条尾巴，仍在拼尽全力的摇摆。
左手心的温度，猛烈升高。想来是老头和老狗，是要阻拦自己做蠢事。是的，这样做是有危险也非常蠢。但是，又实在忍不住要蠢一回。
安福旺堵在狗笼的门前，不管不顾地将笼门打开少许。他把左手伸进去，覆上大黑的额。
亲热的抚摸，让大黑的眼眸一亮。
汪越泽看到这种状况，也是吓了一跳。虽说你能拦着病犬，不让它跑出来。但你拦不住，病犬会咬你吧。可是，想要拦也晚了。
老头：唉，你这个人啊。太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事。
老狗：大黑说谢谢你，谢谢你给它的爱。
他碎碎念：大黑，哥治不好你，对不起你。大黑，你还有什么心愿，告诉哥。
老狗：大黑说想吃南瓜鸡肉饭，好想吃。第一任主人嫌它长得快，不要它了。第二任主人很穷，对它非常好，省着钱给它买南瓜和鸡肉。后来被人抓住逃出来流浪，又被抓住关了几天才放出来。
院长的指纹，解锁得了食堂的就餐区，解锁不了食堂的制作区。那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回家做呗。
他叹道：好，南瓜鸡肉饭，我马上去做。
老头：神经病，半夜做饭它们也吃不下。不如明天早上做，做好了带过来。
言之有理，明天吧，明天早上吧。
老狗：快去买材料，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他抚了抚大黑的脑袋，慢腾腾地收回手，关上笼门。他看着大黑，笑了笑。
大黑哈着舌头，似乎也在笑。
汪越泽与小丁医生，静静地看着他。
似乎已经习惯神奇的院长，时常与小动物上演“他说话它不说话”的半哑剧。偏生，那些小动物还很配合他，表情十分到位。
护士小柳，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个画面。脑补出很多动画片，她觉得院长与黑狗子在对话。真的，是在对话。
安福旺站起身，叮嘱道：越泽，明天不要给它们喂狗粮，我送南瓜鸡肉饭过来。
南瓜鸡肉饭？听着就很好吃。
病号饭？最后的早餐？挺好的。
他们目送院长离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没有说话。
小柳率先打破沉默，自言自语：咱们的安院长，是不是懂兽语啊？不对啊，狗子也没有说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