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莱昂轻吐出女孩的名字,在同一牢间内的克罗利也朝着看过去。
“嗯?”被叫到的女孩轻哼一声,歪了歪头。
“有件事要拜托你。”
“嗯。”
莱昂挠了挠头,看到坐另一面在床边的缇娜正用满怀期待的表情看着自己,若有所思地说:“要让你勉强下了。”
“队长你想让缇娜干什么?!”克罗利连连后退两步,手捂在了面具上。
“别插嘴。”
“好,我不插嘴,您继续。”
沉寂数秒后,莱昂用手比划了牢间内的物品。
“这个房间里只有桌凳和被子、一些软纸巾是可以使用的,床我看过了,是在整块石头上铺了层棉花。在这些东西以外,我们需要一种决定性的工具。”
克罗利没能明白莱昂的意思,决定性的工具?要干什么?
“说的我都迷糊了,直接说要干什么。”
莱昂朝对面的牢间看了看,为防止旁边其他牢房里被安排了窃听的探子,他起身走到缇娜的床边坐下,又招手让克罗利也靠近过来。
“我要做绳子。”
“怎么做?”
“说到点子上了。”莱昂从身后拿出监狱配给的薄棉被,用手抚了个来回。“用这被子上的布料,以及......缇娜,你的头发。”
“啊?”
刚刚还显得冷淡模样的缇娜一下陷入手足无措的状态,她的身体僵的像块木板。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我的头发?”
缇娜反问道,用左手食指抵在额侧。
“是,你的头发。”
“用缇娜的头发编绳子,队长你的脑洞可真大。”
“不,啊.....”缇娜接连发出几段急促的诧异声,像是好不容易才记起来怎样活动喉咙嗓子才能说出话来。
“只用被子......不可以么?”
莱昂没有反驳缇娜提出的问题,将薄棉被搬到自己的大腿上,两只手捏住左右,将被单布料的部分提了起来,用力一扯。只见原本完好的被子正中间骤然破裂,露出了一块缺口。
“如果它足够结实是可以。”
眼前的实验让缇娜哑口无言,克罗利也一拍手掌轻轻‘哦~’了一句。
但莱昂没有因此放弃对两名队员继续解释的机会。
“这样粗制滥造的布料,只有足够多才能保证结实。你们不会想握着一根粗的像小树树干一样的绳子的,而且,让卫兵看见我们的被子只剩下棉花岂不是尴尬了?”
莱昂的语气顿住,试图伸手碰缇娜的头发,被缇娜用手背倏的挡开。
女孩的表现像是被抢夺食物正在炸毛的警惕野猫,她把头后散开的披发一捋放到肩右侧,往旁边挪了半米远。
“不行。”
说完这两个字,缇娜离开床迅速探出数步走到铁栏杆旁坐下。她把身子侧靠到生了大量锈斑的银灰色的细圆柱体上,任凭莱昂怎么叫都置之不理。
遭到这种对待,莱昂着急的在牢间里绕圈走个不停。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在看到缇娜的神情后统统咽了回去。
女孩望着前方走道的深处,目光呆滞。应该保护好她才对——莱昂这样想着恍然一怔,心里抽动的疼。
“要不用我的,有点短多打几个节连起来就是了。”
克罗利走到莱昂身边,单手拍在他的肩上,他看不下去两个同伴的对峙。
“冷笑话?”莱昂侧过头看向克罗利。
“我认真的。”
“你还是去睡觉吧。”
莱昂蹲到缇娜的身旁,刚刚的郁闷和纠结在他的身体里只待了没一会儿就消灭殆尽,淡淡的笑容显得自然沉稳,比起刚才又多添了一份豪气。
“我会另外想办法。”
缇娜缓缓抬起乏力的眼皮,嘴角微微上扬。
“不,我只是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好的事......我同意队长的提议。”
————————————————————————————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过,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四天,路小云也被带出牢间到附近的审讯室又经历了三次鞭打拷问。
面对这种极不公平的情况,探险者也顾不得抱怨了,多说话反而消耗精力让自己更加难受。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又天亮了啊......”
路小云喃喃自语,用手触碰从墙壁顶部的通风孔照射进来的光线。可以断定的是,这面墙的方向应该是朝向东面、或者偏向些东南东北。不过知道这点信息倒也没任何用处就是了。
对面的牢间内,缇娜不知为什么总是靠在墙边睡觉而不睡床上,现在也是一样。
莱昂在活动身体,做着俯卧撑。克罗利坐在床边像是捧着一本书在看,但实际上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双手。隔壁的两位少女瞧不见,也没兴趣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路小云心想只要不被打,今天就足够美好了。那样的话,嗯,又是美好的一天呐。
“早上好。”对面的莱昂朝路小云打招呼,路小云也响应回上相同的话。
酸痛引发的无力让路小云的目光放松地缓缓沉下去,可只在瞬间,和平的气氛陡然一变。
“放开!我自己能走!”
从走道门缝中传来的吼叫声是这些天来六名囚犯们听到的除了卫兵外,唯一其他人的声音。所有人都异常敏感的朝着铁门看过去。
——砰!
厚重的铁门被猛的打开,一个被卫兵押着双臂的男人跌撞进来。
“老实点!”
左右卫兵使力扯着囚犯的胳膊,他显然是为了反抗而反抗。
都已经被送到这中央监狱的牢房旁边了,居然还不死心的想挣脱束缚,老实点反而能少受苦头。想必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妈的个巴子,给我放开!放开!听到没!”
他的身高比莱昂矮一些,身体也显得很是瘦弱,发色是透着淡淡天蓝色的一种清透颜色。那男人左右甩起头,很久没打理过的偏长中短发摇摆不休。
“哟呵,倔上了?”
卫兵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一手按在了囚犯的头上用力往前推。双臂被扯了那么久早已酸痛不已根本用不上力气撑住身体,直接被猛地按倒在地上。
额头撞在地面砰的一响,这一下让已经在牢间内的旁观者们心里猛颤。